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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崩溃边缘与“帮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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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新家……还缺什么吗？”
程彻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体贴的暖意，落在洛明哲耳中却字字如冰锥，将他最后一点侥幸心理彻底击碎。
缺什么？缺一个没有你的世界！
洛明哲喉咙发紧，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他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要避开什么致命的瘟疫，手中的购物袋因为他剧烈的动作哗啦作响。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惧。
程彻看着他过度激烈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近乎愉悦的光芒，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无辜又关切的表情：“我？我偶尔会来这边的咖啡馆看书，环境不错，很安静。”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旁边老旧的小区大门，“倒是老师您，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是刚搬家太累了吗？需要我帮忙提东西吗？”
他又向前逼近了一步，那股带着侵略性的雪松气息更加清晰。
帮忙？又是帮忙！
上次帮忙找到了钥匙，结果钥匙断了！帮忙联系后勤，结果收到了维修账单和“锁定”宣告！帮忙学术探讨，结果被当面点破最核心的机密！
他的每一次“帮忙”，都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一步步将自己逼入绝境！
“不用！”洛明哲几乎是尖叫着拒绝，声音因为恐惧而拔高，引得路边零星几个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猛地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但身体的颤抖却无法抑制。
他死死盯着程彻，试图从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但什么都没有。只有纯粹的“偶遇”和“关心”。
这种绝对的、游刃有余的掌控，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更令人绝望。
“我……我自己可以。”洛明哲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依旧发颤，“不麻烦你了。”
他不敢再多停留一秒钟，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拎着沉重的购物袋，踉跄着冲向小区大门，刷卡的手抖得厉害，试了两次才成功。
铁门在他身后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暂时隔绝了那个可怕的存在。
但他知道，这不过是心理安慰。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他的背上，直到他冲进楼道，彻底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中。
……
砰！
公寓的门被狠狠摔上。洛明哲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购物袋散落在一旁，里面的瓶装水滚了出来，他也毫无所觉。
黑暗中，只有他粗重急促的喘息声。
完了。
真的完了。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巢穴，结果从头到尾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他就像一个自以为聪明的提线木偶，拼命挣扎，却不知道所有的线都牢牢握在别人手中。
这种无处不在、无所不知的恐怖感，几乎要将他逼疯。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他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指甲深深陷入头皮，试图用疼痛来驱散那种令人窒息的无力感。
是因为他拉黑了他吗？所以这是报复？可一开始，明明是程彻先来招惹他的！是因为那份标书吗？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如此大费周章地针对他？
无数的疑问和恐惧在脑海里翻腾，找不到出口。
他就这样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不知多久，直到四肢麻木，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却挥之不去。
不能这样下去。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
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反击！至少，要弄清楚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他挣扎着爬起来，冲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依旧坚持拔掉网线），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
手指悬在键盘上，微微颤抖。
他需要理清思路，列出所有已知信息，分析程彻的行为模式和他的目的。
已知信息：
程彻，家世显赫，入学成绩顶尖，非传言中的学渣。
行为模式：主动接近，看似帮助实则制造麻烦或心理压力，展现远超预期的学术能力，知晓核心机密，精准掌握行踪。
明确目标：锁定基金标书。（但“锁定”的具体含义未知：是破坏？窃取？还是……？）
手段：心理施压，信息掌控，制造偶遇，无所不在的威胁感。
潜在目的分析（可能性从高到低）：
报复性或玩弄性：因拉黑行为感到被冒犯，因此进行一场猫鼠游戏，以欣赏猎物的恐惧为乐。（符合其展现出的恶劣趣味和掌控欲）
商业或学术间谍：标书中的“动态先验自适应调节器”可能蕴含巨大商业或学术价值，其背后势力试图窃取。（但其家世显赫，似乎无需如此）
极端控制欲：单纯享受完全掌控一个人、一个项目的过程，标书只是媒介。（细思极恐）
……某种无法理解的偏执？
自身弱点：
孤立无援（新入职，无可靠盟友）。
极度依赖基金项目（职业生命线）。
信息完全不对等（对方对他了如指掌，他对对方一无所知）。
心理防线已接近崩溃。
可能的应对策略：
极端保守：彻底放弃本次基金申请，销毁所有资料，断绝对方目标。代价：职业生涯重大打击，且无法确定对方是否会罢手。
正面冲突：直接找程彻摊牌，质问目的。风险：极易激化矛盾，可能导致更疯狂的报复，且对方大概率不会承认。
寻求外部帮助：向系主任或学校安保部门报告。问题：证据不足（所有“威胁”都隐晦且无法证实），可能被当成师生矛盾或妄想症，打草惊蛇。
……收集证据？如何收集？对方手段高超，几乎不留痕迹。
……反向调查？调查程彻的背景和真实目的？从何入手？
每一条策略后面都跟着巨大的问号和风险提示。洛明哲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死局。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前景黯淡。
深深的无力感再次将他淹没。
他瘫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难道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
就在洛明哲陷入绝望深渊的同时，他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一条新的微信好友申请。
备注信息简单得令人毛骨悚然：
【老师，您好像拉黑错人了。我是程彻。】
附加消息：
【看您今天状态很不好，如果需要帮助（比如调试一下家里新装的反监听设备？），我很乐意效劳。:) 】
噗通一声。
洛明哲连人带椅子向后翻倒，重重摔在地板上。
手机从他脱力的手中滑落，屏幕依旧亮着，那个恶魔般的微笑表情符号，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