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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好友严初 ...

  •   浴室内,氤氲的水汽模糊了镜子,连译零关了水龙头后抬起头,伸手抹过镜面水雾。

      他的皮肤很白,在耀眼的白灯照射下,宛如一尊无瑕的白瓷。连译零伸手抹去脸上的水渍,目光停留在镜中那枚戒指上。
      他摸向脖子后的环扣试图解开,怎料折腾了好久都失败,不耐之下他瞥到水池边的一次性剃须刀,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连译零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垂下手开门走出浴室。

      他躺在酒店的床上,伸长手从外套里掏出旧照片。照片中的少年一高一矮,背景杂乱,但依旧能分辨出入镜的人皆穿白大褂。
      连译零不清楚照片中的人是谁,他只是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张照片,或者说,这张照片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又想起今早卡门被带走前,喊了他的名字。平日里不是没人这么喊他,但他很难说清自己会对卡门随口的一句称呼感到在意。

      也许,他说的话也不全是假的。

      这时,手腕上的智能手环发出震动,连译零看了眼,来电人显示是严初,他的同事。
      连译零点下接通,全息屏幕在手腕上亮起,严初的脸出现在上面,他看到连译零的一瞬间,不易察觉地松下一口气。

      严初:“原来你还活着。”
      连译零:“险活。”
      严初:“你到底去哪儿了?这两天一直联系不上你,还有,老子放个假的功夫,一回研究 所他们都说你辞职了!咱们的项目实验刚有点进展,你可是为此付出过无数日夜的。兄弟,快说这是大家的玩笑话,不是真的。”
      连译零淡淡道:“嗯。”
      “你嗯是什么意思?”
      “不是玩笑。”
      通话那头陷入很长的沉默,久到连译零以为信号不好准备挂断,耳边忽然爆发出一道夺命怒吼,“你大爷的连译零!你最好永远别回来,忘恩负义的家伙!”
      嘟嘟嘟——

      连译零看着已然挂断的通话,无奈叹下口气。他重新看向手中的照片,在天花板的灯光照射下,磨损严重的照片薄如纸张,于是照片背面的字迹便显露出来。
      照片背面的右下角,有一行蓝色钢笔字迹,上面写着——异形研究中心。

      尚未隐去的全息屏幕在此时弹出几条消息,连译零瞥了眼,皆来自严初。
      不再加班:你在哪儿?
      不再加班:把位置发我,我明天过去找你。
      不再加班:你辞职走得急,所里还有部分流程没走完,我明天给你带几份资料,主要是让你签个字。

      连译零沉默几秒,给他发了定位。
      雨令:其实不用麻烦,我过几天就会回去。

      过了几秒,一通电话打来。
      严初:“连译零,你怎么跑去这个地方?这不是你失忆......”
      连译零看着手中的照片淡淡地回答:“这几天总是想起这里,于是就来了。到附近转转,或许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严初:“这是你选择辞职的原因?”
      连译零摇头,“抱歉之前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不喜欢这份工作。”
      严初:“怎么会?你在所里的能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每一次有新研究了你都是最尽心尽 力的一个,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怎么会有人做到这种程度?”
      连译零:“......很晚了,我先挂了。”
      没给严初回应的机会,连译零挂断了通话。

      夜晚的风灌进室内吹得窗帘哗啦作响,连译零来到窗边站定,任由微凉的晚风吹起潮湿的发尾,目光随意落到窗外。这里的风景依旧没变,是他现有记忆的起始点。

      远处一栋标志显著的科技高楼灯火通明,以它为中心向外扩展几公里的空中环绕了好几圈轨道,列车从不同方向擦身而过,像是环球绕行的卫星。周边的商业地带有很多,路面上随处可见车辆与行人,人们身着奇装异服,竟比外出夜巡的机器探员还要夸张。明明是这么开放自由的时代,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连译零收回目光关上窗,这里的风吹久了总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冷冰冰的机械,他熄了灯躺回床上,心头却疑虑重重。
      异形研究中心......会有这么巧么。

      半夜,连译零是被痛醒的。
      密汗浸透了他的衬衫,他难受得蜷缩起身体,体内仿佛住着一头猛兽横冲直撞,全身的骨头像被拆解一般疼痛,他伸手想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怎知四肢软弱无力,他的手始终碰不到边。

