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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一纸调令 ...

  •   文一越妆发齐整,美得像一尊海妖雕塑,胡逢宴瞬间忘了自己来找他的目的。

      他从门口挤进去,反手带上门,“你他妈就不怕把老子命给勾没了,这是让我年纪轻轻精尽人亡啊。”

      “瞎说什么霸道,我刚刚在直播,需要带妆镜头里看起来才好看。”

      镜头里看起来刚刚好的妆容,肉眼看起来就过于妖艳了。

      胡逢宴腹部的青筋跳动不停,他抓住文一越:“先来一发,对了,直播结束了吗?”

      “你大半夜心血来潮找我是为了这个?”

      都怪这货打扮的太诱人了,让自己忘了正事。不!文一越是为了工作,是在给他打工挣钱,怎么能怪他呢?既然这样,还是怪他那个猪狗不如的...

      “文一越,我记得你老丈人是督查组的领导,我想去拜访他一趟。”

      白一号的粉底都掩饰不住文一越的黑脸,他刚跟人家宝贝女儿离婚,哪有脸把人家的联系方式给出去?

      “文一越。”胡逢宴声音故意压低,有几分撒娇的意思。文一越耐不住,拂开他的手:“有什么事,交给我去跟他说吧。”

      “还是我去吧。”

      “到底有什么事,是你能干我不能干的?胡逢宴,我也是个男人!”

      胡逢宴心想,你自己不就是个“我能干你不能干”的典型案例吗?

      他双手扣住文一越的手腕,低头柔声说:“我怕你去了,被他拿扫帚赶出门。”

      好像...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在文一越百分之九十的生命里,他都是宇宙中心,是世界之主,他会跟随自己的心意去做决定,他唯我独尊,他目中无人,他不会把自己的信任分给别人。

      文一越提下头,看着胡逢宴的拖鞋尖尖,“听蓝思兰说,她爸脾气很可怕,他打你怎么办?他不会配枪吧?”

      胡逢宴静静听着文一越的胡言乱语,突然觉得这里好冷清。他吻着文一越的唇角:“一个人的时候,寂不寂寞?”

      “还好,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你是不是想同居?”

      胡逢宴的本意是给他买条狗来着。

      既然小文自己都这样说了,胡逢宴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讪讪一笑,笑容里意味分明:这小子今天完了。

      胡逢宴第二天去上早班,大堂广告屏上正好播放着他的新闻。同事的关怀从四面八方涌来,胡逢宴该叫委屈叫委屈,该装大度装大度。

      今天胡靖玉没来集团,上午胡逢宴趁着摸鱼抽空去拜访了一趟文一越的前岳丈,捅出江城市局涉嫌徇私枉法的秘密。

      蓝思兰的父亲正愁最近没有群众举报,举报这不就来了?督查组剑指江城,虽然这只是个开始,可它已经让胡逢宴得以看见黎明了。

      他迫不及待地跟文一越分享了这个好消息,又吹捧了一遍文一越的前岳丈,声称和蓝思兰离婚,是文一越的损失。

      文一越非常感慨,如果在这些年里,他撑不下去放弃了,就不会遇到胡逢宴、汪福敏、朱琥珀这些人。他们像一群奥运火炬手,一站一站地把属于陆弥的“正义”,送到它该抵达的地方。

      上午的通告结束,晚上要去录音棚,下午有半天的休息时间,文一越自己打车去了河渠派出所。

      文一越没想道,派出所民警居然认得他,他亲和十足地完成大家签名合影的请求,然后提出自己的用意:“我想报案。”

      五分钟后,老所长办公室里,吴功慢悠悠地给文一越沏上一杯所长私藏茉莉绿茶。

      “涉及到死人的案子,属于刑事案件,我们一个小所,每天光是抓偷鸡摸狗,都忙活不过来,为什么要在我这里报案?”

      “第一,作为遵守公序良俗的普通公民,我没有获知报案流程的渠道,我只知道有困难就打110。”

      吴功的三角眼像熬鹰一样睁大:“第二呢?”

