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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海中 ...

  •   岸上渔村。

      萧峰一行人顺利回到了渔村,见到了萧德长老后“如实”告知遇鲛人作乱之事,以及不幸损失了几名弟子。

      虚情假意了一番,恳请长老为这几名弟子记上一笔功劳,并提出愿意自掏腰包给其家人补偿灵石聊以慰藉。

      萧德长老不疑有他,年轻弟子出门历练死伤在所难免。

      眼前这名叫萧峰的弟子有能力有担当,不仅能够成功在鲛人群手中将余下弟子带回,同时还不忘妥善安置殒命弟子的家人,此弟子心性能力皆可,不如引荐入内门收为亲传弟子也不错。

      “此事暂且记下,待传信禀报门内,再派人来支援消灭鲛人危害。“

      “还有,等回了萧家,你就随我一道入内门,拜我为师吧。”

      萧峰双膝毫不犹豫的跪下,深深磕了个响头,在他人看不见的角度,脸上是藏不住的阴险得意。

      “是,弟子定不负所望。”

      ...

      夜半。

      “恭喜师兄,贺喜师兄”

      “师兄今后进了内门,可别忘了提携提携师弟们啊。”

      “那是自然,哈哈哈。”

      萧峰满面春光的听着弟子们恭维的话,桌上摆着好酒好菜,觥筹交错间夜已过半旬,一群人喝了个烂醉如泥,恍惚间看到门外有一道人影靠近。

      “你谁啊?”

      一名被尿意憋醒的弟子看着堵在门前的模糊人影问道。

      “…...”

      “怎么不说话?让我看看你是谁”弟子踉跄着朝人影走近。

      “嗯?是你啊,萧平师弟,咋杵在这不说话啊。”

      “...是,是我,师兄。”

      来人面无表情,僵硬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对,我就是萧平。”

      醉酒弟子道:“唔...萧平师弟你来晚了,嗝,好酒都喝完了,你自己去看看还剩下什么吧。”

      说罢,醉酒弟子摆摆手踉跄着往院外走去,扯着裤腰带放水去了。

      萧平在原地站定了一分钟后才慢慢抬脚往房内走去。

      萧峰醉酒朦胧之间察觉到一道阴冷潮湿的气息在他背后缓缓靠近。

      坐在萧峰对面的弟子率先看到来人。

      “萧...平师弟?嗝,你来晚了,要,嗝,自罚三杯哦。”

      这名弟子同样喝的烂醉如泥,朝门口进来的萧平招呼了一声便“咚”的一声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

      “谁?萧平?!”

      萧峰听到这个名字,喝醉的头脑清醒了三分,后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师、兄,怎么不等我”萧平嘶哑难听的嗓音开口。

      萧峰迅速回头看着来人,慌乱中踢翻脚边的酒坛,揉揉眼睛道:“你你你,不是被我扔到海里,被鲛人吃了吗?”

      萧平苍白的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师,师兄,我逃了,没没有被鲛人吃掉。”

      另一名解手回来的弟子听到这话道:“哎呀,回来啊,就好。”

      重重打了一个酒嗝后继续道:“师兄弟哪有隔夜仇,来,坐下喝酒吃菜。”

      萧峰警惕的心思在醉酒的影响下,混沌的大脑无法消化眼前的事实。

      “当真?”

      “当、真...”萧平僵硬的嘴角却越咧越开。

      ......

      另一边的萧沐被神龙巨大的爪子抓着,飞速朝着海面游去,一路上没有任何鱼怪敢挡在神龙路前。

      期间也曾遇到过三两只鲛人,神龙便会以血脉压制,将遇到的鲛人统统一尾巴甩去消灭掉。而萧沐只能缩在龙纹防护球内左摇右晃,麻木的看着玄靑前辈一次次摆尾之间便将鲛人抹杀殆尽,仿佛微风扫落叶般轻松简单。

      不知过了多久,视野里不再黑沉沉,丝丝屡屡的光线穿透海水,光线刺激着萧沐闭上眼睛,待再睁开眼便已来到海面之上。

      辽阔无垠的大海之上,视野范围之内没有任何一块陆地,只余萧沐一光球和一神龙,天空依然乌云密布,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不知多久,海浪轻轻拍打着海面。

      “前辈,这...是哪里?”萧沐迷茫了。

      “一直往西北方向就能回到岸上了。”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本君不便在凡界现身,之后的路你自己走。”

