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白狼守护的城堡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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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币：5000】
“购买成功，请玩家放心使用。”
毫无起伏的机械音说。
栀离神秘地笑了。
“谢谢哦，小C。”
三层，是深不见底的横向深坑，泛着荧光的蜡烛有规律的间隔，它们被固定在灰石砖上，不断炙烤着空气中弥漫的潮湿。
“噼啪、噼啪。”
像在烧柴。
烛光身后，是莹莹光圈吗？还是烤干到裂开的砖墙。
烛光身下，是凝固的蜡油吗？还是暗红的、干涸的血渍。
那些蜡烛的表面是红的，矮而扁的圆柱直挺挺立在雕刻精美的银盏上，幽蓝光芒摇摆不定，它们不断舞蹈，直到光芒熄灭，独留下无尽的黑暗，和空荡荡的银盏。
再往深处，栀离只能依稀看见几具浮肿的、惨白的胳膊，黏着各色油彩似的，分布着零星的斑驳红色。
“嘎吱、嘎吱。”
那东西在蠕动。
一股莫名的寒意在栀离全身打转儿。
那是非常典型的人类尸骨。
浮肿的兴许是在水中浸泡许久，皱巴巴的兴许是在沸水中烹煮许久，干枯的似乎是被褪去里层的肉……
它们为什么在动？像还活着一样。
画面冲击太大，栀离忍不住干呕。
只听——“嘎吱、嘎吱。”
怪物对声音格外敏感，哪怕是人类正常的呼吸声……它们径直向栀离所在的地方爬去。
在栀离放轻、放缓呼吸后，它们也随之停下，愣愣地躺在地板上。
声音。
声音。
德尔说过：三层的怪物还在沉睡……它们沉睡时依然对声音敏感……
栀离愕然，他先前的推断存在一个漏洞——作息表描绘的是谁。
他的第一次推断：作息表在描绘恶意。
恶意作为高塔主人，肯定能在高塔中自由活动，但玩家为何没有遭遇恶意？因为恶意正在沉睡。
漏洞也很简单：作息表描绘的只有恶意吗？三层的怪物也在沉睡。
栀离别过头，看向身侧的落地钟——十时十五分。
高塔中最大的陷阱便是“时间”。
但如果作息表描述的既有恶意也有三层的怪物呢？
当玩家上到四层时，三层的怪物们和五层的恶意都会苏醒，它们巡视城堡，而玩家被夹在五层与四层之间。
三层的怪物或许不清楚暗道，但栀离不信作为高塔主人的恶意也不知道。
更何况它们的巡视路径还包括第六层。
玩家遇见怪物的概率极大。
一旦遇见，就只有“被干掉”和“干掉对方”两条路。
一旦遇见，就是一场恶战。
游戏想至玩家于死地，真坏。
此地不宜久留，栀离直截了断地上楼，他奔跑，一刻不停地向上奔跑。
时间同高塔中的阶梯一般递增，盘旋着、缠绕着，蟒蛇那样，勒得人喘不过气。
栀离的精神几乎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他尽量做到不在攀爬过程中浪费时间，只管埋头向上冲，但由于运动量太大，他呼吸沉重，小腿肚像被石膏包裹，又重又无法动弹。
“滴答——滴答——”
栀离又看见了涂满亮漆的棕色落地钟，分针正拉扯着时针高速旋转。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分量。
耳边清脆的钟表转动声被掩盖，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低哑嘶吼，一道一道重叠、一道一道连接。
栀离深吸一口气，瘫软地倒在落地钟旁。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层的表盘比前三层大带上许多，时针短粗，分针细长，而秒针则被隐匿起来，只依稀能听见几声清脆的、断断续续的“滴答”。
十二点二十分。
时间到。
那家伙睡醒了……
“嗒、嗒、嗒……”
沉闷而缓慢的脚步声陡然出现，像是赤脚踩在石砖上。
声音从上方传来，从模糊到清晰。
栀离从梯形的宽大木头后探出脑袋。
只见一具肥硕的身体正顺着楼梯向下行走，跌跌撞撞、摇摇晃晃，仿佛随时可能从高塔坠下粉身碎骨，那家伙从五楼出发向下走……
