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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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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默瞥了眼旁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宋红豆咋还没来，她要是在，就能帮自己对付陆迟。
他又转头看了看斜前方，叶小满和韩旭的座位也没人，这仨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身边没了宋红豆叽叽喳喳还有点不习惯。
要是他们仨在，看到巧克力，肯定跟哈巴狗似的，眼巴巴盯着，最后陆迟边骂边交出巧克力，让他们滚远点。
陆迟总说他们仨是饿死鬼投胎，赶明儿拿包耗子药，也得尝尝咸淡。
而另一边办公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易成哲撑着脸，望着窗外的枯枝烂叶，脸色平淡。
身后周逸豪急得跳脚的辩解，他像是没听见似的。
“老师，您倒是信我啊！”周逸豪围着他转来转去，他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解释一边，说得口干舌燥，就差赌咒发誓了，可易成哲依旧不为所动，连头都没回一下。
另一旁的李国强不乐意了，替自己的学生说话：“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家陆迟在学校表现一直挺好，自从被我感化后，从来不迟到早退，听话着呢，怎么可能把你锁家里。”
“他听个屁的话！”周逸豪被戳中了痛点，忍不住爆了粗口，一想到自己被关了一整天，还被陆迟忘得一干二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唉唉唉！”李国强打断他，“咋还骂人呢？当着你班主任的面，怎么能说这种脏话？太没礼貌了！”
“我没有！”周逸豪连忙收敛了火气，转头对着易成哲露出讨好的笑容，还殷勤地凑过去给他捏肩，“别听他挑拨离间，您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陆迟真把我锁家里了！”
李国强在一旁继续煽风点火，慢悠悠地说：“你刚才自己说的，昨天晚上还喝酒来着，肯定是自己喝多睡过头，拉我们家陆迟垫背。”
“那是因为陆迟家太冷了，喝点酒暖暖身子！”心死大于哀伤，一整个百口莫辩。
李国强反问：“那他俩咋没迟到？就你迟到了？”
“把他俩叫过来对峙！真是陆迟给我锁家了。”说完，他又低下头，对着易成哲放软了语气，声音委屈巴巴的：“老师，我真没撒谎，把叫他俩过来问问就知道了，您信我一次行不行？”
李国强也不服输：“行啊！叫就叫！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冤枉我们家的好孩子！”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偷偷憋着笑看热闹。
这办公室里从来就没消停过。
一个学生急着辩解，一个老师护着自己的学生，还有个班主任全程冷眼旁观。
易成哲终于从窗外收回目光，打了个无聊的哈欠。
周逸豪急得满头大汗，去晃他胳膊，“老师，您说句话啊？”
“啊？”这小子罗里吧嗦说了一堆，也没挑重点说，早忘了他说的啥。
周逸豪一字一句道：“我去叫陆迟过来对峙！”
易成哲慢悠悠地说：“哦，那你去吧。”
周逸豪连忙说：“我去叫！我去叫！”生怕晚了。
李国强也跟着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省得你跟他俩串通一气。”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留下一屋子憋笑的老师，还有靠在窗边，依旧没什么表情的易成哲。
“迟哥！时默！办公室走一趟！”周逸豪喊道，眼神里带着点得意，像是终于找到了靠山。
陆迟皱了皱眉，傻逼！
居然起来了，还以为他又得睡到太阳落山。
时默刚抬起屁股，肩膀就被陆迟按住，“干嘛去？”
时默愣了一下，转头看他，又抬手指了指门口。
“他来叫你，你就这么着急？上赶着过去？”
无名的怒意在胸腔里翻涌，时默凭什么对别人的召唤言听计从，凭什么惦记着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他怎么能对别人这么上心？
不行，不可以！
时默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叫咱俩去办公室肯定有事，不然叫咱俩干嘛？”随后反应过来，“哎？他起床了？”
“他起不起床关你屁事？”时默又提他，心中火气又上了一个高度，语气也冲了几分，“你脚扭伤了，老实呆着！不许去！”
时默骂了句：“有病。”不去就不去吧，反正自己也懒得动，这道数学题还没想出思路呢。
“那有事你再叫我。”
周逸豪见里面没动静，又探头进来催促：“你俩快点啊！磨磨蹭蹭的！”