      “第二,我想知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廉颇老矣...哈哈哈哈。”吴功哈哈大笑起来,“你拿我一个村里派出所所长,碰瓷廉颇?万一他老人家知道了,半夜来找我,你可得负责我的精神损失。”

      “昨天从您这里离开后,我帮沈老师整理素材的时候,看了跟您相关的所有报道,您在特警队的时候,立过两次个人三等功,一次个人二等功,三次集体二等功,在刑警队的时候,两次被评为过年度楷模。”

      “好汉不提当年勇,虽然说这些确实都是我过去的荣耀,而且这些都只是被报道出来的,还有很多没有被报道出来的...”吴功自卖自夸着,突然毫无预警地炸了:”昨天?你啥时来的?今天不是你第一次来警局?”

      他回忆昨天胡逢宴带着一帮人乌央乌央来给他送锦旗,没有明星跟着啊...

      吴功茅塞顿开:“你是小胡总的助理?”

      文一越淡然微笑,表达自己的崇拜和欣赏:“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吴功一爪拍上桌,蜡笔小新玩偶被吓得飞了起来。

      “这好玩吗?”

      “可您没认出我。”

      昨天文一越来到派出所,发现吴功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实在扫描他们的特征,便故意装得佝偻驼背,左脚有伤,为今日铺垫。

      文一越把发现陆弥隐藏音轨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诉吴功,“现在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连个人的性命,胡逢宴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就算我们运气好,能撞出真相,可如果她们真的是被谋杀,我们也无权将凶手正法。”

      吴功手里把玩着文一越交出来的移动硬盘,“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帮你?”

      “您要听真话还是客套话。”

      “先说客套话。”

      文一越拿出手机,现搜出一段求人办事的客套话,念给他听,吴功听得心满意足,感觉再说下去自己就要心虚了,才叫停了文一越:“你知道我是从当年负责陆弥跳楼案的派出所里被调过来的,对吧?”

      “是,报道上能找到。”

      吴功虽然叫做吴功,但他非常清楚自己好大喜功的缺点,好事他要做,但遇到能露面的采访,他也不会落下。吴功知道自己有个叫“镜头孔雀”的外号,意思是镜头一拍到他,他就会立马开屏。

      但旁人说就说去吧。他是叔叔婶婶养大的孤儿,后来叔婶相继去世,他便举目无亲了,考虑到以后没人给他养老,不知道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便想着躲在镜头前、报道里记录一下自己,当做他存在的证明。

      “当年那个案子确实是我们所处理的,我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不但发现了抗抑郁药,还有在她家窗前的板凳、窗框上采集到的指纹,这就是千真万确的证据!”

      “窗框有指纹,窗台有脚印,就一定是因为要跳楼么?不能是因为她踩着板凳挂窗帘?”

      “至少这说明了她家没有他杀的痕迹!”

      “可如果她不是从自己家里跳下去的呢?”

      吴功悚然一惊。

      陆弥家住在25层,属于高层住宅范围,他们只能推过落地点和低空监控推测坠楼高度。

      文一越继续说:“如果她跟楼上或楼下的租户认识,通过消防梯来上楼或是下楼呢?你们查过消防梯的监控么?”

      陆弥有过自杀未遂记录,有长期服药史,他们甚至在他家里发现了好几封遗书,层间监控也没发现异常,所有线索,都指向了自杀。

      在大量清晰线索面前,文一越说的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他们确实没有检查过消防梯的监控,甚至没有调取其他楼层的监控。

      当时粉丝、家人闹得不可开交,唐宋九号住的达官显贵们也没空意接受排查配合,他们迫于压力,在正常流程之前,就出具了调查结果。

      如果当时坚持排查下去呢?

      文一越见吴功的心理防线正在垮塌,他用手机播放了陆弥的最后一条音轨。

      陆弥的求救声像刀子一样扎在吴功的心上,文一越道:“陆弥没有必要在自己的录音里编撰故事,我们一起帮帮她吧。”

      “她说的难道一定就是实话,你这么聪明,想必也知道这种东西当做证据都很难。”

      “好,我们先不谈音频。我问你一个关于现场的问题,你们到陆弥家里的时候,有看到外卖的痕迹吗?冰箱里,或是垃圾桶里,有看到么?”

