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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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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的内心世界，在勇者凯尔那一声石破天惊的“圣者大人”中，彻底崩塌了。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烤鸡要凉了。
第二个念头是：我的退休生活，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第三个念头才是：这中二少年是谁？他为什么跪我？圣者又是什么鬼？
然而，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那位跪在地上的勇者大人，脑袋一歪，彻底晕了过去，直接趴在了她的土豆田边上。
艾薇：“……”
现在怎么办？把他扔在这里？好像不太人道，毕竟看起来伤得不轻。把他救醒？然后呢？听他继续喊自己圣者大人吗？那岂不是麻烦更大？
然而，比起眼前这个晕倒的勇者，还有一个更让艾薇习以为常的“存在”，才是她穿越后最大的秘密和烦恼源泉。
就在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在神殿醒来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就直接在她脑海里扎了根——
【“喂喂？艾薇？听得到吗？我靠这是什么情况？我们是不是……嘎了？”】
那是阿斯塔的声音。阿斯塔，艾薇前世所在公司的项目组长，一个因为长期加班而怨气比詭还重的资深程序员，也是艾薇的顶头上司兼难兄难弟。两人最后一次对话是在通宵改bug的深夜，互相吐槽“这破班真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然后……然后就一起穿来了？
只是穿来的一個是光明神殿负责后勤的宫女，一個是……灭世魔王。
这一年多来，艾薇早已习惯了脑海里有个声音时不时冒出来吐槽。
她擦水晶球时，他会说：【“这玩意儿的能量波动，有点像劣质的LED灯珠。”】
她吃神殿清淡的伙食时，他会点评：【“差评，油水太少，还不如公司楼下的小吃。”】
她规划退休生活时，他会泼冷水：【“别做梦了，这个世界好像有个挺麻烦的主线剧情，我们八成躲不掉。”】
没想到，他一语成谶。
就在艾薇内心崩溃，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晕倒的勇者时，她与魔王阿斯塔的“脑内通话”再次连接。
【“喂！艾薇！刚才那么强的圣光波动是怎么回事？！我隔着一百里地都感应到了！刚才是不是有个金光闪闪的傻小子冲你那边去了？那是我这边剧本里的勇者！”】
艾薇从混乱的回忆中惊醒，没好气地在心里回怼：【“闭嘴！阿斯塔！还不是因为你乌鸦嘴！现在怎么办？这小子晕我家门口了，还叫我圣者大人！”】
【“圣者？你？”】阿斯塔显然不信，但眼下情况紧急，他迅速切换回项目经理模式，【“听着，计划有变，这小子是这个世界重要的‘剧情节点’，他不能出事！你先把他弄进去，别让他死了，不然‘世界规则’说不定会出什么BUG，我们俩都得玩完！”】
【“知道啦，我说老大，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怎么就成魔王了？我们这穿越是不是太随便了点？”】
【“你以为我想啊！”】阿斯塔的声音充满了悲愤，【“我醒来就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魔宫里，脑子里被塞进一堆‘毁灭世界’的恐怖念头，还有个自称是我下属的巫妖天天拿着《魔王行为准则》和《灭世KPI考核表》来催进度！”】
艾薇：【“K……KPI？”】
【“没错！就是KPI！”】阿斯塔的声音激动起来，【“我算是搞明白了，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公司！光明和黑暗是两个对立的部门，我们这些所谓的‘勇者’和‘魔王’，就是他们各自推出来的‘项目经理’！”】
这个比喻让艾薇瞬间愣住了。
阿斯塔继续飞快地解释，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光明神那边追求‘信仰覆盖率’和‘正面能量产出’，黑暗主宰那边就考核‘恐惧散播指数’和‘世界混乱度’，我们俩，就是被推到前台的打工人。所谓的‘命运之战’，说白了就是两个部门争夺年终预算和资源分配的‘业绩比拼’！”】
艾薇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解释……离奇中竟然带着一丝合理？她回想起在神殿的日子，那些繁琐的礼仪、定期的祈祷、对圣光能量的精确统计……可不就像是在完成某种绩效考核吗？
【“所以……我们打的你死我活，其实只是在给上面冲业绩？”】
【“不然呢？”】阿斯塔冷笑，【“我这边刚拿到内部消息，上一任魔王就是因为连续三个季度没完成‘混乱度’指标，被黑暗主宰强制‘优化’，也就是神魂俱灭了，而光明神那边，据说也因为信仰增长乏力，今年压力很大，所以才催生了这个‘预言’，急着推出新版‘勇者’来打开局面。”】
艾薇感到一阵寒意。如果阿斯塔说的是真的，那他们所谓的“宿命”，不过是高层博弈下的一盘棋。她和阿斯塔，还有那个晕倒在地的傻白甜勇者，都只是棋子。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艾薇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茫然。
【“怎么办？当然是摸鱼……啊不，是战略性地调整项目方向！”】阿斯塔的语气重新变得精明起来，【“既然知道了本质是‘业绩竞赛’，那我们的目标就不是消灭对方，而是……想办法把数据做漂亮，同时保证我们自己能活下去，最好还能提前退休！”】
