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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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砺丞再次见到蒋硕的时候，距离收麦已经过去了一周，期间刚刚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雷雨。本来小麦已经摊晒的差不多了，但是里面还有一些要拿来交公粮，所以要再多晒个几天。
“交给国家的粮食必须得晒得非常干，公粮站可是要检查公粮的湿度的，不然湿度大了的话，储存久了容易发霉。而且公粮要干干净净的交到公粮站，不能有太多的石子，灰尘和其他的杂物。”荣女士皱着眉看着天上不断聚拢的云彩继续说，“本来明天再晒一天应该就差不多了，结果赶上这场雨，又得多晒几天。”
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雷雨，荣女士准备的还是比较充分的，她提前和砺丞两个人将小麦堆了起来，和其他人家的小麦堆挨在一起，远远的看起来，像一座座连绵不绝的丘陵。荣女士时刻观察着云彩的聚拢程度，在第一滴雨点砸下来的时候就火速指挥着砺丞，两个人一人一头，在小麦上面盖上了防雨布，并在防雨布的周围用十几块砖头压住，防止它被风吹跑。
不过，小麦到底还是受了些潮，防雨布并不能完全挡住淅淅沥沥散落的雨水。雨水落在了地上，汇成一缕缕细小的水流，从防雨布的底部和砖头的缝隙间蔓延开来，一直流到了小麦堆的底部。
天空再次放晴，毒辣的太阳没一会儿就把晒麦场的场地再次晒得干燥，就好像刚才的阵雨是一场幻觉。砺丞拿着铁锹把堆好的麦子重新摊开来晾晒，麦堆底部潮湿的印记提醒着他，刚才的那场雨确实是真的。
当然，同样能证明这场雨真实存在的，还有蒋硕头发上那颗伴随着他的喘息正在顺着发梢落下的雨滴以及他怀里因为被雨打湿而显得皱皱巴巴的，他的，暑假作业。
“那个…发生了一点意外。”蒋硕挠着后脑勺说。
“这不重要。”砺丞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暑假作业。“怎么每次下雨你都能把自己淋成落汤鸡啊，天气预报不看吗？我觉得我有点佩服你了。”
“害，别提了。咱们山东卫视的天气预报啥时候准过啊，我记得昨儿晚上报的是今早上下雨啊，结果眼巴巴的等到中午了都没下，我寻思着快开学了，得赶紧给你把作业送过来，结果骑车骑到一半天就阴了。”蒋硕一边用双手胡拉着头发上的雨水一边甩着头说，像个甩水的小狗。甩下来的雨水溅了站在他一步之外的砺丞一身。
“哎，哎，水！甩我嘴里了。妈的，怎么是咸的啊，你是不是出汗了。”说完，他抬起头看了看荣女士的方向，荣女士可不会允许他说这种脏话，被她听见的话，一顿数落必不可免。
“出汗就出汗了呗，大夏天的一路骑着车过来能不出汗嘛，再说了又没毒，吃点又咋了，说说，本帅的香汗味道如何啊？”蒋硕把暑假作业拍打的平整了些，然后递给砺丞。
“嗯，味道好的很，不愧是冰山帅哥流的汗。”砺丞煞有介事的砸吧着嘴说到。其实因为蒋硕一身几乎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和几百年都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私底下很多同学都叫他死人脸，但是无论蒋硕本人是不是知道别人这么称呼他，他都觉得这个词儿至少不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蒋硕，是不一样的。
“闷骚。”蒋硕给出了很中肯的评价。
“谢谢啊，你的夸奖。”砺丞毫不客气得接下话茬，然后把打湿的暑假作业接过来放在小麦旁边翻开来晒着。暑假作业有些字迹模糊了，砺丞准备用暑假剩下的几天把看不清的部分重新描一遍。
“你家的小麦啥时候交公粮啊？”蒋硕主动的拿起了刚才砺丞放在地上的铁锹去摊麦子了。
“下了这场雨，估计还得两天吧。”砺丞拿了块砖头压在了暑假作业的边缘。
“嗯，我姥家的也差不多，那等交完公粮，我们去打篮球，然后我再带你去个地方。”蒋硕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
