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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尴尬的早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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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灰色窗帘的缝隙,恰好照在床上熟睡的男人脸上,男人眉头紧皱,晃动着眼皮挣扎睁开迷茫的双眼。
季逢行的脑袋里面像有小人在拿他的神经做吉他,每次呼吸都附赠神经抖动掀起的阵痛,又带着水液在脑中晃动惊起的嘈杂。四肢略微疲软,胸腔上涌的恶心气味迫使他的呕吐欲望激增。
仰躺着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季逢行的眼神已经发直发愣发空,身体上的痛苦已经是他此时此刻最小的感觉了,显然是已经回忆起昨晚自己的窘态与ooc了。
回想着醉酒后自己的行为艺术,脑海中一幕幕回放着自己蹭着束源后颈摩擦出的红印,还有紧紧禁锢着束源肩膀的骚扰动作,上电梯时把脸侧埋在对方脖子,嘴唇贴合其上的场景。
——是骚扰啊!赤裸裸的骚扰啊!
季逢行想找个洞钻进去了,尴尬,羞愧,羞耻冲击着心脏,晕乎乎的脑海里一会儿是束源桃子一样的脸,一会儿是顺着皮肤肌理扩散的粉色,一会儿又是自己的骚扰行为,动手动脚,不知廉耻,得寸进尺,恩将仇报。
季逢行猛地坐起。
“你做了什么啊季逢行!”
猛地摔回去。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酒后忘事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又猛地坐起。
“你的礼义廉耻呢季逢行!”
又放弃式的哀叹着倒回去。
“应该大概也许可能不会在意吧!”
随后他才注意到自己裸露的上半身,和还完好无损的下半身,又是一阵仰卧起坐,大早上锻炼完美违背了当代年轻的作息生活。
暂时没有上衣穿,季逢行强装坦荡的走出房门。屋外依旧是暖色的生活空间,和上次见面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有束源穿着家居衣物,头上站着他的和尚鹦鹉使者,怀里抱着暂时帮季逢行养的大只葵花鹦鹉将军,肩膀上耷拉着一只雪白的雪貂,几只窝在沙发上看着鹦鹉战记。
画面正播放着五颜六色的鹦鹉们齐心协力变身机甲鹦鹉,合力放出大招击败怪兽,束源和小动物们简直聚精会神如痴如醉,紧盯着画面生怕错过哪个鹦鹉威风的细节。
看到怪兽被击倒在地,使者骄傲的站直身子“唧唧”一声,怀里的将军依旧是破锣嗓子摇晃着脑袋“嘎嘎嘎”的叫着,只有肩上的进宝被主人强硬拉着开始家庭聚会,小小的眼睛和瘫软拉伸成长长线条的身躯彰显出它的痛苦它的无奈。
季逢行假咳一声,眼前的亚麻色脑袋突然一个激灵,吓得头上的使者趔趄着飞往将军的头顶。眼前的人犹豫了两秒就转过身来,面色如常,“季老师醒了!肯定饿了吧?我买了些早点快来一起吃!”
季逢行忽略心头的微妙痒意,眉眼微扬,“昨晚不好意思,多谢照顾了。有多余的衣服可以借我一件吗?”
束源扭头看到裸着上半身的季逢行时已经呆住,听到声音才迅速移开眼,把将军往沙发一放立马站起身冲进房间,“等我一下,我给你拿。”
看着风风火火好像大早上就干劲十足的束源,季逢行露肉的尴尬都缓解了三分。
走过去和沙发上盯着他看的三小只对视,使者“啾啾”两声,季逢行手指轻轻蹭了蹭小鸟的脸颊。使者也一点不害怕,一个振翅飞到了季逢行肩膀,又啾啾两声,似是召唤着他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臭味相投的好朋友。
于是束源拿着衣服出来,顺利的看到了季逢行头上熟悉的叠罗汉小鸟们。
今日任务(1/1)
暖黄的阳光泼洒在束源身上,零散碎发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从耳廓擦过,嘴角的笑意像棉花沉在水中,渐沉渐深。
季逢行第一次发现束源的侧脸有浅浅的酒窝。
谢过束源慷慨解囊借给他的衣物,季逢行也终于结束了自己罪恶的裸露生涯。
季逢行没有推拒束源的早餐邀请,两人坐在餐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吃完了一段和谐早餐。
束源让他随意,季逢行本想告辞,就见束源拿了着鹦鹉食盒出来。季逢行默默跟了上去,想要偷师一下饲养鹦鹉的十八种技法。