      萧沐郑重道:“多谢前辈,待我处理好自己的私事便回来找您,到时您可以拿走我一只眼睛作为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蓝银色大龙闻言压低了大龙脑袋,竖瞳与青年的黑眸对上。

      玄青斟酌片刻后回道:“你身上的龙纹防护罩是一件防御法宝,便留给你罢。”

      萧沐道:“多谢玄靑前辈,晚辈必不忘您的恩情。”

      萧沐站定在龙纹防护球中恭敬的行了一礼。

      玄靑直起龙身,淡淡道:“在你来龙宫寻我之前,可要保护好你的眼睛,莫叫他人挖了去。”旋即便转身跃入海中,掀起了巨大的一层海浪,巨浪拍打在蓝色龙纹圆球上,巨力的作用之下圆球极速飞出十几里,像是送了他一乘。

      在防护球内的萧沐在措不及防的极速飞行之下急急稳定身形,但是在巨浪的拍打下防护球控制不住的旋转滚动着,让萧沐实在晕的慌。

      ...呕,玄靑前辈要再送我一程,其实是可以不用这么暴力。

      在飞行半日之后,萧沐成功回到了小渔村,脚尖触到沙滩之上,围绕在周身的蓝色龙纹光球便自己化为一枚龙珠,落在了萧沐手心,小小一颗十分剔透漂亮。

      萧沐随手用一根衣线将小龙珠缠起,绑在了发绳上,与藏着的小白世纪相见了,小白和龙纹两方之间皆是对对方十分好奇,在萧沐的识海之中转圈圈显得异常雀跃。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回到小渔村,村内雾气笼罩,行走了半刻钟都未能见到一个人影,萧家弟子们住的屋子也同样未见一人,萧沐心中隐隐有中不详的预感,走出弟子们的住所,在门前站定,抬起黑沉的眼眸朝村尾俞村长家看去,稍加思索之后抬步走去。

      俞村长家中毫不意外的安静无人,轻轻推门进入房中,桌上还留有半截蜡烛未能燃尽,烛光摇曳一缕青烟朝墙后飘去。

      萧沐凑近了看才发现墙后另有乾坤,抬手在墙上摸索片刻便听咔哒一声,一道只可容一人通过的隐形石门打开,萧沐闪身进入石门甬道。

      石门甬道中黑暗幽长,甬道尽头处隐隐传来众多人声,模糊的议论中传来鲛人两字,待走近了才发现是萧家弟子们,萧沐藏在门后借着洞中微弱的烛光观察。

      萧家弟子现如今个个蓬头垢面,身上淡蓝色弟子服早已破损,斑驳的血迹从破损处流出凝结成痂。

      在这几名弟子中不见萧峰的身影。

      一名弟子虚弱的喃喃自语道:“怎么办?长老他会回来救我们吗?“

      “萧峰师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呜呜。”

      “我不想死,我还想回去见我父亲母亲”

      “那么多的鲛人,我们当初就不应该出海去招惹它们,还以为回到陆地上就没事了,结果他们居然可以上岸,那么多鲛人,数百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啊,我们逃不了,我好害怕,呜呜呜。”

      另一名弟子压低声音怒吼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长老和师兄们早就跑了,他们是不会管我们死活的。”

      石洞中的气氛凝结,只有众人幽幽的啜泣声在回荡。

      一名女弟子抱紧自己的灵兽月兔道:“我不信,长老一定会回来救我们的,阿爹阿娘也不会做事不管的。”

      尽管话语表达的是肯定,却还是稍显底气不足。

      女弟子怀里的月兔只虚弱的“吱吱”一声。

      玄青前辈说过鲛人是人身鱼尾,只可以在水中生活,萧家弟子口中说到的鲛人成群出现在岸上,又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出门历练便遇到如此妖物的年轻弟子们慌了神,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他们再怎么努力抵抗终究也只是螳臂挡车,一路靠着契约灵兽艰难抵抗鲛人的攻击,被逼得无路可逃便就近藏到了村长家中,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么一个密道,弟子们在危险面前来不及思考,见鲛人即将追上,急急忙忙往密道里躲去。

      现如今只能祈祷萧家长老们能够在鲛人突破石门之前派人来救他们。

      萧沐确认这些弟子之中没有想要找的人,便不打算过多停留,这些萧家弟子留在密道中或许比跟他走更加安全。

      从石门中走出,正打算推开村长家的门,一股浓郁的鱼腥味从门缝之间传来,萧沐一瞬间凝神屏息,用灵力快速凝结出一把匕首,警惕的盯着门外。

      大约不过一息之间,门上传来扣扣敲门声,一道沙哑破碎的嗓音艰难出声道:“仙师们,是我啊,我是俞村长,开开门呐,那些怪物都消失了,外面现在很...很安全的。”

