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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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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江景序的声音如同山泉涌动般清冷，一把将她拉回了现实。
“不用了叔叔。”江景序薄唇微启，姿态透着慵懒和冷漠。
他转过身微微掀眸瞥了一眼程今也，程今也识趣地接受到了他的信号，立刻跟着他身后。
包厢门口站着的两名小姐立刻屈下身去，恭敬道：“各位慢走。”
从顶楼向下望去，一排排灯光透过一扇扇繁复琉璃花窗上，折射出的琉璃轮廓如同万花镜一般，打在那一颗巨大的雕塑上流光溢彩，散发着静谧到诡谲的异样。
程今也垂着头没走几步路，就看见地上那一双白亮的球鞋。等她抬眸，一双深褐色的眼眸直直看着他，凝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程今也，初中就读于景德镇第一中学，高一就读于景德镇第一高级中学。”沈淮初的勾着唇还带着笑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缓缓道，“你是在五岁的时候，被领养到程家的是么？”
程今也停住了脚步，他似乎早有预料般没有一丝惊讶的意思。
从刚刚的对话她已经猜到了一点，沈淮初和那男人聊的就是福利院的事情。
她不知道江家是否知道了，她是程家领养的孩子。倘若不知道，那么作为一个被领养的孩子，她不知道江老爷子是否还会让她留下来。
程今也的余光向旁边瞄去，江景序也顿住了脚步，微微侧身看着她。
没有一丝畏惧，直直迎上了沈淮初的目光，冷冷道：“是。”
“在福利院里，有个鼻尖上有一颗褐色淡痣的女孩，和你一起被领养了是吗？”沈淮初继续道。
她倒是没想到沈淮初会问这个问题，停顿了几秒，程今也开口：“我不记得了。”
程今也知道沈淮初说的女孩就是温至眠，可是她明明问过温至眠记不记得沈淮初了。
很明显他们俩个之间没有交集，那么沈淮初又为什么要问她温至眠的下落？
她不知道沈淮初的意图，所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办法。
沈淮初的眼里滑过一丝烦躁，很快就被完美掩盖住了。
只是仅此小小的情绪，还是被程今也捕捉到了。
“小序序小初初，你们愣着干什么？我还要带妹妹坐大敞篷呢！”闻朝暮早早一溜儿烟跑下楼，迟迟等不到三人下来，又跑了上来。
“唐突了。”沈淮初礼貌致歉，没有过多的停留。
他转过身去，颀长的脊背挺立着，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不知怎的，程今也分明看出了几分不甘和落寞。
江景序淡淡扫了她一眼道：“跟上。”
他在前面算好了距离，不疾不徐地走着。一道道台阶逐级而下，穿过宽敞华丽的走廊。一辆车型流畅的超跑正停在她面前，黑夜中引擎的轰鸣声如同暴雨前的雷鸣。
“妹妹快上来，座位都加热好了！”
程今也闻声抬眸望去，闻朝暮穿着墨色风行夹克，坐在一辆超跑驾驶座上。
他戴着一副猫眼墨镜，遮住了原本明亮的眸子，一头红色短发在寒风中凌乱着，却多了几分痞帅的味道。
就在这时，另外一辆黑色车开了过来，相比于闻朝暮的那辆超跑显得低调了许多。
江景序长腿一伸，松松垮垮地倚在后座上，带着几分慵懒缱绻之意，声音凛冽又清冷：“他刚考驾照，你确定坐他的车？”
程今也有些犹豫，她一边不想佛了闻朝暮的好意，但又着实有些不敢坐他的车。
“江景序我都听到！”前面的闻朝暮坐在敞篷车里，一手撑着车窗转过头来，即使带着墨镜也难以遮盖他的愤懑。
江景序不带情绪似的看着他，等到程今也上车，挑衅般开口：“开车。”
司机立刻一脚油门踩了出去，路过闻朝暮的超跑时，还可以看到他极力地张着嘴，可以看得出他骂得有多猛烈。
只有程今也一只手不停的搅动着衣角，她分明看见了卢岁聿正站在那辆跑车后面，一身墨色风衣双手插兜，轻轻勾着唇对她笑着。
“你在看什么？”
