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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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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这么说。”傅言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也不是每只都这样!”
他舔了舔唇,朝卿封的方向望去。
却只听见嘭的一声。
卿封直愣愣倒了下去。
“卿封!卿封……你怎么了?!”
卿封晕倒的时候,眼前闪过一个黑影。
仅仅一个身影,但他还是分辨出,那就是傅言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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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发烧对卿封来说不算常事,上一次严重发烧还是疫情的时候,所以他自认为身体素质还算不错。
但医生告诉他:感冒发烧可以看作是一次免疫系统的“军事演习”。长期不生病,免疫系统可能缺乏这种“实战演练”。
等到下次疾病来临,免疫系统暂时迟钝。于是卿封就感到力不从心。
更力不从心的是,他现在手背插着输液管,上面压着一个人头。
“傅言……碧。”卿封干着唇,另一只手勉强支起,搡了搡那人的头顶,“起开。”
纹丝不动。
“……”
傅言碧转了个脑袋,双手环抱住自己,将姿势调整舒适后又昏睡过去。卿封气得一口气混不匀,猛地咳嗽起来。身体牵扯着被子剧烈震颤。这一颤,终于是把眼前人吵醒了。
傅言碧立刻弹射站立,额前的刘海都翘起来:“你!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不用。就是发了个烧而已。”卿封一张嘴,唇间的死皮锯齿似的打着架。不仅如此,喉咙里莫名火躁,仿佛凸起一片颗粒互相摩擦。
内忧外患不过如是。
“我想喝水。”
傅言碧赶忙起身去饮水机接了杯水,回来的时候忽的脚底悬浮,一个没站稳,水杯倾斜着。卿封暗道不好,挣扎着就要往后躲。没成想傅言碧那腰身一转,灵活扭了个角度,竟就这么稳当地拖住了水杯。一滴没撒!
卿封止了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怎么样?厉不厉害?”傅言碧走过来,将水递到卿封嘴边。
“厉害厉害。”
卿封勉强掀起嘴角,赐他个敷衍的笑,赶紧接了水咕噜咕噜喝完。
听着这水声,卿封望着空杯底,那刻,一些模糊梦幻的记忆似潮水般袭来。
他记得在梦里,也有这么个人,细心喂自己喝水,水喝多了,就会想要上厕所。然后……然后又是一阵水声。
他上厕所了。记忆中被憋得通红的脸也逐渐降下温来。现实里卿封的脸再度变红。
他觉得自己头顶快烧着了:“我睡了多久?”
他没问自己半失去意识多久,也是为了一个面子。
如今卿封醒过来,旁边就傅言碧这一个人。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傅言碧照顾的他。他先不讨论傅言碧这个花孔雀,粗粝张扬,是怎么能耐下心去照顾自己的。光是记忆中那个高大的身形,大手摁在自己手背,帮他……
完了!卿封这下连对方的眼睛都不忍直视了。
但是转念一想,越遮掩,不就代表越心虚吗?卿封在马闻兰面前可以怂,可他傅言碧凭什么?!
他不过就是个贼幼稚还欠的小屁孩罢了。
没错,论起岁数,其实傅言碧才刚成年,比卿封小了六岁。
傅言碧:“昨晚送来的医院。”他朝身后墙上的钟指了指:“现在下午三点半。”说完,重重打了个哈切。
卿封见他眼底黑眼圈浓郁,皱眉道:“你从昨天就一直在照顾我?白屏呢?节目组没有打电话通知她吗?”喝了水,卿封整个人算是稍微活过来了,胸口乃至整个身体都舒畅了不少。
“我没事,熬夜熬惯了。”傅言碧眯起眼,“白姐她说她马上过来。你别担心,她来之前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卿封刚想反驳他你叫什么“白姐”,那是我的经纪人。搞得你们关系很熟一样。公然撬墙角好歹瞒着点吧。
但是一想到对方熬夜照顾自己,那点儿燃起来的火苗焉焉儿又消了。
“谢谢你。”
“不客气。”
三下五除二把天聊完。卿封哑口了。
周遭陷入一阵诡异的平静。
又是卿封开口:“这次真的谢谢你。”
“真的不客气。”
卿封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他望向床边。许久,凉凉开口:“你上次送我花,约我去餐厅,是为了耍我吗?”
说完他迅速低下头。
他不喜欢被人拿捏的感觉,但同时,开诚布公撕破社交面具对他来说同样事件挣扎的事。但好在,这次他做到了。
卿封在心里狠狠给自己比了一个赞,他等着傅言碧的回答。这一刻,仿佛之前那些回避都有了一个出口。他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
“我没有要耍你。”傅言碧微微瞪圆了眼睛,“难道你以前都在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吗?”
