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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什么时候才能靠近你 ...

  •   飘到宿舍楼下,看着三楼那个熟悉的窗口还亮着灯,游暮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试着向上飘,发现800米的范围刚好能让他穿过窗户,进入那间他住了快两年的宿舍。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台灯的光晕在书桌前晕开一小片暖黄。他看见景叙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虽然没有哭出声,但那股压抑的悲伤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房间。

      “景叙……”游暮飘到他身边,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手却又一次穿了过去。他看着景叙空洞的眼睛,心里一阵发酸,“你别这样啊,我这不是……还在吗?”

      景叙没有反应,只是把脸埋进膝盖里,手指用力抠着裤子的布料。游暮急了,在他身边绕来绕去:“你倒是吃点东西啊,桌上的面包都凉透了!”他飘到书桌前,看着那袋景叙最喜欢的全麦面包,伸手想去拿,却只能穿过包装袋。

      “还有你的盲文课本,昨天我帮你划的重点你还没看呢!”游暮蹲在他面前,看着他垂在腿边的手。

      “你别发呆了,起来活动活动,不然眼睛会更不舒服的……我知道你看不见,但你还有我呢,虽然我现在这样……”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可景叙依旧纹丝不动,仿佛周围什么都没有。

      游暮叹了口气,靠在墙上,看着景叙的背影。他想告诉景叙,自己变成了鬼,还绑定了什么判官系统,以后会一直陪着他。更想告诉景叙,那些没说出口的话,他其实都懂……

      “暮……”景叙突然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睛朝着游暮的方向望过来,嘴唇轻轻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阿暮……是你吗?”

      他整个鬼都僵住了,飘在半空中:“景叙?你……你能听见我说话?”景叙没回答,只是微微侧了侧头,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伸出手,在空气中摸索着,指尖轻轻划过游暮的灵体——虽然什么也碰不到,却让游暮的灵体一阵颤抖。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还有难以掩饰的激动:“周围有凉风,一直在我身边绕……我知道是你,阿暮,对不对?”

      对不对?是不是你……

      游暮的心里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和疑惑填满。他立刻在脑海中呼唤系统:“系统!这是怎么回事?景叙怎么能感觉到我?”

      【叮——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与宿主灵体产生共鸣。具体原因未知,系统无法解释。】

      “未知错误?”游暮愣住了,看着景叙还在摸索的手。他飘到景叙的手前,用自己的灵体轻轻包裹住那只冰凉的手,虽然对方还是什么都碰不到,却能隐约地感觉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是我,景叙,我在。”游暮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哽咽,“我一直都在。”

      虽然景叙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游暮自己却仿佛得到了巨大的慰藉,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似乎温暖了几分。他贪婪地享受着这短暂的“接触”,心里有无数的话想对景叙说。他想说他很抱歉,没能遵守承诺回去;想说他其实一直都在,就在他身边;想说……

      【叮——警告!警告!】

      【检测到宿主灵体阴气与人类生命体长时间接触!】

      【阴气正在侵蚀目标生命力!即将扣除对方生命值……】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像一盆冰水,狠狠浇灭了他所有的温情。

      游暮如遭雷击,猛地反应过来——他是鬼,是阴物,他的存在本身对活人就是一种消耗。刚才只顾着一时的贪恋,竟然忘了这最基本的禁忌!

      不行!

      他不敢有半分犹豫,像触电般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与此同时,景叙只觉得那萦绕在指尖、让他感到安心的凉意突然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那是他在无边黑暗和巨大悲痛中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现在稻草没了……

      “阿暮?”他下意识地轻唤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想要抓住那骤然消失的气息。

      “别!”

      他想伸手去扶,却在伸出一半时猛地停住。他不能碰!他的触碰只会给景叙带来更大的伤害!而且,就算伸过去又能怎样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景叙失去平衡,朝着坚硬的书桌角摔去。

      “咚!”一声闷响,景叙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桌角上。“嘶……”他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身体软软地滑落在地。温热的液体瞬间从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

      游暮悬在半空中……

      他想去扶,却无能为力。他想喊人,却发不出任何能被听见的声音。他只能看着景叙蜷缩在地上,额头上的血越流越多,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痛苦。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开的淡淡血腥味,那味道令他窒息……

      “对不起……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道歉,灵体因为极度的自责和愤怒而剧烈颤抖,周围的台灯都开始微微晃动,“都怪我……都怪我……”

      “都怪我……”

      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是个只能带来伤害的鬼。刚才那短暂的喜悦,此刻都变成了噬心的悔恨。

      宿舍门被推开了。一个室友拿着刚买的夜宵走进来,看到地上的景叙和血迹,吓得大叫起来:“景叙?!”

      游暮看着冲过来扶起景叙的室友,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是一阵更深的无力感。他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别人照顾自己最重要的人。而他,连靠近都成了一种奢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什么时候才能靠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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