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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看看电影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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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底，本科生几乎都回家了，只剩下部分研究生和博士生还在学校，食堂里的窗口少得可怜，一到晚上宿舍楼也没什么灯亮着。
这样人烟稀少的校园环境成了周一诺的恋爱天堂，他最近简直把蒋颂天当药引子用，有事没事拉着他到没人的角落里亲个没完。
要不是蒋颂天在国研室赶项目进度，时间有限，周一诺恨不得和他二十四小时贴在一起，又搂又抱的，粘人得要命。
周一诺不像蒋颂天，正宗闲人一个，白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到市里闲逛给蒋颂天买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晚上放着寝室不睡，硬要陪蒋颂天睡国研室的折叠床。
研究室里明明有两个折叠床，两床被子，周一诺非要跟蒋颂天挤同一个，美其名曰暖和，其实就是想趁机多亲几下。
蒋颂天一开始还害羞，怕被其他研究室的师兄师姐看到，后来直接脱敏了，只要周一诺把门关严实了就行。
周一诺每天的小日子过得怡然自得，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散发幸福感的光芒，连国研室楼下的看门大爷都说，他最近红光满面的，要走大运。
周一诺听完直笑，说已经走了，幸运得不得了。
周一诺提着刚买回来的热腾腾的烤鸭，推开403的门，“饿了没？”
蒋颂天在办公桌前写报告，习以为常地接话：“回来了，冷不冷，壶里有热水，喝完再吃。”
“好。”
周一诺很听话地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喝了，一杯递到蒋颂天手边。
蒋颂天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向周一诺汇报进度，“等我把报告发给邹老师过目，他那边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我们就可以买票回家了。”
“真的啊。”周一诺欣慰地笑笑，“你终于解脱了，每天这么忙，哪里像在过寒假，简直是高三。”
蒋颂天放下茶杯，握住周一诺的手搓了搓，说道：“还好，斜对面的博士师兄才是高三，他可能年二十八才回家。”
周一诺惊呆了，“天啊。”
周一诺体质热，穿得又厚，在外面逛了一下午，手心还是热乎乎的，只有指尖有点凉。
等蒋颂天给周一诺捂热了，两人便开始吃晚饭。
烤鸭是刚出炉的，油香四溢，沾上酸甜可口的秘制酱料，再配上清爽的黄瓜丝和香喷喷的薄饼，一口接着一口，让人欲罢不能。
周一诺心情好，胃口也好，吃得停不下来，还时不时投喂蒋颂天。
近朱者赤，蒋颂天被周一诺的好食欲感染，最近人也稍微胖了一点。
没一会儿，几个餐盒齐刷刷见底。
周一诺打了个可爱的饱嗝，靠在椅背上舒服地伸懒腰。
蒋颂天抽了张纸巾，给周一诺擦干净嘴角，收拾桌子上的包装盒和餐具。
办公桌上手机的提示音响了，蒋颂天让周一诺帮忙看。
两人都知道彼此的手机密码，里面的内容也让对方随便看。
周一诺点开消息读完，喜出望外地喊着：“蒋颂天，邹老师回消息说‘没问题，挺好的。’”
蒋颂天点点头，把垃圾收干净，说道：“那就好，你帮我回个‘好的。’”
“行。”
周一诺发完消息，大眼睛一转，屁颠屁颠凑到蒋颂天面前，提议着：“蒋颂天，那你今晚是不是不用忙了，我们出去玩呗。”
蒋颂天也正有此意，这些天他一直没出过校门，早想陪周一诺出去逛逛了。
“好啊，你想去哪里？”
周一诺想了想，“我们去看电影呗，我看别人谈恋爱都这样，看电影，喝奶茶，开宾馆。”