陆迟冲门口吼了一声：“催什么催！上赶着投胎啊！”
他又立刻转头看向时默，语气软了下来，“有事我叫你。”又欠揍地让时默少活动，脚扭伤了就老实呆着。
时默咬着牙吐出一个字。“滚！”
陆迟刚冒头，就被等得不耐烦的周逸豪一把拽了过去，急切地说：“你可得给我作证啊！昨天是你把我锁家里了，我才没去上学，不是故意逃课的！”
跟在后面的李国强立刻伸手分开他俩：“不许串口供！”
陆迟不耐烦地甩甩手，又瞥了眼李国强：“你在这干嘛？又关你啥事？瞎凑啥热闹？”
“嘿！你小子！”李国强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吹胡子瞪眼，“我是你班主任，怎么说话呢你！一点规矩都没有！”
周逸豪立刻跟上：“就是！关你屁事，瞎供火！”
“我是你老师，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李国强抬手拍了周逸豪胳膊一下，“不懂得尊师重道，白念这么多年书了！”
周逸豪也不是吃亏的主，立刻抬手还了回去，嘴里嘟囔着：“你一个老师，不分青红皂白瞎供火，就该让赖三子好好治治你！”
“你还敢打我？”李国强还了回去，“我要找赖主任告状！你叫他小名。”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一边互相打闹，一边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陆迟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耐烦地吼了一声：“行了！别闹了！到底啥事？”
他哪有心思看着两人胡闹，那小祖宗为了报复自己，说给自己一节课的时间复习英语单词，待会听写。
说错十个以上就证明自己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那他也没必要成天逮着自己学习，受累不讨好。
陆迟不怕时默罚他个百八十遍，就怕时默说不管他。
周逸豪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办公室里推：“进去你就知道了！反正你必须给我作证，不然我跟你没完！”
陆迟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心里把他骂了八百遍。
周逸豪一把将陆迟拽到易成哲面前，“你说！昨天是不是你把我锁家里了！才导致我没上学的？”
陆迟心里还憋着时默惦记周逸豪的气，这份不爽让他偏了心，语气平淡却坚定：“不是。”
“……你放屁！”随后立刻换上可怜巴巴的模样，“老师，他骗人。”
旁边的李国强立刻凑上来煽风点火：“可不能这样啊！自己逃课还想拉我们陆迟给你做假证，没门！我们陆迟现在可是好学生，绝不会撒谎的。”
周逸豪被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你能不能别瞎掺和？没事干就多备点课，别在这儿添乱！”
怼完李国强，伸手扯了扯易成哲的胳膊，语气委屈得不行：“老师，您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易老师，您可得好好教育教育他！”李国强一本正经地补充，“逃课也就算了，还撒谎，撒谎也就算了，还强迫同学做假证，这简直是罪大恶极啊！”
“哪都有你！”周逸豪呲牙咧嘴，又着急补充证据，“老师，时默能替我作证！昨天晚上我们仨还在陆迟家一块喝酒呢，要不是时默，我指不定还被关到啥时候呢！”
“时默脚扭了，走不了路。”陆迟凉凉地插了一句，心里的醋意却翻涌得更厉害。
他还提时默？时默跟他啥关系他就提？他和时默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明明以前几乎没有交集，凭什么时默会惦记他，他也会想着时默？
想起来了！
上次因为茶叶蛋的事惹时默生气。就是让周逸豪帮忙给时默送煎饼道歉。
肯定是那次！肯定是那次让他俩有了牵扯！
“他昨天还好好的！”周逸豪欲哭无泪，急忙辩解，“昨天我们仨在陆迟家吃饭喝酒，一块睡他家了。”
“没有。”陆迟依旧一口否认。
心里却在疯狂强调。
时默是跟自己喝的酒，喝醉也是自己灌的，他跟周逸豪没有半点多余的交流。
时默根本没跟周逸豪一块喝酒，从来没有，他只能跟自己一起。
“行了！”易成哲被他们吵得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不就是逃个课、迟个到吗？周逸豪干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被赖主任揪过来训一顿也就算了，今天倒好，还拉着学生、带着老师在这儿吵吵嚷嚷，搞得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
“你俩回去上课吧，别在这呆着了，影响其他老师办公。周逸豪，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绝不轻绕。”
啊？就这么算了？
周逸豪没想到这件事会轻拿轻放，他还以为易老师真不管他了，结果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结束了？
