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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19年9月2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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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13日，13:00（GMT-8:00）
“我想我或许说了，暂时不接受预约，艾米莉？”
即使是被打扰了休息的现在，菲利普斯依旧是温文尔雅地笑着。
“我知道，先生。但是，呃但是，”犹豫一会后，年轻的助手还是走上前凑在他身边说出了前因后果，“您嘱托过的，拿着那个信封来的客人无论何时都要安排最快的预约。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位先生的信封是从哪里来的，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没有那个东西了。”
哦？有意思。
菲利普斯交代了几句后就让艾米莉回到她的工作岗位上去了，他有些好奇，在自己已经宣布不在接受委托的现在，还有谁会带着他的悲情故事来找自己哭诉求助。
“我窥见了你的秘密，我看见了你的痛苦，我可以让你变得完整，握住我的手，孩子，告诉我，你在渴求什么？”这段话他不想再说了。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菲利普斯还是希望那个拿着信封来的先生是个没犯事的主。
“下午好，您看起来并不好？”
好吧，他的希望落空了，这个上门来的人怎么看都像是犯了事。没关系，笑一个，医生，他犯的不一定是错事，有可能是在执行正义的好事。看看他怎么说吧，没有人能在菲利普斯·霍姆斯的眼下成功用哪怕一个字的谎言蒙混过关。没有人。
“先生，我不是来做咨询的。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我……”
“不着急，慢慢来。喝点茶吗？可以让你放松一下。”递过去的马克杯里漂着薰衣草，“从头开始，怎么样？你叫什么，先生。”
“汤姆，医生，托马斯·史密斯（Thomas·Smith）。”
2019年9月28日，14:25（GMT-8:00）
在刚刚忙完“斯坦顿案”这个红球事件的午后，艾伦像往常一样在总局的档案馆里闲逛。该怎么说呢，他不是职场上很常见的那种人，言简意赅，这是个全联邦罕见的工作狂。最喜欢的娱乐方式不是酒吧，不是飙车，不是泡妞，而是“工作”——或者更准确点，挖掘一些有意思的案子来破。
他很喜欢自己这份工作，“寻求正义，成为正义的使者”大概是很多人年轻时的梦想。艾伦也确实是块做警探的料。“天生的警探”，总局的斯科特警督曾这么评价道。现在，我们一丝不苟的天生警探嗅到了案件的气息。
“Father（神父）？真的会有人给自己取这个词做代号？教唆犯罪？不，看起来更像是随心所欲、帮罪犯设计逃脱计划的棋手。嚯，这样看倒还挺正义的，被残忍害死妹妹的复仇，基督山伯爵的戏码？不过这样可谈不上正义。不止这一起案子吧，有这样心胸的‘救世主’怎么可能只完成这一件作品。你也看这些不爽吗，看来是同道中人，不过这个方法实在蠢爆了。”
要感谢现在档案馆里没有其他人，不然这样的自言自语实在很难不让人萌生把他塞进圣伊丽莎白的冲动。棋手？显然这份档案中未能抓到的幕后帮手是和自己很相像的人，洞察力、掌控感、救世的渴望，可惜道德感没能拘束他原始的血性，那个人选择了错误的路。
戴维·布莱克案，罕见的一开始就锁定了凶手的凶案，同时，由于死者的罪大恶极让人觉得死有余辜，警探们更喜欢称这场未决的案件为“那个复仇者戴维犯的案”。但是，尽管所有警探一致认为戴维就是手刃仇人的真凶，但现场除了写有 “戴维·布莱克”的信封，唯一有关他的证据，其余的一个指纹都找不到。
毛发？当然有，但戴维本来就是被死者邀请参加派对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死者被目击到被刺死的时间里，戴维正在隔着好几个街区外的私人医院里就医。不仅是医生，当晚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戴维·布莱克，这个给他们讲述了悲伤过往的可怜父亲，整个晚上都待在门罗街122号的医院里。
另外，除了证据链上的不足，当负责这个案子的弗雷德警探想要采取在法庭上逼迫戴维露陷的手段取得胜利时，戴维的辩护律师——他没钱，所以由洛杉矶法律援助中心提供辩护——名为查尔斯·霍华德的金牌律师，逻辑缜密，句句直击要害，为他没有代理费的委托人打下了一场漂亮的官司。弗雷德不得不承认他的小计谋在霍华德的攻势下一一败下阵来。最后的结局是陪审团一致同意，戴维·布莱克无罪。
不对，这个点有问题。艾伦像是发现了什么，掏出口袋里的纸笔飞快记了起来。
弗雷德当然查了门罗街122号的那家医院，那是家以心理咨询和心理疾病治疗为主的私人医院。
医院的负责人是个57岁的白人男性，布里·詹姆斯，前台的接待是他的女儿，22岁的艾米莉·詹姆斯。他们都与这起案子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但是，弗雷德调查了这家医院的过往后发现，2016年，这家医院的前身，一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心理咨询室，却是由和詹姆斯父女毫无干系的人创办的——菲利普斯，毕业于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心理学博士。弗雷德在报告里认为，菲利普斯可能是帮助艾伦·布莱克脱罪的幕后帮手，他就是遗留在现场的信封里所提及的“Father”（神父）。
那是艾伦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从见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心底开始构建起一张周密的网。预测素未谋面的对手的下一步，制定绝佳的反击计划。致命一击，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约翰森警探？”
在计划尚未形成的时候，艾伦的思绪先被打断。
“威廉姆斯警司？下午好。”
威廉姆斯警司，全名是刘易斯?杰克逊?威廉姆斯，42岁，苏格兰人，在洛杉矶生活了二十多年。红发蓝眼，骨子里透出苏格兰人的血性。这是个公认的好上司，对待手下的警探讲情讲理，不为了破案率上的那几个破数字逼着警探加班；同时，这还是个好警司，一直拥有着令警督、警监都满意的破案率。
中心分局的很多凶案组警探都希望能够被分到威廉姆斯警司的名下，那可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但艾伦是个例外，他更喜欢强大、内敛、有着详细计划的克劳德警司，后者能给他带来智慧，带来胜利。假期？那应该是个好东西，但在实现计划之前就先放一放吧。
“在找什么资料吗？我还以为你会和凯西他们去庆功宴。”他走过来了，他在看向自己手里的档案。
“我不太适合那种场合，你知道的。可能独来独往更适合我。”
“但有的时候试着和大家一起也不赖，合群点总没错哈哈，你这样看起来比我还要上了年纪。”他又走近了些。
“你在找这份文件吗？”
“并不，只是好奇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一个老案子，碰巧和我高中同学同名所以拿起来看了看。”老套的谎话，艾伦早就记不清高中同学的名字。他把文件放了回去，在那之前记下了所处位置的编号。
“这样吗？好吧，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老案子的解决方法。所以，看你的表情，大概不是一个人？”
“很幸运，不是。”
“那就好，”威廉姆斯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合理社交距离上，“这一片放的都是破不了的疑案，别对它们抱太大希望。聪明人不会做出愚蠢的选择。我相信你。”
威廉姆斯警司说完这话就离开了，看起来他是那场庆功宴上倍受期待的嘉宾。艾伦再一次取出布莱克案的档案，他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记下那个名字与地址，满意地走出了档案室。
双方棋手都已登场，只等待谁先说出那句“将军”（Checkmat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