“行，到时候我去找你，不过我不会打篮球。还有，你也快回去吧，别把活都让你姥姥姥爷干完了。”砺丞接过蒋硕手里的铁锹。
“伤心了，居然赶我走。”蒋硕捂住心口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看着砺丞继续说，“篮球你不会我教你啊，其实特简单。不过我也确实该走了，我姥还等着我摊麦子呢，等交完公粮，你一定记得过来找我啊，一定记得啊。”说完，蒋硕骑上了他的自行车扬长而去。
两天后的午后，太阳的毒辣更胜以往，知了的鸣叫歇斯底里，一直没停过。荣女士翻着抓了一把底下靠近地面的麦子，放了几颗在嘴里嚼了嚼。
“我觉着这麦子差不多了，咱们这四亩四分儿地，一亩地能出1000斤多一点的麦子，算着得交600多斤的公粮。”她嚼完了麦子朝着砺丞还在翻麦子的背影说，“别翻了，这公粮差不多能交了，你去给我把簸箕拿过来，我先把公粮筛出来。”
砺丞拿了六条化肥袋子，撑着袋口，等着荣女士把筛好的麦子往里倒。一条化肥袋子能装个一百斤多一点，600多斤的话，六条袋子也就够了。
荣女士用簸箕仔仔细细的筛麦子，装进化肥袋子里的公粮，每一簸箕都反复的筛过四五遍，她把晒场上的灰尘，小石子儿还有零零星星的麦皮儿都筛掉，偶尔筛不掉的就用手捻起来丢掉。
筛完公粮以后荣女士就开始装自家留着吃的麦子，一般一年留个一千五百斤左右就够一家三口蒸馒头用的面粉了，反正馒头也不是顿顿都吃，早上一般就吃挂面，隔三差五的也偶尔能吃吃大米饭。
对于自家留的麦子，荣女士明显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随便筛个几下就完事儿。自家留着吃的麦子装了13个袋子，场地里的麦子就只剩下一半了。剩下来的这些小麦是要卖掉的，不算上砺建国这个农民工同志外出务工赚的钱的话，这就是鲁北平原上一个纯粹农民家里半年的收入。
“你在这里看好麦子，我去找找看有没有收粮的人。”荣女士把簸箕和余下的化肥袋子收好，冲着砺丞说。收麦的人会自己准备袋子，荣女士是不可能把自家的袋子拿来用的，能省一个是一个，秋天收玉米的时候还能继续用。
没过多久，砺丞坐在堆起来的装满小麦的化肥袋子上发呆的时候，就看见荣女士带着一个5-60岁的黝黑瘦高的男人往这边走。一边走还一边吵。
“什么？7毛2？去年不是还7毛8吗？怎么今年一下子少了五分？每斤少个五分钱，我这地下的麦子一共要少100多块钱啊，不行，这少的太多了，你再给涨点。”荣女士非常气愤的说。
“妹子，今年都是这个价儿，刚才那边好几个收麦的，都是一样的价钱，别人家也都卖了，我一点都不多赚你的，真的。”男人显得有些无奈，“你要不信的话你就再去打听打听。”
“那行吧，7毛2就7毛2，开始收吧。”荣女士还是有些不甘的说到。
黝黑的汉子听见荣女士松了口，放下拎过来的秤和化肥袋子去找铁锹。荣女士撑着袋口，他俩把还在地上的麦子装好，过秤。全部都收拾妥当了以后，那个汉子给荣女士点好钱，然后开着车过来把麦子运走了。
一千六百零七块三毛钱。这就是砺丞家这半年在地里辛勤劳动赚到的钱。当然，这不是纯利润，因为还要扣掉种子、化肥、浇水、农药的钱。
砺丞和荣女士把公粮和自留粮的不到20袋小麦合力抬进三轮车的车斗里，公粮在上，方便卸车。然后荣女士嘱咐砺丞把农具、水壶、简易帐篷啥的都归拢好，等她回来就直接一趟全部带回家。
夏收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暑假一共就只剩下五天，在家里歇了一天后，第二天一早，砺丞叩响了蒋硕姥姥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蒋硕，打着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他新剪了极短的寸头，凑得近了都能看到头皮。“就猜到是你，快进来。我还没吃早饭呢，你来的也太早了，在这儿坐着等我一会儿啊。”蒋硕拉着砺丞的手进了客厅，给他搬了个马扎坐下。
“姥姥，姥爷好。”砺丞向蒋硕的姥姥和姥爷打了招呼。
姥姥和姥爷的头上都是已经花白的头发，姥姥是个挺有精神的小老太太，上身穿着的确良的碎花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藏蓝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布鞋，带绣花的那种，正招呼着砺丞一起吃早饭。姥爷是个略显严肃的小老头儿，上身穿了个灰色的大背心，下身是一条黑色得裤子，脚上穿着一双黑布鞋，正皱着眉在吸溜吸溜的吃着炝锅面条儿。
