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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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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颜在客房里，听着门外他痛苦的声音，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恨他的不信任和粗暴，更恨自己当初那个愚蠢的决定。
如果她一开始就坦诚相告，如果她再多考虑一点他的感受，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世上没有如果。
第四天，颜颜终于打开了手机，无数个工作信息和未接来电涌了进来。
她忽略掉大部分，只点开了Aeterna品牌方负责人的邮件。
对方委婉地询问肖煜的档期，并提及顾言之先生对肖煜的形象定位提出了一些“非常中肯的建议”。
看到顾言之的名字，颜颜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却依旧在不着痕迹地施加着他的影响力。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回复邮件，处理积压的工作。
只有在投入工作时，她才能暂时从这令人窒息的痛苦中抽离。
傍晚，她走出客房，准备去厨房煮点面。
肖煜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一直在等她。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浓得化不开的悔意。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又迅速各自移开。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尴尬的沉默。
“我……煮了粥，在锅里。”
肖煜率先开口，声音干涩。
“……谢谢，不用了。”
颜颜低声拒绝，径直走向厨房。
看着她疏离的背影，肖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冷战在持续，痛苦在发酵。
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冷战持续了一周。
这一周里，颜颜住在酒店，强迫自己投入工作，用无数会议和文件麻痹神经。
肖煜没有再来打扰，只是每天雷打不动地，通过外卖给她点一份她喜欢的餐点，附上一张没有任何文字的卡片。
沉默，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流。
深夜十一点，颜颜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公寓。
她用钥匙打开门，屋内只亮着一盏落地灯，肖煜坐在灯下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似乎一页也未翻动。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
一周未见，他清瘦了些，下颌线更加分明，眼神里的疯狂和脆弱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凝固的平静。
他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回来。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对视着，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邀约收到了？”肖煜率先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颜颜心中一凛，他知道了？还是……他也在等？
“嗯。”
她应了一声，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肖煜合上书，放在膝上，目光落在她脸上，仔细地、仿佛要将她刻进心里。
“王导的戏，不适合我。”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
“至于其他……我以为，我现在的任何解释，在你听来都可能是狡辩。”
他的冷静让颜颜感到意外，也让她更加难受。
她宁愿他像那天一样爆发，也好过现在这种令人窒息的疏离。
“所以，你就用沉默来应对一切？”
颜颜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
“不。”
肖煜看着她，眼神深邃。
“我在等。等你想清楚，等你自己做出选择。”
“选择？？？”
“选择是否还愿意相信一个曾经失控伤害过你的男人，选择是否还愿意留在这段让你感到疲惫和委屈的关系里。”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放在书脊上微微泛白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颜颜，我不会再逼你。那天的错误，一次就够了。”
他站起身，没有靠近她，只是走到酒柜旁，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顾言之能给你的，是纯粹的欣赏和一个独立的舞台。他能让你摆脱‘肖煜经纪人’的标签，只做颜颜。”
他背对着她，声音低沉。
“而我……我能给你的，可能永远伴随着聚光灯下的阴影、数不尽的猜测，以及一个可能永远无法在阳光下牵手的未来。甚至……还有一个情绪不稳定、会伤害你的我。”
他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向她：
“所以，颜颜，你想清楚。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吐出后面几个字。
“……都尊重。”
颜颜看着他站在灯光边缘的身影，挺拔，却不管她咋看都感觉带着一丝绿茶的气息。
她端起那杯水，没有喝，只是感受着玻璃杯壁传来的微凉。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他，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客厅里：
“肖煜，我从未想过要摆脱‘肖煜经纪人’这个标签。”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
“因为贴上这个标签的人，是颜颜。而颜颜，爱的人是肖煜。”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将那杯早已没了温度的水杯轻轻放回冰凉的茶几上。
玻璃与木质碰撞，发出一声清脆又突兀的声响。
“我们都犯了错。以后，一起改。”
随后，颜颜像是刻意转换了话题，开口道：
“王导的那部剧，我的建议是可以再考虑一下。”
“它虽然是耽改题材，但在网络上热度非常高，积累了不少忠实的书粉，对你来说，也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这部剧是作者亲自指定选上你的。王导那边也放了话，说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
“你回来……说了这么多，都全是为了工作？”
肖煜的声音低沉了几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像是期待落空的孩子。
““嗯？？？”颜颜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
就在这略显凝滞的气氛中，“咔哒”一声，门突然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大刘，他手里还抱着一摞文件。
“颜颜姐，你回来啦！”
大刘脸上带着略显兴奋的笑容，他显然还不知道最近两人之间发生的不愉快，还以为颜颜只是像往常一样外出工作了。
“嗯。”
颜颜有些不自然地应了一声，刚才的气氛被瞬间打断，多少有些尴尬。
“颜颜姐是为了王导那部剧的邀约吧？”大刘放下文件，随口问道。
“嗯！”颜颜点点头，算是默认。
“大刘，剧本你看了吗？你觉得怎么样？”
颜颜顺势将话题引向工作，似乎想避开刚才肖煜那个让人有些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嗯，看了。我平时其实不太看小说，”大刘挠了挠头，坦诚地说，“但是耽改剧，我知道的，目前市场上确实挺火的。而且这本原著小说的书粉基数超级大，关注度肯定少不了。这对煜哥来说，绝对是个挑战，要是能演好了，肯定能……”
他说到这里，突然有点吞吞吐吐，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眼神瞟向一旁的肖煜。
“就是……就是………”
“就是……就是……”大刘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把目光转向肖煜，“煜哥，你觉得咋样嘛？”
肖煜却没有接话，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颜颜，眼神复杂难辨，过了好一会儿，才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颜颜，你为工作还真是尽心尽力。”
肖煜此时心里是不痛快的，因为他觉得颜颜是为了工作才回来的，并不是原谅他了。
“啊？颜颜姐当然没得说啦！”大刘还在一旁没心没肺地帮腔，使劲夸赞道，“从颜颜姐回来到现在，哪一件事不是办的倍儿漂亮煜哥你说是吧？”他还不忘拉上肖煜一起附和。。
大刘的话音落下，客厅里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
肖煜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大刘的话夸赞颜颜，只是依旧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
颜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伸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我先去把剧本和相关的资料整理一下，”她站起身，试图再次用工作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你……你也再好好想想。”
说完，她便转身想往书房走。
“颜颜。”肖煜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颜颜的脚步顿住了。
“你就这么躲着我吗？”
肖煜慢慢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近。
“在你眼里，我们之间除了工作，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带着淡淡的雪松味，那是他惯用的洗衣液味道，熟悉得让颜颜心头一颤。
“肖煜，我们先把工作的事情处理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那个事情……我不想再提起了！”
“以后是多久？”
肖煜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你说我们都犯了错，要一起改。可你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是不想面对我！”
颜颜终于忍不住转过身，迎上他的目光，眼眶微微泛红：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肖煜，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是受伤了消个毒贴个创口贴就好了？还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枣？还是你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