是高塔主人——恶意！
恶意身着破烂，皮肤是青白色的、薄薄的一层，栀离能清晰地看见肚子里鲜红的消化系统。
还有……
还有……
栀离狠狠闭上眼，心脏此刻像擂鼓，剧烈跳动，无止尽地剧烈跳动。
它还有一个被墨汁撑得巨大，随时都有可能爆开的黑色心脏。
密密麻麻血管从心脏处向外延伸，像缠绕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毛线团，黑色的、粘稠的液体顺着血管通向身体各处。
时间还在燃烧。
它一边向下，一边咀嚼手指，发出“啪叽”的水声和“嘎巴、嘎巴”的啃咬声，除了美味的手指，其他东西它统统不在意。
高塔四层空空荡荡，除了落地钟外什么也没有，栀离躲在落地钟后，不远处就是地图上画的直通六层的暗道。
栀离攥紧了手中的白狼面具。
十二点之后，是恶意的觅食时间……
倏地，恶意像是闻到了什么，它停下手中的动作，脚步加快，只是眨眼间，它已经到达四层。
“食物……食物……”
“食物……食物……”
恶意的鼻翼疯狂抽动，它脸上的赘肉很多，白花花的跟馒头似的，因为没有眼睛，它只能用鼻子去嗅探美味。
恶意的动作忽然停下了。
“找到了。”
它说。
下一秒，它不紧不慢地向落地钟走去，躲在那后面甚至瞧见那东西恶心的大脚，只听“啪”的一声，一颗煞白的、浑圆的脑袋从落地钟前探出来，它伸长脖子东张西望。
咦？
恶意挠了挠后脑勺，它方才明明闻到美食的味道从这里传出，怎么会呢？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
“小C，先帮我解除白狼面具隐匿状态。”
栀离从脸上揭下紧覆的面具。
“嗯……这道具现在是只剩一次使用机会了吗？”
“是的，小栀离。”
小C回答。
“正在为您结算面板。”
【生命值：45+0】
【精神值：35+10】
随着道具使用带来的副作用结算成功，栀离出现强烈眩晕感，他扶着石墙，一步、一步顺着暗道向上。
他没时间耽搁，恶意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谁也不知道，要不了多久也说不定，栀离并不想碰见那个大块头，于是暂时性实行“支线第二方案”——救下佩希蒂·索尼。
栀离清楚地感觉到他离天空越来越近，被副本埋藏的故事触手可及，无与伦比的兴奋涌上头脑。
他向上看去，只有几块浅棕色的干枯碎草。
“谁……”
少女的声音微小，只有在框似的暗道中回荡才勉强得以听清。
“谁……”
她又问了一遍，嗓音中有警惕、恐惧、自卑……无数情绪融合在一起。
栀离疑惑地歪头。
“不认识我了？”
他的声音同样很小，像是礼尚往来。
“我没有恶意，索尼小姐，德尔叔叔托我救你。”
栀离还在向上。
渐渐的，一只碧蓝的眼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就像完美的蓝宝石，在幽暗中闪烁着冷冽的光。
良久，佩希蒂·索尼终于泄气似的闷哼出声。
“嗯。”
她脱力地砸在干草堆上。
看来高塔中的佩希蒂·索尼并不认识他。
高塔中的佩希蒂·索尼不知道城堡中所发生的一切，而高塔与城堡两个空间却有密不可分的关联，就仿佛同一个人被迫将意识分裂一样，当第一个意识沉睡之时，第二个意识才可以活跃。
此时，城堡中。
佩希蒂·索尼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她用一只手撑着身旁木桌，天使般的面孔隐藏在金黄色的长发下。
“母亲？”
“母亲？”
“我在。”
过了很久，佩希蒂·索尼终于从沉睡中苏醒，她熟练地从库库拉怀中抽出手，转头看向窗外。
“阳光正好，不是吗？”
库库拉顺着母亲的视线看过去，尽可能柔声地配合道：“是很好。”
确实。
窗外，太阳已经爬到天空中央，就好像带着希望的那个人顺着楼梯爬到高塔最顶端。
它的阳光铺洒得到处都是，连窗户内的少女也被镀上层柔和的光芒，暖洋洋的感觉从头顶遍布全身，很舒服。
佩希蒂·索尼的一双眼眸中尽是亮堂堂的蓝，也不知是倒映着天空，还是瞳孔本身的就这般颜色，这般明亮，这般美丽。
“栀离先生已经到了，但为什么……他要救我？”
