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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橙色蝴蝶 ...

  •   此话一出,全校哗然。

      周来定定的看着主席台。他没想到,谢知予要做的是站在全校师生面前撕破自己的伤口,让那些怀疑的目光再一次审视早已血肉模糊的自己。

      谢知予比所有人都勇敢。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谢知予没有办法继续,突然,话筒里传出一道烟嗓。

      “安静听别人把话说完是最基本的礼貌,所以,可以闭嘴吗?”

      或许是白泽名声太大,又或是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议论声说话声慢慢低了下去,像大雨变小雨转阴天的过程,花了点时间,最终一点雨声都没有。

      学校领导见状不对,立刻派学生会的人上去把谢知予拉下来。刘亦瑾作为学生会主席,装没听到,其他人犹豫不决,刘亦瑾没说话也没人轻举妄动。

      值班老师亲自动手,都被白泽一一挡住,另一边被温初行挡了下来。

      场面一度混乱,白泽拿起话筒又说了一句话,“如果在学校学生都不能开口说话,那教育的意义是把我们都变成哑巴吗?”

      谢知予眼眶一热,几乎就要哭出来了,感激的看眼白泽,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以上所述是我站在这里的第一个理由,第二个理由,我觉得听信谣言,吃瓜群众心理,旁观者的态度实在是荒谬可笑至极。我受到的教育是‘未知全貌,不以评论’,这是对一个陌生人最基本的尊重。如果你们听风就是雨,相当于间接性否认了那个人的人格,这种风气必须停止。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如果我们都保持沉默,就只会构建一个充满谎言猜忌怀疑虚假的世界,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说着,谢知予脱掉校服外套,把扎在校裤里的裙子拿出来,这是她生日那天穿的那条白色裙子。

      “最后一个我站在这里的理由,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祝我快乐。希望你们都能长成一个善良正直的大人。谢谢你们听我说这么多。谢谢。”

      高言和周来此时心情很复杂,五味杂陈,这条白色裙子是他们俩送给谢知予的生日礼物。现在这条裙子颜色变得灰黄,没像一开始那么纯白,不再适合谢知予。

      谢知予说完,人群从平静的海面变成波涛汹涌的大海,议论声说话声起伏不断。谢知予什么都听不到,走下主席台的时候白泽就守在一旁。莫名地,她在白公子身上看到了橙橙的影子。

      白泽率先开了口,无关谣言无关刚刚她说的话,好像还把她当情敌了,“我收回那句话,我们公平竞争。”

      然后又说,“生日快乐,裙子很漂亮。”

      不知道为什么,谢知予有点想哭,不是委屈不是悲伤不是愤怒,而是释然。

      这个世界真的有人在照亮着那些不见天日的黑暗。

      她居然有点舍不得。

      谢知予吸了吸鼻子,拿下周来的铭牌放到白泽的手上,“谢谢你,白公子。”

      广播里通知她去办公室,谢知予直接无视,拿出手机给猫眼三铁侠发了几条信息。

      没走两步她觉得有点奇怪,谢知予一转身,就看到白公子跟在她身后,被她发现也没想要躲,一脸坦荡,“还没上课就开始早退?”

      谢知予往学校大门方向走,意图明显。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白泽身上有橙橙的影子,他们是一类人,是极好极好的人,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那种好。

      谢知予觉得自己其实是幸运的,她的人生结束了,她却对不属于自己的未来充满期待。

      就如海子所说,面向大海,春暖花开。

      她拿出手机在三人群里又发了条信息。

      “看到她了?”

      主席台上空无一人,谢知予不知道去了哪里。人群里仍然议论纷纷,很多人依旧是非不分,说着污言秽语继续污蔑谢知予,周来一下子乱了心神。

      高言也是一脸担忧,谢知予什么都没跟他们说,披荆斩棘一个人面对几千人,他无法想象到底要多坚强才能承受住这种压力。谢知予不仅承受住了,还站在所有人面前为自己伸张正义。

      高言语气着急,“没有,怎么办啊橙橙,知了会不会自己回教室了,路上有人欺负她怎么办?”

      周来眉头紧锁,心情在看到谢知予一个人站在主席台上开始飘在空中,一直没落过地。他慌乱中拿出手机,看到谢知予发的信息时才稍微松了口气。

      【知了】:没跟你们说,让你们担心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知了】:撒娇jpg.