      萧沐凝眉盯着门外自称俞村长的人影,那人影越说靠的就越近,像是趴在了门板上,恶心的鱼腥味也变得越来越浓,甚至有一股莫名的粘液从缝隙之间挤了进来,顺着门缝缓缓滑落滴在地上。

      萧沐薄唇紧抿,悄无声息的朝后退了一步,死死的盯着那扇瑟瑟发抖的脆弱木门,很显然门外站着的并不是真正的俞村长,或者说从一开始来接待萧家弟子时便已经不是人了。

      按密道里萧家弟子们描述,鲛人群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陆地之上,而当初渔船回到渔村时又并未有鲛人跟着。

      也许这两者之间并不是同一批鲛人,海里的鲛人下半身是鱼尾,根本无法就上岸行走,那么门外这个不是人的“人”又是如何拥有人类的双腿和躯体,难道是夺舍吗?

      想到此,萧沐感到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那村里几百条平民百姓的生命...

      正当萧沐打算咬咬牙,绷紧全身,时刻准备着一旦门外鲛人闯进来便使出全力一击,为自己争取出一线生机。

      突然,背后传来石门开启的沉重摩擦声,石门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咯吱声,一瞬让萧沐头皮一紧,立刻往侧面躲闪,警惕的看着缓缓打开的暗道石门。

      从门内走出一名皮肤泛着靑灰的弟子,像是没想到石门外还站着个活人,男子灰白的脸庞缓缓朝萧沐看去。

      萧沐不自觉瞳孔紧缩,面前的男子有着和俞村长及老李一样的灰黑眼珠,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从石门内涌出,夹杂着从男子身上散发的死鱼味。

      原本,萧沐还以为是门外的鲛人气味过浓传进房间,原来是房中早已有鲛人渗透。

      男子缓缓转动僵硬的脑袋朝萧沐看去。

      “师弟?你...你在、在这里干嘛。”

      萧沐没有回答。

      这“人”已然不是萧家弟子,明明前一刻萧沐看那密道内的萧家弟子都还是正常人,这鲛人又是如何出现的?

      危机感袭上脊背,萧沐不断运转体内灵力,将好不容易恢复的灵力调动随时准备给眼前”人“全力一击。

      萧沐冷冷开口道:“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他试图与面前还存在几份神志的鲛人谈判,而着鲛人却只望着门外重复着两句“师弟们呢?”和“萧长老会来救我们的。”仿佛是一个刚学会言语的低智儿。

      萧沐捏紧了手里的匕首冷冷道:“别叫我师弟,你是鲛我是人。而且我劝你最好从萧家弟子身上下来,夺舍萧家弟子可没好果子吃。”

      '萧家弟子'转动灰色眼瞳,视线转到了萧沐身上,复又被萧沐发尾上绑着的龙珠吸引,死死的盯着那流转的龙纹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艰涩开口道:“不,我是...龙,是神龙。”

      眼前泛着青灰死鱼脸的男子喃喃默念几字,复又转动眼珠看着萧沐,“你说我不是人?....我确实不是人,我是什么?不对,吾是神龙,你这低贱的人类居然敢称呼吾为鲛!”

      听到被称呼为鲛之后,眼前男子突然暴起。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

      男子属于人类的五指皮肉,像是从内部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破碎开来,汩汩血液之间伸出了一双尖利到足以削断铁块的黑色利爪。

      同时男子脸上的五官也变得十分扭曲,黑色尖利的蹼爪死死抓住了自己作为人类的脸,五指深深插入双颊皮肉里,将脸皮生生扯了下来露出鲛人原本丑陋的样貌,尖利长牙,流着恶心粘腻的粘液,瞪着漆黑毫无眼白的双眼朝萧沐冲来,抛弃了属于人类的皮相,已然毫无理智可言。

      在看到男子漏出黑爪之时,萧沐便明白了,原来鲛人并不是通过神魂夺舍,而是完全掏空了人类内脏,披上人类躯壳登上了陆地,披着人皮的它们还能有一丝神志理性存在,一旦失去人壳便会变回原本妖不妖、魔不魔,只知道血腥杀戮的怪物。

      而此刻门外的“俞村长”仍在奋力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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