“原来是因为里比尔·德尔。”
她喃喃自语。
“但他不该救我，他只需要帮我复仇。”
在高塔中，所有被抓来的村民们都死了，只有她，就算能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虽说那个里比尔·德尔离开了，但她却能用特殊的能力再做出一个新的“小泥人儿”，然后为他取名为里比尔，这样，不也是里比尔在陪着她吗？
佩希蒂·索尼想：作为一个将死之人，她早已接受了死亡在门口“咚咚咚”地敲门，比起锁死那扇门，她只希望在开门前能完成自己的“心愿”……杀死它。
城堡很好，佩希蒂·索尼不想回到高塔。
……
栀离来到高塔六层，这里是个小而简陋的房间，没有窗户，没有通风口，只有不远处立着扇虚掩的铁门。
“噼啪——”
房间中摆着个木桌，四四方方，若是再大些，便是个能招待许多人的八仙桌，木桌摇晃，同它的主人一般矮小，放上面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盛着银白蜡油的灯盏。
“噼啪——”
火舌再次跳动，橙黄的火焰忽闪忽暗。
这张桌子很眼熟。
栀离曾经见过它，记忆犹新——正是在【休闲娱乐室】栀离派对中那的张木桌，同宾客们参加赌局的那张木桌。
高塔中的落地钟在城堡中有，高塔中的木桌在城堡中也有，就连高塔中一个叫里比尔的人在城堡中也有一个……
栀离或多或少能感觉到不对劲了，好像……就好像……
城堡世界以高塔世界作为基础，美化、改变，创造出了一个完美“乌托邦”……
若是这个猜想成立，那为什么高塔与城堡有不少相似元素的问题也能解释清了，就像小说与现实的关系，城堡创造的灵感来自高塔。
而一旁，佩希蒂·索尼躺在干草堆成的小窝中，瘦削、弱小的身体缩成一团。
她面黄肌瘦，像只小兽一样浑身哆嗦，将自己蜷成标准的圆形。
“冷……”
她抱紧一本色彩鲜艳的绘本故事，好像这样就能令空气变得温暖……令她安心。
她穿的破破烂烂，是一块棕色的麻布，裸露在外的部分，栀离能看到她包骨的皮肤，数不清的污渍烙印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看上去也就十岁出头。
城堡中的佩希蒂·索尼像是十六岁的少女，高塔中的佩希蒂·索尼长期营养不良，又冷、又饿，疾病缠身，她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奇迹。
栀离几乎是下意识地脱下风衣盖在佩希蒂·索尼身上，那件风衣被主人保护得很好，看上去几乎崭新，栀离皱了皱眉，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睡在枯草上的女孩，一直盯着，久久没能回过神。
“阿嚏……”
栀离打了个喷嚏。
在脱去外套后，他才算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高塔中的“冷”。
这种冷不同于冬日的寒冷或是空调屋中的冷，这里的冷气能浸进骨头里，包裹住你的内脏，然后细细啃食，皮肉和脂肪在高塔中毫无作用，它依旧会用瘆人的阴冷将你吞噬。
难以想象，佩希蒂·索尼每天生活在这种环境空。
“你真的很厉害……”
“但……”
栀离俯身拿起佩希蒂·索尼手侧的绘本，倒不是他多想窥探别人隐私，只是绘本作为线索，他不得不看。
绘本的封面是用硬壳纸做的，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难得没有变得软绵绵。
绘本的封面上有五个黑色的大字——白狼的守护。
在五个大字下方还有九个灰色的小字，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又名：白狼守护的城堡。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白狼守护的城堡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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