被戳穿后,是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的。
卿封表示自己都懂。
可傅言碧下一句话让他雷得外焦里嫩。
“我喜欢你。那天,我是准备跟你表白的。”
卿封:“为什么?”
傅言碧挠头:什么为什么?喜欢的原因还是表白的原因?
所幸他两个答案都准备了“我对你一见钟情。而且我看时机成熟了,就向你表白了。”
卿封嘴巴忘了闭上,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看着傅言碧:这是新的整蛊方式吗?
向情敌表白,然后看着他感动,痛哭流涕,最后再狠狠嘲笑?
如果真是这样,卿封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搭理这个烂人!
*
从医院回综艺录制场所的路上,诡异的气氛推向顶峰。车里坐着三人,傅言碧貌似心情不错,一路上总问卿封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或者说一些尬得飞起的冷笑话,偏偏卿封防止他这个定时炸弹再爆出什么“我喜欢你”这样无聊又无厘头的话来,只好应和一二。
反倒是白屏,一声不吭,颜色阴沉得可怕。
卿封还奇怪呢:平时她脾气最好,怎么今天瞧着比自己还嫌弃傅言碧似的……
等傅言碧下了车,白屏拉住卿封让他等会。卿封看着第三人离场,这才稍稍躺回副驾,撇过脑袋松了口气,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屏赶紧掏出手机,甚至手指都在颤抖:“没想瞒,也瞒不了。你自己看。”
卿封接过来,眯着眼睛观察她的脸色:“怎么了,什么事搞这么惊恐?”
手机上只是几张照片。不是别的,就是卿封生日那天,傅言碧送他的那束铃兰,以及里面插着的孔雀尾羽。
“看了。这图片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看羽毛。”白屏拂过鼻梁,眉心簇成一团,她指了指,“你看这个尾羽,这尾羽好像是绿孔雀的!”
说完她立刻检查门窗,很好,都封闭的死死地。窗外也没有可疑的人路过。
卿封心尖一颤,放大屏幕埋头查看,喃喃道:“会不会是光线原因……你看错了吧。”
“就是真的绿孔雀的羽毛!”白姐扶了扶眼镜,“亏你每个星期还去当孔雀饲养员呢,我都认出来了你没认出来?”
卿封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
紧接着后背凉飕飕一片。
截止2021年为止,绿孔雀在中国仅分布于云南部分地区,境内数量仅有四五百只,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世界上最濒危物种之一。
非法收购、运输、出售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均属犯罪行为。
即使没有杀死孔雀,也已经违法。
“这法外狂徒谁啊?居然薅绿孔雀的羽毛!”
卿封脸逐渐白了,他那天先是以为这花是老师送的,了昏了头,后来幻梦破碎,他又被气昏了头,哪里顾得上这束花?
现在一看,才发现这束花里插着的羽毛不简单。
卿封捧着手机,如坠冰窟。
傅言碧要害他!
“你仔细想想,最近是不是惹了什么人?”白姐提着包,跟在卿封后头,喋喋不休,
“我给你接这档综艺,原本想着这又能给你吸粉,还能让激发你创作孔雀舞的灵感。”
“这可倒好,要是被人发现这羽毛是你从绿孔雀身上拔下来的,你直接一个人设崩塌,咱直接喜提进狱系艺人。”
是啊。
要坐牢的。
“不是我拔的,别人送的。”卿封突然停住脚,那双黝黑圆润的瞳仁盯着白姐,语调冰冷,“微博删了吗?”
白姐忙答:“删了删了。不过你的粉丝肯定有保存的。只希望他们不要眼尖看出来了。”
“诶诶诶你现在要去干嘛?别冲动。”
卿封脑子一片空白,他强撑着分析:“是傅言碧送的。”卿封回忆那天的细节,而后轻笑,“亏我还想他只是要捉弄我,结果他是想直接要我死。”
职场的斗争就是这么残酷。
卿封攥紧拳头。
但他没想到傅言碧居然为了栽赃打压自己,选择伤害绿孔雀!
太过分了……
“卿哥,你现在冷静点,现在去找傅言碧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而且现在你俩是在综艺里,你向主办方举报傅言碧偷猎了,拔了绿孔雀羽毛,犯法了,谁会信呢?
“即便他那束花和羽毛是他送的,但照片都是你这边发的,相当于证据确凿……他完全可以说是你拔的羽毛。”
白姐越说越心惊,揉了揉眉心:“这件事怪我,我没提前审查图片就拿去营业了,对不起。”
卿封也心乱得很。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