“……”蒋颂天表情有些复杂，“前面两个可以，后面那个不行。”
周一诺也是随口说的，只是想让蒋颂天陪着他做做情侣间会做的那些事，没有什么别的深意。
可没想到蒋颂天听者有心了，还特地把‘开宾馆’这事单拎出来说，颇有股此地无银地的意思。
周一诺早就满脑袋歪心思，这可算是得找机会了，接机把话题往不正经的方向煽动，一脸玩味地问道：“后面那个为什么不行？”
蒋颂天故意不理会，跑到办公桌前收拾桌子，一副很忙的样子。
这就勾的周一诺更起劲了，追在他后面，又是揪耳朵又是拽衣服的，死缠烂打着问：“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这些多正常啊，为什么不行？是我不行？还是你不行？还是你跟我不行？”
蒋颂天被周一诺问得面红耳赤，凶巴巴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们才在一起几天啊，不能那么快，不郑重。”
“？……”
周一诺这个恋爱白痴自然不知道要在什么时间段的时候适合，也不觉得什么郑重随便，只觉得顺其自然就好了。
偏偏听蒋颂天的意思这事还挺重要的，谨慎得像在做研究也一样，有严格的日程进度。
周一诺觉得有意思，打趣道：“哦？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比较郑重啊，男朋友？”
明明是个吊儿郎当的问题，蒋颂天反倒想得很认真，设想了一下未来哪些时间合适，只可惜他也没经验，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方案安排。
“半年吧，那时候我们恋爱的比较稳定了。”
周一诺被蒋颂天端正的态度逗笑，越笑还越大声，捂着肚子，“哈哈，蒋颂天你太可爱了。”
不管是周一诺的笑声还是他突然起来的夸奖，都让蒋颂天羞恼，耳朵呼哧呼哧地冒热气，捏住周一诺的嘴巴，喝止他：“笑什么，我说正经的，等稳定了再…比较负责任。”
周一诺发现，蒋颂天其实也不怎么会谈恋爱，也是，他可是切切实实的初恋。
周一诺被蒋颂天捏成鸭子嘴，笑声嘎嘎不清，嘴角抖得厉害，笑了好一会儿，他勉强压住嘴角，哄着：“好好好，不笑了，你松开我吧。都听你的，我全力配合。”
蒋颂天这才作罢，松开周一诺的嘴唇，继续收拾办公桌。
周一诺坐在一边，刚安分没两分钟，又凑过去搂着蒋颂天亲，自从尝到甜头，他把和蒋颂天的接吻当喝水一样，频繁索求。
吻了好久，周一诺挂在蒋颂天的脖子上，每日一问：“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嘛？”
蒋颂天嘴唇又红又润，上下碰在一起，喘着回道：“说了回家再告诉你。”
“为什么非要回家？”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半天过去，蒋颂天收拾完研究室，把电闸拉下，锁上门和周一诺出发去看电影了。
到电影院已经快八点了，来看电影的人不少，大眼看过去多是年轻的情侣或者一家三口，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在前台后面有说有笑的。
蒋颂天怕耽误时间，去影院旁边的奶茶店买果茶，让周一诺先过来挑片子。
快过年了，院线里的电影蜂拥而上，悬疑片，文艺片，爱情片，动画片……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换作之前，周一诺肯定想都不想直接拉着蒋颂天看《喜羊羊》系列的大电影，他可是《喜羊羊》的骨灰级粉丝，这么多年没一集落下过。
可今晚，周一诺却一反常态，对面前这张冒着粉红色泡泡的爱情片的海报格外感兴趣。
都谈恋爱了，当然要看个应景的爱情片。
看看别人怎么谈恋爱的，说不定蒋颂天还能从中得到什么启发，拉快进度条呢。
算盘珠子声噼里啪啦响过，周一诺别有用心地选了最后一排最右边的两个座位，取完票，蒋颂天也回来了。
进到影厅，两人落座，厅里的所有灯光熄灭，片头开始播放。
开头是一个半分钟的长镜头，画面由远及近，从夏日炎炎下的果园慢慢切换到草地上一颗沾着水珠的红苹果上。