出了办公室门，周逸豪指着他的鼻子控诉，“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不帮我作证，还撒谎！我要跟你断绝关系！”
陆迟头也没回，淡淡地“哦”了一声，脚步没停，径直往教室走去。
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只要不影响他和时默，别的都无所谓。
办公室里，李国强美滋滋地剥开橘子，咬了一大口，对着其他老师笑着说：“这俩小子，还挺有意思，好玩。”
宁老师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你啊，一个老师，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还跟着学生一块瞎闹。”
“嗨，这不是最近我们班太太平了嘛。”李国强嚼着橘子，含糊地说，“以前陆迟总爱惹祸，我天天跟着操心，现在他不惹祸了，一心跟着时默学习，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你啊，就是没过过好日子。”另一个老师笑着打趣他，“学生听话你倒不自在了，真是个劳碌命。”
李国强嘿嘿一笑，没反驳。
他确实是习惯了操心，不过看着陆迟和时默越来越好，他心里也是真的高兴。
周逸豪回去就跟苏然哭诉，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声情并茂，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想当年，我跟他一起逃课上网，一起翻墙打台球，一人一口烟屁股，结果他现在居然这么对我！”
苏然正忙着叠纸星星，闻言，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这是丁晴要送给时默的，说要攒够九百九十九颗，讨个长久的好彩头。手里的活一大堆，哪里有空听周逸豪鬼哭狼嚎。
周逸豪的心瞬间碎成了渣，兄弟的背叛，爱人的无视，真是苦命啊苦命！
自知讨了个没趣，只能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托着下巴开始反思：陆迟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性情才会这么大变样？
以前的迟哥，话不多，性子冷，除了跟他们几个兄弟混在一起，对谁都淡淡的，上课要么睡觉要么逃课，网吧和台球厅才是他的主战场。
可现在呢？自从时默转到他们班，陆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话变多了，虽然大多时候都是跟时默说；也不网打台球了，放学就准时回家跟时默补课；也不逃课迟到了，上课居然还会认真听讲，成绩都肉眼可见地进步了。
还有他家，以前乱得跟猪窝似的，现在居然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更让周逸豪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个从不许别人进的、他爸妈的房间，居然让自己住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周逸豪喃喃自语，越想越觉得奇怪，“这根本就不是迟哥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圆，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招鬼了！迟哥肯定是招鬼了！
泽哥，你快回来！迟哥真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咱俩一块给他灌香灰水，驱驱邪！我再也不笑你封建了！
他又一拍桌子，激动地喊出了那个名字：“时默！”
现在迟哥已经把时默当成最好的兄弟了。
不行！
自己从小跟迟哥一块长大，虽然时默人不错，但那也不能改变自己才是迟哥最好兄弟的事实！
听到时默的名字丁晴瞬间应激，猛地抬起头问：“时默咋了？”
周逸豪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不能再让时默跟迟哥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真就不认自己这个兄弟了！
他眼神一凛，郑重地站起身，走到丁晴面前，表情严肃得像是在宣布什么重大决定：“晴姐，我一定帮你追到时默！”
“哎呦，豪哥！”丁晴瞬间心花怒放，语气里满是惊喜和感激，“我就知道你最仗义了！”
周逸豪看着丁晴兴奋的模样，心里暗暗得意：等我帮你追到了时默，时默的心思就在恋爱上，肯定会忽略迟哥。那到时候自己就又是迟哥最好的兄弟了。
他拍了拍胸脯，一脸保证：“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我肯定帮你制造机会，让时默看到你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