束源看见身后跟随的尾巴,一点不客气的把手里的食盒交给他,“先喂我家小宝,再喂你家大宝。”又补充道:“使者已经成年了,吃东西不麻烦,将军还在亚成期,需要搭配着来。”
束源让季逢行把不锈钢食盒清洗了一下,卡在鹦鹉架子,使者和将军立马“哒哒”的走过来,歪着头盯着束源,垂涎欲滴的模样可爱的束源一只接一只的拎起来亲了两口。将军等不及了,钩状的喙部在盆沿上敲出轻快的叮叮声响。
束源挠了挠使者小小的脑袋,抓起一把混合着稗子、黍子的颗粒粮在手上,使者急不可耐,立刻跳到他手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啄着食物。两个人静静看着小鸟吃饭,翠绿的羽毛在蓬松柔软,已经快把两位成年男性的心要融化了。
束源指尖拿了块指甲盖大小的熟鸡胸肉,使者立马扭头,一只爪子按住肉丁,脑袋歪歪,慢慢的啃着,似是吃高兴了,仰头冲着束源叫了两声,又亲密的拿头蹭蹭手指。
脚下的将军等不及了,“嘎嘎——”叫了两声,还用喙咬着代理主人的裤脚,束源笑着揉了揉有它头顶的绒羽,轻轻捏了捏孩子的后脖颈,“谁家孩子这么贪吃呀?急什么,少不了你的”声音还做作的夹了起来,听的旁边的季逢行一个寒颤。
将军头顶的凤冠微微竖起,侧着脑袋把头贴在束源的腿上,黑亮的眼睛定定的盯着他。
束源让使者自己吃,弯身抱起将军放在季逢行肩膀上,使得季逢行不自觉就想起了妈妈把孩子放在爸爸怀里,又赶紧甩甩头丢出不正经的想法。
束源往陶瓷盆里倒了大半碗泡软了的小米燕麦糊,又拌了勺压碎的南瓜泥,添了点硬质的谷物,把将军放在了鹦鹉架子上方。将军好像螃蟹成精了,鬼鬼祟祟的一点一点往食盒旁边移动,仿佛谁要抢它的吃的一样。磨磨蹭蹭走到食盒旁边,先低头用喙碰了碰米糊,看来是饭格外合心意,先给束源和季逢行表演了段新疆舞,才小口小口的啄食起来,嘴里发出呼噜噜的响声。
“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吃饭还吧嗒嘴。”束源假装生气动作却轻柔的点了点将军。
南瓜的甜腻裹挟着麦壳的清香,随着将军的吧嗒声弥漫在晨光里,季逢行忽然想起了昨晚凑近时在束源身上、发梢闻到的阳光晒透谷仓的气味。
束源也是个大户人家,家里一堆嘴嗷嗷待哺,幸好孩子不闹腾,乖乖的一个接一个等着束源喂饭。
季逢行刚想着动物们都乖巧可爱,只见刚刚还埋头啃饭的将军一个飞扑爬到他身上,竖起的凤冠盖住了他的双眼,爪子隔着单薄的T恤抓挠着皮肤,细微的刺痛感混着鹦鹉偏高的体温渗入肋部。将军的头一直往季逢行衣领钻,喙部也盯着脖颈。
突发情况让两人都吓一跳,季逢行立马扬起脑袋露出修长的脖子供将军骚扰,束源上前一步才发现季逢行的衣领上不知怎么沾上了些许米糊,将军也是丢西瓜捡芝麻,看见一点都飞扑过来。
束源笑的很张扬,一如既往不见收敛,眉飞色舞:“哈哈哈哈怎么孩子这么护食啊!”
季逢行想动又不敢当,只能双手投降状又抬头望着天空,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束源非常不客气的掏出手机:“哈哈哈哈季老师等一下,这个姿势太唯美了哈哈哈哈,我帮你记录一下你和将军的亲密互动。”
季逢行咬牙,一只手刚放下想抱住在他胸前一拱一拱的小鸟。刚把手搭上去,将军一个精准捕捉迅速出击,坚硬的可以直接开夏威夷果的喙“咚”的啄了一下,手背顿时起了一道月牙状的红痕,带着温热细密的血珠渗出。
“嘶——”季逢行因本就不受动物待见泪流满面的内心此时更是雪上加霜,倒吸一口凉气,而他胸前的始作俑者不慌不忙,黑色的眼珠带着一丝嘲讽一丝轻蔑。
束源吓了一跳,赶紧凑上前握着季逢行的手,血痕已经顺着手背缓缓下流,伤口周围泛起了红肿。
束源让季逢行先别动,冲进卧室急忙慌着跑出来,皱着眉头拿纱布轻柔的擦去血痕,棉布擦过季逢行的伤口边缘时,牵着的指尖本能的蜷缩,束源摸着的手虎口的肌肉都绷紧一瞬。轻轻叹了口气,束源又拿着碘伏棉片做了个简单的消毒,屏住气按压着棉片,直到看见血珠不再渗出,才撕开创可贴,小心翼翼的裹住伤口。做完一切才松了口气,把工具都扔掉医疗箱里。
季逢行只能微微错过还在拱他的鹦鹉身体,凝神看向帮自己处理伤口的人。束源垂着头,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束源的动作轻柔的像怕碰碎什么,指尖的凉意比碘伏擦过伤口引起的痛觉触感更明显,指腹的薄茧擦过他的手背,像绵毛水苏的软绒轻轻扫过。
创可贴的边缘被束源按的很服帖,传来的声音带着丝丝紧张:“可能刚刚太紧张了,孩子还小,正是没轻没重的时候,下次我们喂饭离远点好了。”又有点看热闹的吐槽:“幸好没啃在季老师的脸上,不然世界要损失一个完美的帅哥了。”
疼意已经褪去,好像还没有指尖扫过的痒意记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