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逐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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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宁静导演新电影的筹备已进行到关键阶段。
她对靳苍的试镜印象深刻，赞不绝口，于是安排了今日的会面。向阳特地陪同靳苍，前往电影制作公司，与倪超凡一同拜会幕后最重要的投资金主。这场会面，对靳苍而言，意义非凡，特别重要。
向阳比约定时间稍早抵达，他没有即刻上楼，在制作公司楼下的门口等候着。
台北内湖科技园区的午后，阳光明媚极了，妆点着一栋栋簇新高级办公大楼的面貌，这一带行人稀少，四周显得格外安宁。
远处，麦冬那辆陈旧却仍尽忠卖力的中古小机车，载着身形高大的靳苍，逐渐驶近。
靳苍一跨下机车，三两下摘下安全帽，额上鼻尖都渗着细密的汗珠，整个人蒸冒着热气，神色倒还从容。
向阳赶忙迎上前去，动作熟稔，神态关切，从裤袋里摸出手帕，利落地为他拭去额角汗水。
「不急，还有时间。」他微笑着说，宽抚着阿苍的情绪，「瞧你这一头一身的汗，就这样去见金主爸爸？来，先帮你倒饬倒饬。」
靳苍拨了拨被安全帽压得有些扁塌的头发，汗水濡湿的发丝贴在额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倒饬』？什么意思？」
向阳略作思忖，随即笑了：「这个词…嗯，大概就…dress up的意思吧。」
「打扮？」靳苍偏着头。
「嗯，比打扮更郑重一些。」向阳后退一步，仔细端详着靳苍。
少年穿着一件浆洗干净的白衬衫，规规矩矩地扎在牛仔裤里，显得清爽，却也带着几分学生气的拘谨。
「衬衫拉出来，下摆塞一边进去就好。」
向阳建议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你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向阳嘴上说着话，一边已转身冲过对街，快步跑向不远处一家招牌显眼的「屈臣氏」。
「欸？塞左边还是右边啊？」靳苍对着对街的向阳扬声问道。
「随……右边！」向阳的声音远远飘来，人已经进了店门。
靳苍闻言，顺从地把大楼光洁如镜的墙面做为临时的穿衣镜，有些笨拙地将衬衫下摆从裤腰里拉出来，比划着，试图将一角塞进裤子右侧…，对于这样的穿衣风格，他在韩剧里看过，自己实在不熟呀。
一旁的麦冬，默默地收拾着安全帽，一时之间，竟有些插不上话，只能看着靳苍自己在那边手忙脚乱地「倒饬」自己。
不多时，向阳提着一个塑料袋快步回来了。
「屈臣氏」的logo在袋身上印着。靳苍见他回来，连忙摊开双手，展示自己刚刚整理好的衬衫：「这样可以吗？」
向阳先将手中的塑料袋顺手递给了一旁的麦冬，然后走近靳苍，眼神专注。
他没有立刻回答，伸出手，自然而然地将靳苍白衬衫的袖子向上卷了几折，露出了少年结实匀称的小臂线条。
接着，他取下自己鼻梁上那副斯文的金边眼镜，轻轻为靳苍戴上。
「袖子这样更精神些…」
向阳一边调整着眼镜的位置，一边说，「这眼镜没有度数，你戴着试试。」他退开一步，满意地端详着焕然一新的靳苍，「嗯，挺好。」
靳苍隔着镜片，看着向阳，有些腼腆地笑了：「是哦？」
镜片后的双眼，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装饰，少了几分平素让人可以一眼望到底的憨直，多了几分书卷、自律的内卷气质。
向阳回以一笑，从麦冬手中接过塑料袋，麻利地取出刚买的素颜霜和一小罐发胶。
他先挤出一些乳白色的素颜霜在指尖，动作熟练地轻点在靳苍的额头、鼻梁、两颊和下巴，然后均匀推开。
「素颜霜，遮瑕、亮白、保湿，一次搞定。」他的手指带着微凉的触感，在靳苍的脸上游走，带来一种奇妙的感受。
紧接着，他又旋开发胶瓶盖，沾了些透明的胶体在掌心搓开，伸向靳苍的头发，三两下便抓出一个帅气有型的发型。
「头发…好了！搞定。」向阳拍了拍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赏，「走！上去颠倒众生，迷得他们不要不要的。」
靳苍望着向阳，眼底满是纯粹的信任与依赖，那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交付。
此刻的向阳，在他眼中彷佛无所不能。
一直静默站在旁边的麦冬，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几度变换。他接过向阳递来用剩的素颜霜和发胶，鼓起勇气，试探地开口，「向大哥，我…我可以一起上去吗？」
向阳闻声，转过头，似乎才想起麦冬的存在，他思索了一下：「你是…小麦？」
「麦冬！」麦冬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带着清楚可辨的急切感。
向阳的态度始终那么诚恳温和，「麦冬啊，你听我说，是这样，今天倪老师和姜导主要约了投资方见靳苍，场合比较特殊，性质不太一样。等下次有比较轻松的聚会，你再一起来，好吗？」
麦冬脸上的期待迅速黯淡下去，嗫嚅道：「那我…」
话未说完，向阳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讯息提示音。
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对靳苍说：「苍，催我们了，快走，上楼。」
靳苍点点头，转向麦冬，「谢谢你送我过来。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向阳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牵住了靳苍的手腕，拉着他快步跑向大楼门口，两人身影迅速消失在电梯间。
你的梦，我来帮你圆，因为这些刚好都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
对于向阳来说，他为靳苍所做的安排，所表现出来的用心，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对于阿苍来说，涉世未深的他，以真诚回应真诚，但他也能体会到这些安排并非任何人都唾手可得，他何其幸运，他格外珍惜，并且全力以赴。
向阳和靳苍的关系变化了，对方在彼此心中的份量，被这些接踵发生的事，合情入理地以一种浑然天成的节奏、旋律，在往前推动着。
然而，看在只能远远看着的麦冬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麦冬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手里还攥着那袋素颜霜和发胶。
阳光明明仍然灿烂，他却觉得有些刺眼。
他们手牵着手的背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脸上的表情跌宕阴晴，一股不是滋味的滋味，缓缓在心底蔓延开来。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逐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