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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应援棒里的狂热与臂弯中的安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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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会场馆外的人潮像涨潮的海水，一波接一波涌来，挤得人脚跟发飘，连呼吸都带着点热闹的拥挤感。江淮鱼举着根通体粉亮的应援棒，棒尖闪烁的光点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另一只手被季昭宁牢牢攥在掌心——他的指节分明，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稳住她被人潮推得微微晃动的身子，生怕在这片喧嚣里把她弄丢。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印着偶像头像的白色T恤，头像周边印着圈浅粉的小爱心，下身搭着条浅蓝牛仔短裤，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发尾随着脚步轻轻弹跳。脸颊因为兴奋泛着健康的红晕，像抹了层自然的胭脂，眼里的光比头顶次第亮起的路灯还要亮，亮晶晶地映着场馆外闪烁的灯牌和横幅。
“慢点跑，票在我这儿呢。”季昭宁被她拽得往前踉跄了两步，无奈地笑着摇头。他身上穿了件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下身是深灰休闲裤，和周围举着灯牌、穿着定制应援服、脸上贴着纹身贴的粉丝们格格不入，却还是耐心地帮她提着那个鼓囊囊的应援礼包——里面塞满了偶像的明信片、印着歌词的手幅，还有三四根不同颜色的应援棒，沉甸甸地挂在他胳膊上。
“这可是我喜欢了五年的歌手！”江淮鱼回头冲他眨眼睛，眼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马尾辫扫过他的手背，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洗发水味，清清爽爽的，“上次他来开演唱会，我正好在忙着花店开业，从早忙到晚，连直播都没顾上看，错过了整整一场青春！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就算挤破头也要在前排！”
季昭宁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像盛了两捧碎星，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他其实不太懂这种万人狂欢的狂热，实验室里精准的数据分析、蓝闪蝶翅膀上细密的纹路、培育皿里缓慢生长的菌落，才是他熟悉且擅长的世界。但他记得，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她窝在沙发上看演唱会重播，看到歌手唱到高潮时，眼里那层没忍住的失落，像蒙了层薄雾。所以他特意托了好几个朋友，才抢到这两张内场前排的票，只想让她离偶像近一点，再近一点，把上次的遗憾都补回来。
安检入场时，人潮更挤了，前后左右都是兴奋的尖叫和交谈声。江淮鱼的手心里全是汗，湿滑滑的，紧紧攥着季昭宁的手指。他不动声色地用指腹替她擦了擦掌心的汗，然后微微侧身，把她护在自己怀里，用胳膊撑开一小块安静的空间，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怕，跟着我走，不会丢的。”他的声音带着点雪松般的沉稳，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让她莫名安了心。
走进场馆，刚找到座位坐下，头顶的灯光忽然“唰”地暗了下来。全场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尖叫、口哨、应援口号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掀翻屋顶。江淮鱼下意识地抓紧了季昭宁的胳膊，指甲都轻轻嵌进了他的卫衣面料里，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砰砰砰地撞着耳膜。
当一束耀眼的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银色亮片外套，握着话筒缓缓升起时，她再也忍不住，和周围的粉丝一起尖叫起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带着点滚烫的温度。
“你看！是他！季昭宁你看！”她激动地晃着他的胳膊，声音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发颤，还带着点哽咽，“他就站在那里！离我们好近！”
季昭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舞台上的歌手正对着台下挥手，笑容耀眼，身后的大屏幕映着他的特写。他其实对这位歌手没什么印象，却牢牢记住了身边女孩此刻的模样——她仰头望着舞台，眼睛里含着泪，嘴角却扬得高高的，手里的应援棒挥得飞快，整个人都在发光。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那是极致的欢喜与激动。
音乐响起的瞬间，全场的荧光棒汇成了一片流动的星海，粉色、蓝色、黄色的光点交织在一起，随着节奏轻轻晃动。江淮鱼跟着旋律挥舞着荧光棒，嘴里跟着唱着那些她烂熟于心的歌词——从初中听到现在，每一句都刻在心里，此刻唱出来，声音因为激动有些跑调，却充满了蓬勃的力量。她唱到动情处，会忍不住蹦起来，马尾辫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线，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又笑出了新的眼泪。
季昭宁就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看她因为一句戳心的歌词红了眼眶，悄悄抬手抹掉眼泪；看她跟着强劲的节奏轻轻跺脚，身体跟着晃来晃去；看她举着应援棒和周围的粉丝一起大声合唱，侧脸在闪烁的灯光下，像被撒了层碎钻，亮晶晶的。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她比平时更鲜活，像朵在阳光下肆意绽放的向日葵，热烈而明亮，让人忍不住想把所有温柔都给她。