“我吃过了，姥姥。”砺丞摆摆手回应了蒋硕姥姥。客厅里挂满了字画，每副字画的左下角都印着红印章，这些全都是蒋硕姥爷自己写和画的。砺丞看不太懂，只觉得整个客厅里充满了浓厚的文人气息。
蒋硕急着出去，把面条吸的震天响。
“慢点吃慢点吃，小心别呛着，别光顾着吃面条，吃点小咸菜啊，昨儿晚上腌的，我觉得味道还行。”姥姥拍着蒋硕的后背说。
蒋硕抽空又往嘴里夹了两筷子小咸菜，完了放下筷子一抹嘴就算吃完了。他带着砺丞去西屋拿了篮球，把球顶在中指上转着圈冲着客厅喊，“姥，我跟砺丞出去了，下午才回来，不用等我吃午饭了。”
没骑车，两个人腿儿着去了镇第二中学的操场。
他们六年级毕业以后要去的初中就是这个，蒋硕的姥姥姥爷在二中当门卫，学校在大门的旁边给他们配了一个小小的门卫室，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第二中学接收的是镇小（西六村）和东五村的学生，南边离二中大概7公里左右的地方还有一个第一中学，那里接收的是南边十几个村子的学生。
砺丞和蒋硕到操场上的时候，篮球场地已经有几个人在打篮球了，有来有往的还挺热闹。篮球场地一共有六个篮筐，他们来的还算早，不用抢位置。
“今天主要是我教你，咱们只打半场，看好了我先给你演示一遍。”说完他拍了拍篮球，然后从中场的位置一路带球小跑到篮下，然后急停—双手抱球—起跳—投篮，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很好，很潇洒，很帅，但是球没有进。
“哈哈哈哈哈哈哈。”砺丞在场边一边鼓掌一边笑。
“那什么，没热身嘛，很正常。”蒋硕跑着去捡球。
“咱俩腿了三公里过来还不算热身呐？”砺丞继续笑。
“到你了，过来。我在你后面，手把手教你。”蒋硕捡了球，走到场边拉砺丞进场。
两个人在中场站定位置，蒋硕的手从砺丞的身后伸出来十指交叉的叠在砺丞的手上，带着他一下一下的运球。“多拍几下，先熟悉一下感觉，等会儿跑起来的时候把球往你的前面拍，这样就不会掉球。等会儿我说跑，你就冲着篮筐跑，每迈三步就至少得运一次球，不然就是走步，这算犯规。”
“1，2，3跑。”运球运了三五分钟，蒋硕感觉差不多了，一声令下，砺丞就带着球跑了出去。蒋硕赶紧跑到一侧去观察砺丞的动作。
刚刚站定就看见砺丞的球越拍越低，到后面都快弹不起来了。“你拍球用点劲儿啊！”蒋硕着急的喊。
“咋感觉老别扭了，一运球我就跑不起来，我一跑就顾不上拍球了。
“还是不熟悉，你自己先练着，这个一时半会儿的也练不好，我就在这儿看着。开始你先跑慢点，实在不行，走着也行。”蒋硕干脆在场边儿坐下了。
“你有喜欢的球星吗？”蒋硕接着问
“没有，我都不看球。你呢？”砺丞放慢了脚步回应。
“詹姆斯啊，必须是勒布朗詹姆斯。可牛叉了，03年的新秀状元，这两年带着骑士都不知道赢了多少场比赛了。”蒋硕做了一个空中投篮的动作。
“是吗，我只听说过乔丹。”砺丞也开始准备投篮。双手举着篮球瞄了篮筐很久。
“别描了，快投，这要是打比赛，你这球都被人家抢了800回了。”蒋硕看得直跺脚。
“嘶——我擦。” 篮球撞到了篮筐被反弹回来，正中砺丞右手的无名指。
“怎么了怎么了。” 蒋硕看砺丞捂着手，急切的上前。
砺丞把受伤的无名指举给蒋硕看，然后委屈的说，“我觉得吧，这东西正经需要点天分，我好像没这个天分呢。”
“都肿了！”蒋硕拉过砺丞的手，把他的无名指凑到嘴边儿吹气。“算了，这也没法打了，带你去我姑家吧，上次给你说的要带你去的地方。我姑出差去了，她家空着呢，现在是我的秘密基地了。我记得那儿好像有红花油。”
篮球训练计划作废，两个人又腿着去了蒋硕姑姑家。
“你这伤的还挺是时候啊。”蒋硕看着西边逐渐阴上来的云彩说，“走快点，别被淋了。”砺丞捂着手跟在后面。
足够幸运，到地方的时候雨还没有下，蒋硕把大门从里面栓住，带着砺丞穿过院子。姑姑家的院子里种了一颗无花果树，树上结了几个小小的果子。“无花果要秋天才能熟，现在可吃不到。”蒋硕看着砺丞看向无花果的目光说到。
进了客厅，砺丞坐在木头沙发上，蒋硕去卧室里找红花油去了。
外面的雨开始断断续续的下起来，雨滴落在无花果树的叶子上，噼里啪啦的。蒋硕找到红花油，倒了一点在手心揉搓好了以后，慢慢的涂到砺丞的无名指上。也许是红花油在蒋硕的缓慢揉搓下逐渐被吸收进皮肤里，砺丞觉得右手的无名指不停的发烫。