【“做数据？”】
【“没错！我这边发动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规模袭击，制造点‘混乱’，你那边就‘英勇’地击退我，刷点‘正义值’和‘信仰度’。我们互相刷业绩，把报告写得好看点，糊弄上面的老板。”】阿斯塔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等攒够了资本，我们就想办法‘离职’，比如伪造一场同归于尽的大战，然后双双隐退。”】
这个计划大胆而离谱，但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我明白了……”】艾薇深吸一口气，看向地上昏迷的勇者，眼神复杂，【“所以，稳住这个勇者，不仅是避免冲突，更是我们‘合作项目’的关键一环？”】
【“Bingo！他就是我们最好的‘数据产出工具人’，把他掌握在手里，我们就能控制‘项目进度’！”】阿斯塔肯定道，【“好了，记住，我们的目标是用最少的力气，刷最好的数据，争取最早退休，還有勇者死了光明神那边肯定会派更麻烦的家伙来。你先把人弄醒，稳住他。”】
【“怎么稳？”】
【“发挥你的特长，忽悠啊！你现在是他眼里的隐世高人，你说什么他都信！编个理由，比如这是命运对他的考验，让他跟着你修行什么的……总之，先把他留在身边，别让他那么快来找我送死！我这边魔王军刚起步，内政一堆bug，还没时间演武打戏！”】
艾薇嘴角抽搐：【“你这是让我当‘勇者养成计划’的项目经理？”】
【“没错！这个项目现在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项目代号‘摸鱼’，终极目标是让我们俩都能顺利提前退休！好了，我这边有个骷髅将军因为工资问题要闹罢工，我先去处理一下，保持联系！”】
虽然日常互怼，但在这种大事上，艾薇还是相信阿斯塔的判断的。脑海里的声音戛然而止，留下艾薇独自在风中凌乱。
她看着地上昏迷的勇者，又看了看手里逐渐黯淡的圣光球和那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都什么事儿啊！
她认命地走过去，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勇者凯尔的伤势。大多是皮外伤，加上脱力和魔力耗尽，问题不大。她回小木屋拿了点清水和干净的布，简单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
然后，她拿起那只温热的烤鸡，撕下一条肥美的鸡腿，坐在勇者旁边，一边啃，一边思考人生……啊不，是思考项目方案。
等到艾薇差不多把一只鸡腿啃完，勇者凯尔终于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夜空，然后鼻尖萦绕着一股诱人的肉香。他猛地坐起身，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但当他看到旁边正慢条斯理啃着鸡翅膀的艾薇时，立刻变得无比恭敬和惶恐。
“圣者大人！对不起，我失礼了！”他挣扎着想再次行礼。
“停！”艾薇赶紧制止他，努力摆出一副高深莫测（其实是在思考措辞）的表情，“不必多礼。你身体虚弱，先吃点东西。”
她把剩下的半只烤鸡递过去。
凯尔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不用了，圣者大人，我怎么敢……”
“让你吃你就吃。”艾薇故意板起脸，“补充体力，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这句话果然有效。凯尔立刻接过烤鸡，道谢后，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那样子不像是在吃烤鸡，倒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艾薇看着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按照阿斯塔的“指导”进行忽悠：“年轻人，你为何而来，我已知晓。”
凯尔立刻放下烤鸡，正色道：“是为了消灭魔王，拯救大陆！请圣者大人出山相助！”
“嗯。”艾薇高深莫测地点点头，“但你可知道，为何魔王至今未被消灭？”
凯尔茫然地摇头。
“因为，黑暗源于人心，单纯的力量征服，只会催生新的黑暗。”艾薇把从各种哲学鸡汤里看来的句子拼凑在一起，“真正的胜利，在于净化与平衡，而非毁灭。”
凯尔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但更多的是对“高人”的信服：“那……我们该怎么做？”
“所以，这并非简单的征讨，而是一场试炼。”艾薇继续编，“一场对你，对光明，乃至对黑暗的试炼。你需要学习的，不仅仅是剑术和魔法，更是智慧与包容。”
她顿了顿，观察着凯尔的反应，见他听得无比认真，便抛出了核心目的：“因此，在我认为你准备好之前，你不能贸然前去挑战魔王。你需要跟随在我身边，学习真正的‘圣光之道’。”
凯尔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激动和荣耀的光彩，他单膝跪地（差点又扯到伤口），大声道：“是！谨遵圣者大人教诲！凯尔必定刻苦修行，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艾薇看着他眼中纯粹的信仰和热血，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负罪感。
忽悠这么一个单纯（且好看）的少年，是不是有点造孽？
但一想到阿斯塔那边可能正在手忙脚乱地做思想工作，她又把这丝负罪感压了下去。
罢了，都是为了生存，为了退休。这个“勇者养成项目经理”，她当定了！
于是，在这个宁静的（即将变得鸡飞狗跳的）小山谷里，光明阵营的“圣者”和黑暗阵营的“魔王”，隔着遥远的距离，达成了史上最离谱的同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