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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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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再次成为最好的掩护。一辆经过伪装的厢式货车停在城市边缘的数据港外围隔离区阴影里。车内，气氛比上次更加微妙。
凌玖（09）已经换好了作战服，正低头最后一次校准腕载电脑上的入侵节点路径，苍白的手指在幽蓝的屏幕光下快而精准。高烧初愈，他的脸色在面具下显得更加透明，但眼神却恢复了那种冰冷的、绝对的专注，仿佛前几天那个虚弱昏迷的人不是他。
慕野（野狼）靠在车厢壁上，摆弄着一个新型的信号干扰器，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能量棒，那撮白毛从头套边缘支棱出来。他看似随意，但目光时不时会扫过凌玖，注意到他动作间比往常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凝滞和偶尔因牵动未完全恢复的肌肉而几不可查蹙起的眉头。
“外围巡逻频率，三分二十秒一轮。内部传感器有更新，增加了动态热量阈值警报。”凌玖的声音透过变声器，平稳无波地报出数据，听不出丝毫病后的虚弱。
“收到。老规矩，干扰器开路，物理清除为辅。”慕野将能量棒嚼碎咽下，拍了拍手里的干扰器，“这新玩具够他们喝一壶的。”
“优先确保数据通道静默。物理清除…非必要不执行。”凌玖补充道，语气是纯粹的技术性建议。
慕野挑眉，电子音里带上了点戏谑：“怎么？09，病了一场，心慈手软了？”
凌玖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了半秒，随即恢复：“效率优先。不必要的动静会增加暴露风险11.7%。”他的回答冰冷而量化，听不出任何个人情绪。
慕野低笑一声，没再反驳。
行动开始。两人如同协同的掠食者，利用干扰器制造的短暂盲区，悄无声息地突破了外围防线，潜入庞大的数据港内部。巨大的服务器阵列发出低沉持续的嗡鸣，冰冷的蓝色指示灯在黑暗中如同繁星，营造出一种非人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们的目标是位于核心区域的一个独立服务器集群，里面存储着此次需要截获并销毁的敏感数据。
“前方拐角，两名固定岗，交叉视线。”凌玖在加密频道里低语。
“同步。”慕野回应。
两人如同影子般贴近墙根，在巡逻警卫视线交错的刹那，同时闪出！
凌玖的动作依旧精准狠辣，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向左侧警卫的颈侧，另一只手同时捂住其口鼻，将人无声放倒。但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零点几秒，落地时脚步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几乎同时，右侧传来一声闷响。慕野用更粗暴的方式解决了另一名警卫——直接用臂弯勒颈致晕。他放倒目标后，目光迅速扫向凌玖的方向，电子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Clear？”
“……Clear.”凌玖稳住呼吸，简短回应，率先向前移动，掩饰了那一瞬间的失衡。
慕野看着他的背影，面具下的眉头皱了一下，快步跟上。
越靠近核心区，守卫越严密，监控几乎无死角。
“不行，常规路径绕不过去。必须硬切了。”慕野观察着前方的激光网格和动态识别摄像头，语气凝重起来。
凌玖快速计算着：“激光网格频率0.3秒间隙，动态识别有0.1秒数据处理延迟。需要绝对同步。”
“你来计算时机，我负责切入。”慕野从腿侧抽出一对特制的绝缘短棍，“信我。”
这是一种将后背交给对方的绝对信任。凌玖沉默了一瞬，随即报出一连串精准的时间节点：“……3、2、1！左移半步，停！前进！右跨一步，低头！”
慕野的身体随着他的指令做出反应，快如鬼魅，在密集的激光束和摄像头转动的微小间隙中穿梭，惊险万分却又精准无误地穿过了死亡地带，成功抵达了对面的控制面板前。
“安全。”慕野松了口气，开始破解面板。
凌玖看着对面慕野的身影，指尖在微不可查地颤抖。刚才高度集中的计算和指令输出消耗了他大量精力，胃部开始隐隐作痛，冷汗浸湿了内里的衣服。
很快，慕野破解成功，激光网格和摄像头暂时失效。
“快！”慕野低喝。
凌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不适，迅速穿过通道。
两人终于抵达目标服务器集群。凌玖立刻开始接口物理连接和数据拷贝，而慕野则负责警戒和安置定时爆破装置。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刺耳的警报毫无预兆地响彻整个数据港！红色的警示灯疯狂旋转！
“被发现了！怎么可能？”慕野咒骂一声。
凌玖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反向追踪程序，眼神一冷：“有隐藏触发协议！自毁程序启动了！数据正在擦除！”
“能拦住吗？”慕野一边迅速开枪击倒从通道口涌来的第一批守卫，一边急问。
“需要时间！至少三分钟！”凌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到出现残影，额角青筋凸起。高烧后的体力不支和突如其来的压力让他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妈的！给你两分钟！最多！”慕野吼道，火力全开，利用服务器机柜作为掩体，精准点射，压制着不断涌来的守卫。枪声、警报声、爆炸声（慕野扔出的震撼弹）瞬间将之前的寂静打破，数据港变成了战场。