程今也蓦然回头，撞进一双如浸了墨一般，漆黑而狭长的眼睛里。
远处的灯火在他的眼里跳动着，一阵寒霜染上他的眉宇，让她看不真切。
不等程今也回答，江景序转过头去，声音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离卢岁聿远点。”
程今也淡淡应了声，她猜想江景序应该是警告，害怕别人知道她和他的关系，被误会。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划开手机随意一瞥，余归池给她发来了消息。
余归池：我已经到家啦，麻烦你了今也。
然后发来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包。
程今也：你没事就好。
卢岁聿看着那一辆黑色的车在黑夜中越驰越远，到最后销声匿迹。
“以后不要往天鹅湖跑了，沈家的产业和我们是对头，你爸会不高兴的。”卢岁聿眯着眼，那个女人正在他约莫十步左右的距离站着。
她的红裙如同耀眼的玫瑰花，在昼夜中盛开，衬得她肤白凝脂，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妩媚。
卢岁聿轻嗤一声，眉眼中的嘲讽之意没有丝毫掩藏的意思，“我爸姓何可不姓卢。”
尹南笙习惯了他的讽刺，她的脸上看不出怒意，声线平淡道：“乖儿子，这话在我面前说就算了，在家里可不能说。”
“是你找卢正寒说的对吧。”
“嗯？”尹南笙挽了挽身后的秀发，露出一侧白皙的脖颈，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透着红润。
“是你找卢正寒提出可以和余家联姻的吧。”
一字字像是从牙关中挤出，疏离，生硬。
“是我没错。”她的语调不高，更像是循循善诱，“儿子你知道我的难处，你爸上面还有个他的亲儿子，我再怎么努力，他也不可能对你和对亲儿子一样好。你想原本我们住在六十平的出租屋里，居然现在能和余家联姻——非常不可思议吧！”
又是这样的语气——
卢岁聿已经不想辩驳了，他看着眼前母亲的模样，怎么也无法把她和七岁之前，在出租屋里温柔对着他笑的母亲结合起来了。
卢岁聿轻嗤一声，眸子里仅存的亮光就像是几近消散的烛火，微弱又暗淡。
车内，程今也垂着头，明明打了暖气手脚却是钻心的冷，仿佛身处冰窖一般刺骨。
她一路静默，终于开了口：“江爷爷知道，我是被程家收养的孩子吗？”
江景序冷冷地瞥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飘零枝叶，反问：“这很重要？”
听着江景序的回答，程今也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沈淮初都可以拿到手的资料，江清鹤不可能没有，想到这里程今也心里稳妥了些。
回到房间，程今也一眼看到了桌上放着的，被她遗忘在桌子上，早已经包装好的生日礼物。
今天一堆事情，就算带上也找不到合适的时间送出去，程今也瞬间有些庆幸自己忘记带上了。
看着袋子里面的雪人，正微笑着看着她——
“哇，好可爱！”
周一的早晨，余归池打开了程今也送她的生日礼物包装袋，三个堆叠在一起的雪人，扯着嘴巴对她咧嘴笑着。
应该是这两晚都没睡好，余归池的眼下带着浓厚的乌青，一点点红血丝在眼球上蜿蜒，多了几分颓废感。
“谢谢你今也。”余归池抱着那一个雪人台灯，一脸满足的看着她，“我真的很喜欢它。”
“对了今也，听说你和戴泽恩打架了？”余归池突然抬起头，她在天鹅湖听班级的人说起过，只是她还没了解全部的情况。
“嗯。”程今也点了点头。
“你受伤了吗？”余归池仔细观察着，“是眼角对吧。”
在天鹅湖灯线昏暗她没能看清，后面哭得不省人事完全没有看清楚程今也的脸。现在没有眼睛的眼镜的遮挡，一道淡淡的伤疤在微光下格外显眼。
“还有哪里受伤了吗？”余归池继续追问。
“没了。”程今也原本不想让余归池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她也的确预料到班级人言杂碎，她自己不说有的是人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