下雨时空气里弥漫的泥土的清香和红花油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熏的人昏昏欲睡，砺丞慢慢的就有点睁不开眼了。
“你去卧室睡一会儿吧，我去煮面。”蒋硕放下砺丞的无名指，看着他上下打架的眼皮说。
雨下的越来越大，时不时的雷声就像在耳边炸裂一般，天空阴沉的像是晚上，砺丞躺在床上看着蒋硕去厨房煮面，他的身影来回穿梭，影影绰绰，时不时的发出一点动静，和雨声混在一起，让砺丞觉得安心。
又一个炸雷过后，屋子里突然就暗了下来。“哎，断电了，突然这么黑，啥也看不见了。”蒋硕冲着躺在床上的砺丞说，“你等会儿啊。”然后在床尾的柜子里一通翻找，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截烧了一半的白色蜡烛放到客厅的玻璃茶几上点燃，蜡烛的光忽闪忽闪的，照进卧室里以后，砺丞看着蒋硕突然就变成了两个。
“我也有点困了。”蒋硕打着哈欠说，“面煮好了，起来我们把面吃了再睡吧，这个天儿不睡觉确实有点太浪费了。”说完他把砺丞从床上拖起来，去厨房找碗乘面。
砺丞走进厨房的时候，蒋硕已经吸溜吸溜的吃起来了。一碗清汤挂面，兴许是饿了，两个人也吃的很香。
吃完饭，砺丞让蒋硕找了一副手套准备去刷锅刷碗，他的手指已经不是很疼了，只是还不能碰水。蒋硕把自己砸到床上，然后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底裤——小号、灰色、老头款的三角底裤，就闭上眼休息了。砺丞把厨具洗刷完了以后困劲再次上头，打着哈欠走进卧室里，看着蒋硕甩的到处都是衣服摇了摇头。
他轻轻的把蒋硕的衣服收好，放到床尾，然后学着蒋硕的样子，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底裤——同样是小号、藏蓝色、老头款的三角底裤，挨着蒋硕躺下了。
外面的雨下的依旧很大，不知道哪儿的青蛙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混着雷声和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交织成一首奏鸣曲。眼睛已经适应了稍显昏暗的卧室，借着客厅里蜡烛的光，可以看清楚整个卧室的构造。他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面向蒋硕，蒋硕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突然地，他很想仔细的看一看他。
于是砺丞支起一只胳膊枕着，从蒋硕的头发开始细细的看，一边看一边在脑子里细细的想：哎呀，蒋硕的头发真短，短的像个小和尚，蒋硕怎么就晒得这么黑了呢。蒋硕的睫毛又长又密，蒋硕的鼻子像是笔陡的山峰，又高又直。蒋硕的嘴唇怎么这么薄，肯定是个薄情的男孩子。
想到这里的时候砺丞学着蒋硕上次的样子，用左手弯曲的食指在他的鼻梁上轻轻的刮了一下。然后他的眼睛扫过了蒋硕脖子上由于开始发育而微微凸起的喉结，扫过了他略有些肌肉轮廓的手臂和小腹，继续顺着看了下去。
然后，砺丞就觉的自己的呼吸有些乱了，心跳也逐渐加速，像打在树叶上的雨声一样开始不规律起来，那是什么感觉呢，砺丞说不出来，他只觉得好像血液一下子全部都冲进了脑袋，让他有些晕眩，他的身体开始发烫，慢慢的手心开始渗出细小的汗珠。
砺丞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他平平的躺好，听着院子里持续不停的雨声，头枕在被蒋硕占了一半的枕头上，长舒了一口气。也许是觉得有些冷，蒋硕不断的向砺丞靠近，直到他的双手环住了砺丞的肩膀。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卧室里依然昏暗，外面客厅茶几上的蜡烛已经燃尽了，院子里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结束，只剩下屋檐下滴答滴答的滴水声。蒋硕可能是睡饱了，他伸了神懒腰，把手臂从砺丞的肩膀和胸膛上拿下来，发出了一声餍足的哼哼声，然后轻轻的推了推他，叫出了他的名字。
“砺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