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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夏夜晚风与海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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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第五十天，天还没亮，夏屿就开车到了苏晓家楼下。车是他用攒了一年的兼职工资和生活费买的SUV，后备箱里塞着折叠帐篷、野餐垫，还有苏晓前几天念叨想吃的草莓蛋糕——他特意绕了半个城，去她最爱的那家甜品店买的，保温箱里还放着冰袋，生怕奶油化了。
苏晓拎着小行李箱跑出来时，头发还带着点睡翘的呆毛，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裙摆上印着小小的海浪图案。“夏屿！”她笑着冲过来，手里还攥着两个洗好的桃子，“我妈让我带的，说路上吃。”夏屿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又自然地把她散落在脸颊旁的头发别到耳后：“困不困？上车再睡会儿，到海边还要一个多小时。”
苏晓点点头，坐进副驾驶。夏屿早就调好了空调温度，还在她座位旁放了个小靠枕。车子缓缓驶出城区，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从深黛色变成淡青色，最后染上一层橘粉。苏晓靠在靠枕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头轻轻歪向夏屿的方向。夏屿腾出一只手，把车上的薄毯子盖在她身上，目光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嘴角忍不住弯起来——从高一第一次在走廊帮她捡书开始，他就想这样，带着她去看遍所有好看的风景。
车子开到海边时，刚好是清晨五点半。夏屿没叫醒苏晓，而是把车停在沙滩旁的停车场，自己先下车，把野餐垫和折叠椅搬到沙滩上。沙滩上还没什么人，只有几缕晨雾飘在海面上，空气里满是海水的咸湿气息，混着远处渔船归航时带来的鱼腥味，却一点也不刺鼻，反而让人觉得格外清爽。
苏晓是被海浪声吵醒的。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夏屿正蹲在沙滩上，帮她把拖鞋摆好，鞋尖朝着大海的方向。“醒啦？”夏屿抬头看见她，笑着招手，“快下来，日出要开始了。”苏晓赶紧推开车门跑过去，脚刚踩在沙滩上，就忍不住“哇”了一声——沙子还是温热的，大概是昨晚被太阳晒透了，踩着软乎乎的，像踩在棉花上。
夏屿把她拉到折叠椅上坐下，自己坐在旁边的野餐垫上，从背包里掏出热牛奶，拧开盖子递给她：“先喝点热的，海边早上凉。”苏晓捧着牛奶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也暖暖的。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看着远处的海平面。没过多久，太阳慢慢从海里探出头来，先是一点小小的橘红色光斑，接着慢慢往上爬，把海水染成了金红色，波光粼粼的，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
“夏屿，你看！”苏晓兴奋地指着海面，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夏屿转头看着她，比日出更耀眼的，是她笑起来时脸颊上的梨涡，还有眼底映着的漫天霞光。他没说话，只是悄悄握紧了她的手——她的手软软的，指尖带着点牛奶的温度，让他想起高二运动会时，她蹲在他面前帮他擦膝盖伤口的样子，也是这样软软的指尖，轻轻碰着他的皮肤，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苏晓看日出看得入了迷，脚不知不觉地伸到了海水里。刚碰到海水的那一刻，她就忍不住惊呼一声：“好凉！”海水带着清晨的凉意，顺着脚趾缝钻进来，激得她瞬间缩回了脚。夏屿赶紧从背包里拿出毛巾，蹲到她面前，把她的脚轻轻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他的动作很轻，怕弄疼她。毛巾是带着阳光味道的，他一点一点擦着她脚上的沙子，连脚趾缝都没放过。“怎么这么不小心？”夏屿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却没半点责备的意思，“海边的海水早上很凉，容易着凉。”苏晓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小小的阴影，心里突然觉得甜甜的，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夏屿，你好像我爸哦，比我妈还啰嗦。”
夏屿抬头瞪了她一眼，却没真生气，反而把擦干净的脚轻轻放回沙滩上：“嫌我啰嗦？那等会儿吃海鲜的时候，虾你自己剥。”苏晓立刻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不要嘛，我剥不好虾壳，会扎到手的。”她撒娇的样子像只讨食的小猫，夏屿哪里舍得真让她自己剥，只好无奈地点点头：“知道了，小祖宗，到时候给你剥。”