凌玖咬紧牙关，无视了耳边震耳欲聋的声响和流弹擦过机柜的火花，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数据攻防战中。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急促，握着数据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09！左边！”慕野突然大吼一声。
一名守卫从侧面的机柜后绕出，举枪瞄准了全心投入数据拦截的凌玖！
凌玖猛地回头，瞳孔骤缩，身体却因虚弱和专注而慢了半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枪响！
那名守卫应声倒地。开枪的是慕野！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调转枪口，解决了凌玖的危机，但自己也因此暴露了位置，肩膀被另一侧射来的子弹擦过，作战服瞬间洇开一片深色！
“操！”慕野闷哼一声，动作却毫不停滞，继续反击。
凌玖看着慕野肩膀上那片迅速扩大的深色，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了一下。他猛地转回头，看向屏幕，眼底掠过一丝血红。
“三十秒！”他嘶哑地吼道，手下速度再次飙升，几乎是在透支生命般疯狂敲击键盘！
终于！ “搞定！撤！”凌玖猛地拔下数据硬盘，同时启动了爆破倒计时！
慕野立刻扔出最后几枚烟雾弹，浓密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走！”他冲到凌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几乎是拖着他，向着预定的撤离路线狂奔！
凌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全凭一股意志力支撑，被慕野半拖半拽着在浓烟和枪声中穿行。他的肺像破风箱一样剧烈抽痛，眼前阵阵发黑。
慕野的手臂强有力地箍着他的胳膊，承受了他大半的重量，带着他冲破阻碍，动作甚至比来时更加迅猛暴烈，任何试图阻挡的守卫都被他毫不留情地瞬间清除！
两人终于冲出数据港，扑入冰冷的夜风中，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气浪将他们的身形推得一个踉跄！
接应的车辆疾驰而来，一个甩尾停在他们面前。
慕野拉开车门，几乎是粗暴地将凌玖塞进后座，自己紧跟着钻了进去，大吼：“开车！”
车辆猛地窜出！
直到驶出足够远的距离，确认没有追兵，车速才平稳下来。
车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两人粗重急促的喘息声。
凌玖瘫在后座角落里，面具早已在奔跑中脱落，露出那张苍白如纸、布满冷汗的脸。他闭着眼，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颤音，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他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慕野也扯掉了头套，汗水将他那撮白毛彻底打湿，黏在额头上。他捂着还在渗血的肩膀，龇牙咧嘴地喘着气。他转过头，看向旁边几乎失去意识的凌玖，眼神复杂。
他伸出手，用没受伤的那边胳膊，有些粗鲁地拍了拍凌玖的脸颊：“喂！09！还活着吗？”
凌玖没有任何反应，只有睫毛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慕野低骂一声，探了探他的颈动脉，脉搏快而乱。他拧开一瓶功能性饮料，粗暴地掰开凌玖的嘴，往里灌了几口。
冰凉的液体刺激了喉咙，凌玖猛地咳嗽起来，呛出了一些水，但也因此恢复了一点意识。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地对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近在咫尺的、慕野那张带着汗水和血迹、写满不耐烦却又眉头紧锁的脸。
两人的距离极近，呼吸几乎交缠。
慕野看着他恢复意识，似乎松了口气，但语气依旧很冲：“妈的……差点被你拖累死……下次再这么逞强，老子直接把你扔那儿！”
凌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慕野还在渗血的肩膀上。那片深色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想说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极轻地动了一下手指。
慕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甚至有点嚣张的笑：“小伤，死不了。”他顿了顿，看着凌玖那副惨不忍睹的样子，语气古怪地又补了一句，声音低了些，“……比你强点。”
凌玖闭上了眼，偏过头，将脸转向车窗方向，不再看他。但这一次，那冰冷的侧脸线条似乎不再那么全然拒人千里。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
慕野看着凌玖转向窗外的后脑勺，又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伤，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靠回座椅背，也闭上了眼。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却不再是之前的紧绷死寂，而是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难以言喻的复杂张力。
一种基于绝对能力认可和生死交付后、悄然滋生的、谁都不愿先开口承认的……羁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