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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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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的天空，南方虽然被一场雨洗过，但依然透露着闷热。阳光依旧是那般灼人，一点都不会因为离别而温和。
每个人都收获了好的结果，庄清栩如愿上了F大，赵述山考上了最好的体院，赵述川也考上了A市一所重点大学。
宋渝、江棠则和徐弛弛、许柏一起考上了P大。
“明天就要去A市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林华茗和宋书清站在宋渝房间，眼神中尽是不舍。
宋渝正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行李箱，阳光透过窗台照了进来，书桌上曾经堆满试卷的地方变得空荡荡。
他的房间总是整洁如新，林华茗有时候很希望宋渝像别人家的混小子一样，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好让她有下手之处。
“好了，没问题了。”他把行李箱扣上，发出“咔哒”的声响，像是给宋书清和林华茗敲响离家最后的钟声。
他站起身来，给了林华茗一个安慰地拥抱，“不用担心我，还有江棠在呢，放假我就回来了，你们可要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林华茗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我们等你回来。”
宋书清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陪爷爷出去走走吧。”
宋渝点了点头，他已经很久没和宋书清出去散步了，宋书清拄着拐杖，腰背却挺得很直。
“有时候我多希望自己可以年轻几岁，你去哪都能陪着你。”
“爷爷，您还年轻着呢。”宋渝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等我在学校安顿好了以后，放假你就和奶奶一起过来好不好？”
“好。”宋书清露出笑容来，看着即将远行的孙儿，嘴上也不免唠叨：“自己在外边要多注意注意，钱不够就跟家里说，跟小棠要好好的。”
“我会的。”宋渝搀扶着宋书清，看着天际的飞机留下的尾迹，转眼间他自己也和江棠坐在了飞机上。
北方的秋天不似南方的炎热，反而是天高云淡，阳光明亮而清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干爽。
宋渝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从熟悉到陌生。当真正站在大学门口时，内心才有了实质性的触动。
飞檐翘角，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门额上的牌匾沉淀着岁月的重量。
身边是拖着行李箱，带着同样好奇目光的新生，宋渝和江棠随着人流走进了校园，行李箱轮子滚过路面，带着一直躁动不安的青春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气味，不再是南方湿润草木的味道，而是干燥的空气混合着古柏的清香。
校园里熙熙攘攘，自行车铃铛“叮铃铃”地响成一片，穿着各色迎新文化衫的师兄师姐们带着一脸热情的笑意指引着方向。
银杏树的叶子边缘已经微微泛黄，有些掉落在地。穿过林荫道，波光粼粼的湖面映入眼帘。
许多新生和家长在此驻足拍照，宋渝也拍了张照片，告诉徐弛弛和许柏自己和江棠的位置。
等人的时候，宋渝也四下环望着周边，路旁的教学楼是中式屋顶与西式墙身的结合，爬满了葱郁的爬山虎。
徐弛弛和许柏都选了计算机专业，两人提前一天到达了这里。江棠最终还是选了金融学，而宋渝则选了生物科学专业。
有了徐弛弛和许柏的带领，入学手续办理顺利多了，宋渝领到钥匙，独自走向宿舍楼，徐弛弛和许柏在楼下等他，江棠则去找自己的宿舍楼。
走廊里传来模糊的谈笑声和收拾行李的动静，他找到自己的宿舍，门虚掩着。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在光洁的地板上，另外三张床位已经有人了，一个正踮着脚费力地铺着床单，一个在整理书架，另一个戴着耳机，对着笔记本电脑若有所思。
听到开门声，三个人都转过头来。
几道目光在空中相遇，带着腼腆与好奇，也含着几分善意。
“嗨。”铺床的男生先开了口，露出一口白牙，“你是我们宿舍最后一个了。”
“你们好。”宋渝露出一个温和地笑，把自己的包放在那个空着的，靠窗是书桌前。
没有过多的寒暄，大家都各自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宋渝拉开背包拉链，开始整理，动作不疾不徐。
他把装满了整个高三回忆的植物标本集放在了书桌的正中，手掌轻轻拂平扉页，把书端正地摆在了书架上。