太阳完全升起来时，沙滩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夏屿收起折叠椅和野餐垫，牵着苏晓的手，沿着海岸线慢慢走。苏晓的拖鞋偶尔会陷进沙子里，她就停下来，把拖鞋拔出来，然后笑着跑两步追上夏屿。夏屿故意走得慢，配合着她的脚步，手里还帮她拎着小水桶——苏晓说要捡贝壳，刚到沙滩就买了个粉色的小水桶，这会儿桶里已经装了几个小小的白贝壳，还有一颗半透明的小海螺。
“夏屿，你看这个！”苏晓突然蹲下来，从沙子里挖出一个带着紫色条纹的贝壳，“好漂亮啊！”夏屿也蹲下来，帮她把贝壳上的沙子擦掉：“确实好看，回去可以串成手链。”苏晓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们再找几个，凑一串！”两人就这么在沙滩上找起了贝壳，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对分不开的剪影。
到了中午，太阳变得有些晒了。夏屿带着苏晓去了海边的一家小餐馆，餐馆就在沙滩旁边，有个露天的小院子，坐在院子里就能看见大海。老板是个热情的大叔，看见他们俩，笑着问：“小情侣来海边玩啊？要不要尝尝我们家的海鲜拼盘？都是今天早上刚捞上来的，新鲜得很。”
苏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夏屿，夏屿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来一份海鲜拼盘，再要一份蒜蓉粉丝蒸扇贝，她爱吃这个。”老板应了一声，转身去厨房忙活了。苏晓趴在桌子上，看着院子外的大海，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白色的浪花。“夏屿，”她突然开口，“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经常来这里啊？”
“会啊。”夏屿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凉茶，“等我们考上大学，放暑假就来，到时候我们可以住在这里的民宿，早上看日出，晚上看星星，好不好？”苏晓用力点头，眼睛里满是期待：“好！那我们要考同一所大学，好不好？”夏屿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一定，我们肯定能考上同一所大学。”
正说着，海鲜拼盘就端上来了。大盘子里装满了清蒸螃蟹、白灼虾、烤鱿鱼，还有几只肥美的生蚝，热气腾腾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苏晓盯着盘子里的虾，咽了咽口水，却没动手——她从小就不擅长剥虾壳，每次剥都会把手指弄得黏糊糊的，还总担心被虾刺扎到。
夏屿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拿起一只虾，先把虾头掰下来，然后捏住虾壳的两端，轻轻一剥，完整的虾肉就露出来了。他把虾肉放进苏晓碗里：“吃吧，我帮你剥。”苏晓拿起筷子，夹起虾肉放进嘴里，鲜美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夏屿，你剥的虾比我妈剥的还好吃！”
夏屿失笑，又拿起一只虾开始剥：“那你多吃点，不够再点。”他剥虾的动作很熟练，一只接一只地放进苏晓碗里，自己却没怎么吃。苏晓看他光顾着给自己剥虾，就夹了一块烤鱿鱼递到他嘴边：“夏屿，你也吃啊，这个鱿鱼好好吃。”夏屿张嘴接住，鱿鱼的焦香混着酱料的味道，确实好吃，但更让他觉得甜的，是苏晓眼里的在意——她总是这样，看似大大咧咧，却总能记住他的喜好，会把好吃的先分给她。
吃完午饭，太阳正毒，夏屿带着苏晓去了海边的咖啡馆。咖啡馆在二楼，有个大大的落地窗，能俯瞰整个沙滩。苏晓点了一杯草莓奶昔，夏屿点了杯冰美式。两人坐在窗边，看着楼下沙滩上的人来人往——有小朋友在堆沙堡，有情侣在拍照，还有老人在慢慢散步。
“夏屿，你还记得高二春游的时候吗？”苏晓突然开口，搅着杯子里的吸管，“我不小心掉进河里，你把外套脱给我，还蹲在我面前帮我擦脸，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一直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夏屿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我还记得呢，那时候你脸冻得发紫，却还嘴硬说不冷。其实我那时候特别紧张，怕你感冒，也怕你觉得我太唐突。”
苏晓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光：“才没有唐突呢，我那时候可开心了。”她顿了顿，声音轻轻的，“夏屿，我好像从高一你帮我捡书的时候，就有点喜欢你了。那时候你蹲在地上，帮我捡语文课本，阳光落在你头发上，我就觉得，这个男生好好看啊。”
夏屿的心猛地一跳，他伸手握住苏晓的手，指尖有些发烫：“我也是，苏晓。从那天起，我就想把所有好的都给你。我每天在书包里放胡萝卜，是想陪你去喂兔子；我打篮球的时候总看观众席，是想找你的身影；我晚自习给你写纸条，是怕你犯困着凉……”