      吴功回忆了一番,摇了摇头。

      “但是陆弥跳楼前在跟我的通话里明确提过,她刚下楼取完外卖。”

      吴功眼前一片英雄迟暮的萧条。他忽然想起带自己入刑警这行的老领导说过,你可以对远方的战争不闻不问,这是能力的问题。可你不能不扶倒在眼前的老奶奶,不救脚边受伤的小猫,这是做人的问题。

      在漫长的缄默之后,吴功说:“在鉴定过录音真假后,我会向上级汇申请立案,不过,我仍然希望当初我的判断是对的。”

      ...

      胡逢宴前往胡家认祖归宗时,一整个村子的算命先生都出动来给他算命。先生们在村里互相拆台一辈子,终于遇到了一个能统一他们结论的人。不论是看八字、紫微斗数、看面相、还是手相骨相,都说胡逢宴这人是个命硬的家伙。

      胡靖玉以前对这些江湖骗子的话嗤之以鼻,经历这次事件,不得不信这个邪。

      既然用旁的法子除不掉这个人,只能让老胡意识到,他是引狼入室。

      今晚文一越有工作,胡逢宴便在集团加班,下班顺便从财务主管那里蹭了一份免费夜宵。

      一帮高管坐在路边摊,陪着着太子爷听他吹嘘昨夜死里逃生雨中徒步二十公里的英勇事迹,难免有人心发愁,要是太子爷继承皇位了,以后团建搞铁人三项怎么办。

      就在胡逢宴吹得正起劲时,一通电话拨向他手机,胡逢宴接到电话,脸上的神采飞扬顷刻消失。

      “各位,老父亲急召,我先走一步。”

      胡逢宴的车报废了,一位董事热情地把他送去胡家庄园。

      胡逢宴已经想好了,如果老头子让他跟胡靖玉和解,他绝不屈从。怀着要一举打倒了胡靖玉的心思,胡逢宴来到胡承海的书房。

      看到一席老年睡衣,带着老花镜坐在老头椅上的胡逢宴,实在是叫不出来一声爸。

      他算过,老头子跟他妈造他的时候,一个五十,一个二十,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

      胡逢宴换上纨绔子弟的面具:“还不睡?这就是年纪大了觉少么?”

      “别光笑话我,你也有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胡承海指着对面的座椅,让胡逢宴坐下。

      “我不做了,直接批斗吧。”

      老胡是只笑面虎,损人也像夸人一样,但胡逢宴从小就是问题学生,他对批斗有着敏锐的嗅觉。如果是夸他或是安慰他,不可叫他晚上过来。

      “静玉说了,追你车的那事是她干的。”

      “她认这么快?警方还没开始调查呢。”

      “自家的事,就别让别人麻烦了。”

      “她想弄死我,难道还是我的错了?”

      “你大姐那里,我已经教训过她了,要害你的那几个人,也会被依法逮捕。今晚叫你过来,不是为了息事宁人,而是想传授给你一个道理。”老胡喝了口浓茶,“有一天,你肯定会遇到比家事更大的麻烦,会有更多想要弄死你的人,难道你要一个个报复回来?这样的话,你自己的人生还要不要了?”

      “自己的人生”这五个字,老实说这是胡逢宴第一次接触。小时候忙着生存就够辛苦了,怎敢去想“人生”这两个字。

      胡逢宴知道老胡的道行不是他可以参透的,在他面前说多错多。他用缄默表明自己的态度,老胡看着他,忽然笑了笑:“这撬不开嘴打不开心的样子,跟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胡逢宴能感觉道,老胡对他的喜欢,比对胡靖玉和胡建山这俩嫡出的多多了。

      他今天能挥金如土,都是吃了老胡的红利,放下碗骂娘这事儿,他也做不来。他对老胡是心怀感激的,可是只要想到,他可能是害死母亲的人,那份感激心就会瞬间被仇恨敲得粉碎。

      “小胡,澳洲那边的投资业务缺一个负责人,你在中海创投也干了很多年了,我想给你个独当一面的机会。”

      “我?去澳洲?负责业务?”

      “你不是在澳洲念书么?应当很熟悉那边。正好建山的妻儿都在那里,一家人刚好相互照应。”

      胡逢宴语塞,舌头空落落的使不上劲儿。

      胡承海抬起眉头,眯起老花眼:“还是说,岚市有什么是你放不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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