宋书清给的手表，他已经调整好了表带，上了弦，停走的指针又重新开始滴答作响。
最后，他拿出一本崭新的牛皮纸笔记本，翻开了第一页，工整地写下日期和一行字：
一切伊始。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望向窗外。楼下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更远处，红色的跑道和篮球场映入眼帘。
窗外陌生的鸟鸣、远处隐约的球声混合在一起，交织成一种充满生命力的背景音。
宋渝静静地站着，让阳光洒满全身，心里因那片离别而空出一块的地方，正被一种暖意逐渐填满。
江棠已经整理好了一切，发消息告诉他正在楼下，宋渝回了句好，欢快地跑下了楼。
一如在一中那样，他们可以一起吃饭，一起逛校园。甚至现在，身边还多了两个挚友。
有徐弛弛在旁边，根本不愁没话讲，他总是能把话题扯到天南地北，他谈论胡同里的吆喝声，谈论这边美食的与众不同。
宋渝觉得自己到了一个新环境，又像是从没有离开过那个环境。
“我们去哪个食堂吃饭啊？”徐弛弛叽叽喳喳，一早上话不带停的。
“你才吃完早餐多久？”许柏无奈道，因为今天要接宋渝，徐弛弛兴奋得吃不下饭，还没到中午就把自己给整饿了。
宋渝从兜里掏出糖果给他，“这是小柔做的，你尝尝。”
“哇，他怎么那么会做好吃的，我能跟他结拜吗？”徐弛弛立马拆开糖果，塞入口中，“好好吃！”
一行人漫步在校园里，湖面倒映着天光云影，路上行走的，不止有步伐轻快的学生，也有提着布包匆匆走过的老教授。
徐弛弛在群聊里发起了视频通话，另外几人接连接通了电话。
“hello！hello！看得到吗？”赵述山的大脸绽放在正中间。
“哥，你离远点。”赵述川被他哥吓了一跳。
徐弛弛转为前摄像头，把自己和宋渝他们也一起框进镜头，几人一起打了招呼，徐弛弛兴奋道：“我带你们云游P大！”
“不！先看我们体院！”赵述山立马把注意力转到他那边，“这是我刚认识的几个兄弟。”
庄清栩姗姗来迟，差点以为自己进错群聊了，他难得正经，因为柳宥在他旁边，正带着他逛校园。
他矜持地跟所有人打招呼，让赵述川直呼真是装清栩，快点变回原来的样子。
宋渝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心中一片澄明。过去的喧嚣、泪水与欢笑，将在这里得到延续。
***
夜晚的燕园也别有一番风味，秋夜已经泛起凉意，天上是稀疏的星子，和图书馆的灯火一并亮着。
空气清冽，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透过开始泛黄的银杏叶，在石板路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告别了徐弛弛和许柏，忙碌了一天，宋渝和江棠总算有了独处的时间。
他们自然而然地牵起对方的手，沿着湖岸慢慢走着，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享受着这份并肩的安静。从南方小镇来到北方都市，从熟悉的江边走到陌生的湖边，环境变了，但人未变。
“还记得吗？”江棠先开了口，声音很轻，也很温和，像怕惊扰了周遭的宁静，“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夜晚，也是在水边走着。”
宋渝笑了，眼前仿佛又看到那片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宽阔江面。
“那是我来南新镇的第一个晚上，你带我从小巷走到老街，再从老街走到江堤。”
两人相视一笑，那段初识的记忆仿佛就在昨天，宋渝继续说道：
“那时候觉得，江岸很长，日子也很长，没想到一转眼，就从江边走到了湖边。”
“时间过得很快。”江棠顿了顿，又说道：“可是，我们也走了很远的路。”
这句话让两人都陷入短暂的沉默，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望着湖对岸的灯光，图书馆的窗户还亮着，倒映在水面，随着微波晃动。
“我们在燕江边看过日出、放过孔明灯，也放过烟花。”江棠忽然说道：“我相信在这湖边，我们也能创造出很多记忆。”
“宋渝，我们能走下去的。”江棠看向宋渝，眼神坚定地说道。
一阵夜风吹过，湖面泛起细密的涟漪，揉碎了所有的倒影，然后又慢慢恢复平静。
江棠下意识地帮宋渝拉了拉衣服，低声问他冷不冷？北方的秋夜确实比南方凉得多。
宋渝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轻声说道：“我也相信。”
“嗯。”江棠应道，语气平静而笃定，“走吧，前面路还长。”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柔和，夜色渐深，他们沿着来时的路继续走去，脚下的路渐渐变得开阔，两旁的古树在黑夜里伸展着枝桠。
路灯将人影拉得很长，向前延伸着，他们一起走在星光与灯影里，融入这片充满无限可能的夜中。
前方的路，还很长。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