      【知了】:我回去了,你们不用担心,要好好的呀。

      【知了】:白公子在,他送我到门口

      他把信息给高言看,高言看到白公子的名字瞬间放松下来,“幸好有白少在。”

      周来把信息又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视线停在白公子这三个字上,半天才“嗯”了一声。

      不少人在看到谢知予后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手刚要一指,对上白泽的目光后又把指指点点咽回肚子里。

      白泽就这么跟着谢知予走到校门口,也不知道白泽跟门卫说了什么,门卫二话不说点头放人。

      谢知予出了校门口,依依不舍地把这个学校又看了一遍,对着站在门口的白泽说,“白公子,替我好好照顾橙橙。”

      白泽皱着眉看了她一眼,还没来说什么,谢知予转身走了,仰首挺胸,背影看起来很决绝,像视死如归的战士。

      上课铃声响起,直到看不到谢知予,白泽才回了教室。

      谢知予一路走回家。

      京高上林西江西联再到东街,她走走停停,看看这看看那,像个刚睁眼的小孩开始看到这个世界,对什么都好奇,觉得什么都漂亮,就连风吹起路边的灰尘都带着一股清新。

      她把校服校裤脱下来放回书包,泛灰地白色裙子在秋风中像只蝴蝶一般翩翩起舞。

      谢知予回了趟家,家里没人,她收拾了自己的房间,把所有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像某种仪式一样。

      整理完自己的房间,又去了谢知玄的房间。谢知予坐在书桌上发了一会呆,拿起笔写了一句话。最后她来到林羽芝的房间,脱下鞋子躺在床上,姿势犹如婴儿非常没安全感的蜷缩着,似乎觉得不够,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就好像妈妈在抱着她。

      想做的做了一遍之后,谢知予站在门口看了这个家最后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刘生来的很快,站在门口迫不及待地强硬抱了她一下,谢知予忍住没干呕,把准备好的说辞把刘生骗到KTV的天台。刘生以为她想野战,兴奋得不行。谢知予趁这空隙走到天台边上,她靠在墙上,大半个人伸出外面,用一个极其□□的表情撩起裙摆。

      这一个画面直接让刘生血涌喷张,整个人像饿狼似的直接扑了过去,没有注意到谢知予脚下踩着一些砖头。谢知予突然很不客气的推开他,指甲有意无意抓了刘生的手臂,流下几道细细的指痕,刘生以为她在欲擒故纵,刚要动作。谢知予突然抓着他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力气越来越大。刘生觉得不对,拼命地挣脱,谢知予对着他笑了一下。

      这个笑决然又破碎,带着些许的恨意和释怀。

      “刘生,欠我的债现在该还了。”

      话刚说完,刘生手上一空,谢知予掉了下去。

      谢知予本想拉着刘生一起死的,难过的是,她连死都不想成为杀人犯。

      很多画面走马观花般一闪而过,最后只留下周来抱住她的画面,周来的怀抱很温暖,可惜她再也感受不到了。

      如果有下辈子,不当人了,她要当一只蝴蝶。

      一只橙色的蝴蝶。

      吴水楼被老婆子赶到楼顶让他把被单翻个面,他骂骂咧咧又不是晒米,哪还需要翻面。老婆子眼神一瞪,吴水楼声音越来越低,乖乖上了楼。

      想起上面种了些向日葵,拿着喷水壶哼着歌来到楼顶。

      翻被单的时候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对面,虽然他老花,但仔细看了看那人就是刘生,一想到刘生做的混账事再加上现在光天化日下做这种下流事,他想都不想就打电话报警。

      报完警为了留下证据,手机对着对面楼开始录像,这手机前几天他儿子刚给他换的,像素什么高清的不得了,把刘生这畜生的脸拍的清清楚楚。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自愿的,而且姑娘的身子越来越往外,等等,刘生这畜生居然掐脖子,想到某种可能,他开始大喊,“杀人了,杀人了,刘生王八蛋,赶紧给我放手!”

      话还没说完,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姑娘掉了下来,砸在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喷水壶掉在地上,吴水楼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孩死在他面前,害怕的就像躺在地上的人是他自己。

      飞机飞过留下一道长长的尾迹云,西联三栋楼此时有人正在取快递,有人在打羽毛球;七栋汉服婚纱店的无脸新娘莫名其妙倒在地上。东街传来一片尖叫声,慌乱中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

      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由淡变浓,再由浓变淡。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阵低沉鸣叫的救护车声如阴鬼吼叫,长鸣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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