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十四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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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城基地，会议室，座无虚席。
“久仰时先生大名，今天见您，果真是相貌堂堂，年轻有为啊！”
“是啊，我们从前还当锦城的上头都是些上个世纪的老古董，没想到您这样开明。”
会议桌主座，时予科听到众人的恭维，面上没露出任何表情，手指捻过纸页，翻过一页会议资料。
他久久不做任何回应，会议室的众人手足无措，放在桌上的水很快凉了，被人迅速换了新的。
会议室安静得一时只能听到翻页声。忽然，下属上前一步，对他附耳低语，时予科没有说话，只瞥了他一眼，下属心领神会地站回他身后。
“对于这项医药合作，时先生怎么看？您是研究所的领袖，应该最明白适合研究所的未来发展方向，我想，有您坐镇，两城的合作一定能顺利推行下去！”又一人开口了，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时予科的目光扫过会议室众人，他们年纪大多过了三十，甚至有五六十岁的，笑容谄媚者居多，一旁翻看合同的助手脸色则不太好。
“诸位应当知晓，我们来阜城这一趟，不是为了谈合作的。”他说。
众人的脸色这下也变了，方才先开口的人眼皮一跳，勉强保持神色平常，扯起一个皱巴巴的笑说：“但是，您发给我们的电讯不正有提及，这次正是为了两城之前中断的合作亲自前来参会吗？”
时予科看了他一眼，眸光意味不明，那人莫名发了虚汗，半晌似乎有所猜测，试探道：“难道，是为了之前那件案子？”
助手从厚厚一沓合同中抬起头，冷冷说：“不错。”
阜城席位，一人猛地站了起来，差点将椅子带倒于地。
他吹胡子瞪眼地抬指指向时予科，被身边人焦急地小声叫着，仍愤愤道：“乳臭未干的小子，这是欺负到谁的地盘来了，没规没矩，要管阜城的事情，叫你们首领来！”
面对此话，时予科面上不见丝毫愠怒，他手肘移动，将会议资料递给身后站着的下属。
“中央近来已经明确禁止非研究、自卫目的的变异体猎杀组织行动，除非中央颁布相关法令。锦城研究所主导的S715项目更是已经证明‘变异’对于人类以外的生物而言，带来了基因的逆变，无数变异体正在衍生出类人的智慧，对于相关问题，需要慎之又慎。”助手开口道。
“何况，你我的立场从来不同。”助手注视那人，语调带上了冷嗤的意味，“基地对于管辖区域内变异体有自主处决权，但恐怕不能用来对抗中央法律吧，各位？”
时予科说：“另外，研究所目前高度怀疑，阜城生产提供的镇静药物对变异体产生了超范围副作用。”
他顶着众人愈发恐慌的注视，站起了身。身后的下属向前一步，呈给他一把漆黑的手枪。
他手指一推，打开保险栓，覆盖手套的手指缓缓扣上扳机，黑瞳抬起：
“我们奉中央之命，来执行军令。”
……
“长官，幸好您发现及时，不然出了事，头儿肯定会问我们的罪了。”
一名中年男人谄笑着，面部横肉波动，笑相倒添几分凶恶。
被他称为长官的那人，闻言则是淡淡一笑。及肩的黑发垂落，他垂着眼倒了一杯酒，与那人轻轻一碰：“职责之内。”
中年男人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唇角的笑这才带了几分真意：“哈哈，不愧是余长官，太有远见！我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余长官叹了口气：“您就是太谦虚。”
比之男人的豪迈，他只是抿了一口酒，随后就将杯子搁下了，手指在桌上轻点两下，对男人说：“上批货呢？”
男人的脸被酒意烧得通红，他看着余长官的眼睛，笑道：“已经送去五厂了，长官，我办事，您就放心吧。”
余长官嗯了一声，这时，一名穿着深绿色制服的人过来同他附耳说了什么，他听罢，随即理了理袖口，站起身，对男人道：“我有工作在身，就先走了。”
男人无有不应，忙站起身为他送行，又被余长官身边的人拦下，只好停在了原地。
盯着余长官离去的修长背影，他的眼睛也被酒意烧得发红了，半晌，心里狠狠唾了一口，呸，装什么装。
这段时间方才步入秋季不久，气候异常，白日还算晴朗，晚上的温度却陡然降低，下起了雪。
厂区的路上冷冷清清的，一路见不到几个人影。属下跟在身后帮忙撑伞，余长官的步履不急不缓，肩徽在雪地里反射微渺光线。
“今年的雪来得可真早。”属下感叹了一句，“下得也比往年大了。”
发觉余长官没有回应，属下也就没了后话，一路随长官行至厂房，他抬头看了一眼，厂房厚重的铁门已经生锈了，天空下的弧形穹顶也已斑驳，驻岗人员将铁门朝两边推开，门随动作发出不堪重负似的吱嘎声。
一进厂房，属下就立刻低下了头，不敢随意移动视线，他原以为余长官只是来进行例行查看，走着走着，却意识到不对劲。
余长官在二层停了下来，抬手向后一挥，示意他无需再跟。
属下应了声是，低着头赶忙退了出去。
大门缓缓阖上。
秋昇睁眼时，发现视线被高高吊起，身体悬空，双手被绑缚，头沉重得像是灌了铅，腿脚没有知觉。
顶着那股昏沉劲，他勉力抬起眼皮，只觉得面前的一切天旋地转，好半天视线才勉强聚焦，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那名男人。
那人戴着白色肩徽，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正静静地注视他。
吊在一根长长的链子下，失重感令秋昇十分不安，他的手指轻轻挣动了一下，眉间蹙起。
为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忽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余长官静静地欣赏秋昇的动作，面上挂着之前提给秋昇建议时一样平淡温和的笑，目光从他的发丝、眉眼、鼻尖、嘴唇，一路滑到领口松开的玉白颈项。
很难说清这种目光充斥什么意味，但哪怕处于混沌间，秋昇也感到了几分难捱。
【迷迷……】秋昇觉得呼吸困难，张口喘息了一下，在脑海内继续道，【现在是几点钟？】
【晚上八点。】万人迷系统顿时领会到了他的意思，【距离技能恢复时间，还有十四个小时。】
它自秋昇被这人迷晕带走后也跟着切断了联系，未能捕捉全过程发生的事情，等到秋昇醒来，也一同获悉了场景中的一切。
视线范围内，那人寡淡的面相让人提不起亲近之意，受制于人，嗓子又说不出话，秋昇将视线撇开了，骤然为自己周身的场景震了一震。
他并非唯一被吊起的“人”。
目光所及之处，还有无数生物被高高吊起，更准确的来说，是奇形怪状的变异体。有面孔的变异体尚且还能看出面目扭曲狰狞，没有面孔的则在半空坠晃中痉挛着。
它们身上全都连接着长条透明导管，输送着不明白色液体，导管汇聚至秋昇视野受限的上端，比鱼卵更密密麻麻。
在这样强烈的视觉冲击下，余长官那点笑意就更显突兀。他像是看不见那些变异体，目光里只有秋昇，这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十四小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