之后镜头又在那颗苹果上停滞了两秒，一动未动，给人一种安宁闲适的情境感，以足够让观众沉浸式地看清楚殷红的果皮上附着的鲜活纹理和充满生命力的水分。
可紧接着，一只白皙的手掌伸入画面，随意地盖在苹果上，破坏了画面的动态平衡。
镜头切换，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主角悠然自得地坐在草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吃着苹果，仰头满怀期待地仰望天空。
太阳似乎很大，阳光穿透空气在微尘中留下没有规律的折射光路，也在女主角的发梢和白裙边缘染上一层鎏金光晕。
随后，不远处有人叫了一声女主角的名字，电影正片开始了。
能看得出来导演的镜头语言很高级，从颜色、构图到角度、运镜和配音都很有感染力，让人不自觉地投入情境之中。
说来也巧，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是在初入大学时与男主角相识的，之后两人又在相处过程中互生情愫，彼此靠近，继而步入恋爱关系。
整个过程顺其自然又温暖浪漫，很像电影开头的那颗红苹果，洋溢着自然和青春气息的同时，又充满了热烈和饱满的成长张力，校园恋爱大抵都如此。
周一诺和蒋颂天很有共鸣，因为他们也正走在同样的路途之上，同性之间的爱恋无异于异性，归根究底不过是两个灵魂的对话。
电影演到一半，在大二的暑假末，男主角坐车前往女主角的城市，借着游玩的名义一解相思之苦。
白天，女主角和她的家人带着男主角参观家里的果园。
夜晚星罗棋布，夜风缠绵地吹拂树叶，女主角穿着开头的那袭白裙，踮起脚尖和男主角拥吻。
周一诺看到这里，也在四下无人发现的影厅角落里，侧头，吻住蒋颂天的唇。
许是被电影氛围感染，许是光线昏暗，蒋颂天比平时更深切地回吻着周一诺。
这一吻过后，电影的剧情急转直下。
时间来到大四上学期，男主角因为毕业后的意向工作城市和女主角不同起了冲突，隔三差五吵架。
男主角一心想在毕业后做一番事业，所以目标都是一线城市，而女主角则希望能离家近一些，因此只在考虑家附近的城市工作。
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焦灼，争吵也愈发频繁，最开始都是在力争自己的未来，后来逐渐演变为对方不妥协的恼怒，最后一度升级到了分手的地步。
周一诺看得愁眉苦脸，这叫什么爱情片，分明是先甜后苦的大药丸子嘛。
周一诺烦闷地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蒋颂天的味道，气呼呼地端起果茶喝了半杯。
蒋颂天依旧看得认真，并且心态平稳得没有波澜，仿佛这样的剧情早有预感，见怪不怪，这和他骨子里的悲观天性有关，他从来不觉得相爱就能天长地久。
否则，月老不会用易断的红线来牵定姻缘，而是用钛合金。
大四毕业，两人还是分开了，男主角送女主角到车站，女主角给了他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相视一笑，各自拉着行李箱，坐上了去往不同城市的列车。
再之后，画面转到十年后，事业小有所成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在同学会上偶然相遇，两人都不知道对方一直单身，在一片喧哗的客套声之中，望着对方笑了笑。
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笑容，有惊喜，有怀念，还有两分不敢声张的余情，以及一分经历过岁月沉淀后的释然。
电影最后，女主角回到家中的果园里采摘苹果，正午的阳光下，草地上堆满着一筐又一筐硕红的果实。
镜头又一转，交完辞呈的男主角从公司大楼里出来，步履轻盈地走到马路对面的水果摊前，买了筐子里最红的两个苹果。
大屏幕蓦然暗下去，出现六行白色字体的诗。
——
夏日中心，
风暴的清晨。
无数颗风的心，
跳动在我们爱的寂静上。
万千个吻破碎沉没，
被撼击在夏日之风的门前。
——摘自聂鲁达的《只有新的神咬过爱的苹果》
——