苏晓听着，眼睛慢慢红了，她靠在夏屿的肩膀上，声音带着点哽咽：“夏屿，你怎么这么好啊。”夏屿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因为是你啊，苏晓，只有你值得。”咖啡馆里放着轻柔的音乐，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得让人不想离开。
下午四点多，太阳没那么晒了。夏屿带着苏晓去了海边的礁石区，那里有很多小螃蟹和寄居蟹。苏晓蹲在礁石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抓住一只小螃蟹，结果螃蟹跑得飞快，一下子钻进了石缝里。“哎呀，跑了！”她懊恼地跺了跺脚，夏屿笑着走过来，教她怎么找螃蟹的藏身处：“你看，这种小礁石下面，最容易藏螃蟹了，你要轻轻掀开，别惊动它们。”
在夏屿的指导下，苏晓果然抓住了一只小小的螃蟹。螃蟹在她手心里轻轻爬着，痒痒的，她笑着把螃蟹放进小水桶里：“夏屿，你好厉害啊！”夏屿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也很厉害，第一次就抓住了。”两人在礁石区玩了很久，小水桶里不仅多了几只小螃蟹，还多了几个颜色鲜艳的寄居蟹，苏晓还给它们起了名字，一个叫“小夏”，一个叫“小苏”。
傍晚六点，夕阳开始西沉。夏屿带着苏晓回到沙滩上，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把野餐垫铺好。他从后备箱里拿出草莓蛋糕，打开保温箱——奶油果然没化，粉白相间的蛋糕上，还放着一颗完整的草莓。“哇！是草莓蛋糕！”苏晓眼睛都亮了，她之前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夏屿真的记在了心里。
夏屿拿出叉子，切了一块蛋糕递给她：“快尝尝，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苏晓咬了一口，草莓的酸甜和奶油的香甜在嘴里化开，是她熟悉的味道。“好吃！”她笑着说，还叉了一小块递到夏屿嘴边，“你也吃。”夏屿张嘴接住，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比他吃过的任何蛋糕都要甜——因为这是苏晓喂他的。
两人吃完蛋糕，坐在野餐垫上，看着夕阳慢慢落下。太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海面上波光粼粼的，像铺了一层金色的绸缎。远处的渔船慢慢归航，船上的渔灯一盏盏亮起来，像星星落在了海面上。
苏晓靠在夏屿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突然开口，声音轻轻的，却很认真：“夏屿，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好不好？不管以后考上大学，还是工作了，都不要分开。”
夏屿停下手里的动作，轻轻把苏晓扶起来，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神很温柔，却带着无比的坚定，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苏晓，我本来就打算今天跟你说的。从高一到现在，我所有的计划里都有你。我想和你一起考上大学，一起去图书馆复习，一起在校园里散步；我想毕业后和你一起找工作，一起租一个小房子，早上一起起床，晚上一起做饭；我想等我们再大一点，就带你回家见我爸妈，然后……”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不是戒指，是他用银线和之前在沙滩上捡的贝壳，自己做的手链。手链很简单，只有几颗小小的白贝壳，却被他打磨得很光滑。“我还没能力给你买贵重的礼物，”夏屿的声音有些紧张，指尖微微发抖，“但这个手链，是我亲手做的，每一颗贝壳都是我挑的，我想把它送给你，就当是……我们约定的见证。”
苏晓看着他手里的手链，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伸出手，让夏屿把手链戴在她的手腕上。手链刚好合适，贝壳贴在手腕上，凉凉的，却让她觉得无比温暖。“夏屿，”她哽咽着说，“我很喜欢，比任何贵重的礼物都喜欢。”
夏屿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然后轻轻把她抱进怀里。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声音，像在为他们的约定伴奏。远处的夕阳完全落下，天空渐渐暗下来，第一颗星星慢慢出现在夜空里。
“苏晓，”夏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柔得像海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从高中到大学，从校园到社会，从青丝到白发，永远都不分开。”
苏晓靠在他的怀里，用力点头，把脸埋进他的肩膀。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着海水的咸湿气息，让人觉得无比安心。她知道，这个暑假的海边之旅，会成为他们记忆里最珍贵的片段，而他们的约定，会像海边的灯塔一样，指引着他们，一起走向更远的未来。
沙滩上的风轻轻吹着，带着夏夜晚风的温柔，也带着他们未完待续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