中场休息时，场馆里的灯光重新亮起，江淮鱼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喊得嗓子都哑了，说话都带着点沙哑的质感。季昭宁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温水递给她，瓶盖已经提前拧开，又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颗润喉糖，糖纸是她喜欢的橘子味图案：“慢点喝，再含颗糖，别噎着。”
“你怎么什么都带了？”江淮鱼含着润喉糖，橘子的清甜在嘴里化开，滋润了干涩的喉咙，她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惊喜。
“怕你需要。”季昭宁笑了笑，伸手帮她理了理被汗水打湿的刘海，指尖的触感柔软得像花瓣，“知道你肯定会喊得嗓子疼，也会忘了喝水。”
周围的粉丝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表演，有人举着相机翻看拍下的视频，有人互相分享着手里的应援物，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江淮鱼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身边安静的季昭宁——他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在处理工作消息，却又时不时抬眼望她一下，确保她没事。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是不是觉得很吵？其实我平时不这样的，就是一看到偶像，就忍不住……”
“没有。”季昭宁打断她，放下手机，目光落在她脸上，认真得像在观察蝴蝶翅膀上最细微的纹路，“看你开心，我也觉得很高兴。”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盖过了周围的喧嚣，像一股清泉缓缓流进心里，熨帖又舒服。江淮鱼的脸颊微微发烫，伸手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掌心相贴，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下半场的表演更加热烈，歌手接连唱了几首经典老歌，全场大合唱的声音此起彼伏。当那首江淮鱼最喜欢的慢情歌响起时，全场的荧光棒都调成了温柔的粉色，一片粉色的星海在黑暗中轻轻涌动，氛围浪漫又治愈。她跟着旋律轻轻哼唱，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不是难过，是被歌词里的温柔、现场的氛围，还有身边人的陪伴深深打动。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拭去了她眼角的泪。她转头，看到季昭宁正低头看着她，眼底的光比舞台上的聚光灯还要温柔，像盛满了漫天星河。他没说话，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怕弄疼了她。
“我没事。”江淮鱼笑着摇摇头，把脸往他身边凑了凑，肩膀挨着肩膀，声音软软的，“就是觉得这首歌很好听，现场听更有感觉。”
“嗯，很好听。”季昭宁顺着她的话应着，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她的脸，仿佛舞台上的歌手、动听的音乐，都不及身边这个红着眼眶微笑的女孩。
演唱会结束时，已经快到午夜。粉丝们意犹未尽地往场外走，嘴里还哼着刚才的歌，手里的应援棒还在断断续续地闪烁。江淮鱼的嗓子彻底哑了，说话都得压低声音，却还在兴奋地跟季昭宁说刚才的舞台有多精彩，歌手的高音有多稳，安可时的互动有多暖心，叽叽喳喳像只快乐的小麻雀。
季昭宁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应和一句“嗯”“确实很棒”，脚步放慢，始终把她护在马路内侧走着。晚风带着点深夜的凉意，吹得人打了个寒颤，他立刻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带着他体温的黑色卫衣瞬间裹住了她，雪松味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温暖又安心。
“今天谢谢你。”江淮鱼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眼睛里还带着未散的水汽，像含着两颗小小的露珠，“陪我来这么吵的地方，还一直陪着我疯。”
“能陪你做你喜欢的事，我很开心。”季昭宁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晚风拂过湖面，“以后你想去哪里，想看什么演唱会，想见什么人，我都陪你。”
路过街角的24小时便利店时，季昭宁让她在门口等着，自己进去买了瓶热牛奶，还特意选了无蔗糖的款。江淮鱼捧着温热的牛奶，指尖传来暖意，看着他从便利店走出来的身影，忽然觉得，比舞台上的星光、偶像的笑容更让人安心的，是身边这个人的存在。
他或许不懂她为什么会为一首歌流泪，不懂粉丝之间那些只有彼此才懂的暗号和默契，不懂为了一张门票熬夜排队的执着，但他愿意陪她挤在喧嚣的人潮里，愿意安静地看着她为别人尖叫、为别人流泪，愿意在她激动过后，递上一瓶温水、一颗润喉糖、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愿意把她的热爱当成自己的事，认真对待。
原来最好的陪伴，不是懂你的所有热爱，而是尊重你的每一份欢喜，并且心甘情愿地，参与其中，守护到底。
回到家时，青柚早已在家门口的猫爬架上等着他们。看到两人进来，它立刻“喵呜”一声跳下来，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用毛茸茸的头蹭着江淮鱼的裤腿，还不忘抬头冲季昭宁叫了一声，像是在抱怨他们回来得太晚。
江淮鱼把它抱起来，让它窝在怀里，举着那根还在微微发亮的粉色应援棒在它眼前晃了晃，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意：“青柚快看，这是妈妈追星的证据，是不是超好看？”
季昭宁笑着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点疲惫却依旧温柔：“累了吧？快去洗澡睡觉，明天我给你做你爱吃的鸡蛋羹，润润嗓子。”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透过薄纱窗帘，落在相拥的两人和怀里的小猫身上，落在床头柜上那根还在微微发亮的荧光棒上，落在季昭宁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卫衣上，像一个被温柔包裹的、满是欢喜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