周一诺对这个结尾直翻白眼，端起手里的果茶一饮而尽，拉着蒋颂天从影厅里跑出来了。
从影院回学校的路上，周一诺脸臭得堪比榴莲，蒋颂天有点摸不着头脑。
两人站在路口等红灯，蒋颂天抓住周一诺的手，询问道：“怎么了，不是你说要看电影的嘛，怎么看完，还不开心了？”
周一诺不满地哼了一声，吐槽道：“什么破电影，虎头蛇尾的，不好看，早知道看《喜羊羊》了，浪费时间。”
蒋颂天听到周一诺这么评价这部电影哭笑不得，说道：“哪有，拍得很浪漫也很现实，挺好的啊。”
“不好。”周一诺恶评如潮，“前面恋爱谈得好好的，后面说分开就分开了，最后还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整个一个精分文艺作。”
“一部电影而已，气成这样。”蒋颂天笑笑，又问道：“既然这么不喜欢，那为什么还选了这部？”
周一诺理直气壮地回道：“谁知道是这种剧情，我看海报以为是那种甜蜜蜜的结局，结果是个开放式的结局，真是不负责任。要在一起就拍在一起，要不在一起就干脆一点，拍不在一起，弄得模棱两可的，烦人。我本来还想着能学习一下别人怎么谈恋爱的，结果呢，一点借鉴性都没有，纯纯浪费时间，不喜欢，下次避雷这个导演。”
周一诺生气的时候表情特别生动，蒋颂天看着觉得可爱极了，好脾气的哄着。
“好，你不喜欢，我们下次不看这个了，看你爱的《喜羊羊》。”
周一诺这才罢休，火气降下来，锁住蒋颂天的手指，说道：“对嘛，我就爱看happy ending，团团圆圆的多好。”
蒋颂天倒是对结局没什么执念，只要是跟周一诺一起看，什么样的结局都可以，“行，都依你，那等回海原了，我们去看《喜羊羊》的大电影。”
周一诺开心多了，“行啊，看完了再去丽民广场吃那家的刨冰。”
蒋颂天无有不依，答应着：“好。”
稀疏的车鸣声响起，绿灯在浓烈的夜色中闪烁，两人手牵手走过斑马线。
寒风吹过，冬日的街道打了个冷颤，抖出了无数片的洁白雪花。
周一诺摸了一下鼻尖上的水珠，抬起头，惊叹道：“哇，蒋颂天你看，下雪啦！”
蒋颂天也抬起头，望着起舞的夜空笑了笑，说道：“是啊，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海原市不常下雪，周一诺可稀罕啦，伸手去接，“真美啊，希望家里也下，这样等咱俩回去，就到小区楼下去堆雪人，堆得高高的，馋死小区里的那些小孩们。”
蒋颂天喜欢和周一诺做这些看起来很幼稚的小事，“好啊，到时候我在网上买一下喜羊羊懒羊羊之类的模具。”
周一诺眼睛亮了，“好，那你买多点，我要堆一个羊村。”
“当然，全买。”
两人一边往学校走，一边计划着。
周一诺忽然发现这样简单的、日常的小事，和‘男朋友蒋颂天’一起做要比‘最好的朋友蒋颂天’一起做快乐很多。
雪越下越大，一路到学校，两人头发花白，像披着头纱一样。
周一诺望着蒋颂天的头发傻笑，蒋颂天想抬手给他擦头发。
周一诺躲开了，弯着眼睛，挺享受地说道：“别啊，这样感觉我们穿越了，一下到了八十岁，白头偕老了呢。”
蒋颂天动作一滞，轻轻地挥了一下睫毛上的雪花，望着周一诺笑得很温柔，“如果能那样，那再好不过了。”
“肯定能！”
说完，周一诺烂漫一笑，凑到蒋颂天嘴唇上狠狠地啄了一口。
这场共白头的大雪让周一诺心里因为那部电影而蒙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甚至生出了未雨绸缪的警惕意识。
周一诺紧紧地抱住蒋颂天，又和他接了一个很深很长的湿湿的吻，趴在他的耳边说着：“蒋颂天，我们好好谈恋爱，不像那对男女主角一样吵架，太伤感情了。我们就这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一起睡觉，总之每天每天都在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永远都不分开，就这么一直过一辈子。”
蒋颂天也抱紧周一诺，很宝贝地亲了亲他的耳朵，温声回道：“好，过一辈子，一诺千金。”
周一诺笑了，坚定不移地保证道：“嗯，周一诺一诺千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