      疼痛很快蔓延到心脏边缘,每一次呼吸都是对他的凌迟。巨大的疼痛占据了其他感官,以至于当密密麻麻的长发从床边缘缠缚上他的身体时,他都无知无觉。
      他感觉到身体动弹不得,于是低头看去,入眼是熟悉的浅金色发丝,紧接着卡门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感受发丝的走向,放松呼吸,很快就没事的。”
      连译零压根没心思去想卡门为什么会在这,在被活生生痛死之前,他按照卡门说的意思,尝试去接纳环绕在身上的头发。

      发丝温柔地游走在他身上每一处,不知有意无意,有几缕比较流氓的顺着衬衫下摆钻进身体里,发尾轻飘飘地划过,带来比疼痛更让人无法忽视的痒意。
      连译零头疼道:“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头发,别乱钻。”
      卡门的声音闷闷的,“它们不一定听我的。”
      连译零不理解,敢情那不是他的头发,种上去之前忘了先培养感情?

      身上的发丝像是听懂了两人的对话,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将连译零缠得更紧,被它爬过的皮肤胀胀麻麻的,仿佛全身毛孔都被打开。
      好在这个过程不算太长,但也着实把连译零折磨够狠,卡门收起头发待在他的身边,为他抚开被汗浸湿后糊在眼角的额发,又抓起他的手放到脸侧,“感觉好些了么?你脸色看起来好差。我应该早些找到你的,感染初期你不能离开我太长时间,不然很容易被病毒反噬,就像刚才一样。”

      连译零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锁得严严实实的门,问道:“你怎么进来的?我锁门了。”
      卡门毫无掩饰之意,“从门缝进来的。”

      什么玩意儿?连译零愣了一秒,怀疑不是他耳背就是卡门疯了,他虚脱的身体动不了,只好轻抬下巴,“再进来一遍我看看。”
      卡门没有动作,轻声问:“连,你是要赶我走么?”

      “......算了。”连译零实在没力气和他讨论这个,翻了个身,“我累了,你自便。”
      连译零说完这句后便没了动静,卡门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有几缕头发越过连译零的身体关了灯,又轻飘飘地垂落到他的身上。

      第二天一早,连译零被门外一连串的敲门声吵醒。
      他睁开眼,神游到门口打开门,眼睛还没睁开,一个人影便压了过来。

      “兄弟!我想死你了!”

      严初熊一样的身体就这么挂在连译零身上,连译零眯着眼缓了会儿,毫不留情拆穿,“因为没人帮你偷懒写报告所以才想的吧。”
      “听听,说的什么话?”严初从他身上下来,绕过他走进门,“昨天你要再不回我信息, 我都要去报案了。哎,路上我买了早餐,吃点,你小子不爱吃早餐的毛病该改改了。”
      “你到底来干嘛的?”连译零问。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严初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之前你就总是忘记自己是谁,这次招呼不打就离开,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失忆了。”
      连译零:“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严初进门后便四处观望,“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刚才电话里告诉我房间号的那位呢?”
      连译零还没完全清醒的大脑下意识想对严初说撞鬼呢,这么大的房间就他一个人。
      结果这时浴室门开了。
      “连。”

      清爽又带点暧昧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看去,只见浴室门被拉开一条缝,水汽晕开,卡门露出半张脸,一头湿发被他尽数捋到脑后,露出精湛的五官以及被水浸红的眼尾。
      “我忘拿浴巾了,能帮帮我么?”
      连译零:“......”

      严初人都看呆了,目光在卡门和连译零身上游走了不知道多少轮,最后看着去而复返的连译零贼眉鼠眼道:“哟,我说呢,不接电话又不回信息,原来是金屋藏娇。连,放纵也得适度啊。”
      连译零拿起外套穿上,“别乱说,前两天信号不好,所以接收不到。”
      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卡门悄无声息贴近,沐浴露的清爽气息在连译零脸侧扩散。卡门挨着他的耳朵,无视严初的存在轻声道:“连,身体还疼么?”
      不轻不重的气息撩过,空气因一句话变得暧昧。
      严初铜铃般的眼睛六神无主地左右瞄着。

      “你也别乱说。”连译零心累地转过身,突然想起昨晚毒素复发的滋味,脸色不太美妙地望向卡门,“我要出去一趟。”
      卡门微顿,轻轻扫了严初一眼后就别过脸,“哦,你走吧,不用在意我的。”
      严初看热闹不嫌事大,人五人六道:“你也不用在意我,你俩有正事先干呗,我可以改天。”
      “你别添乱。”连译零瞪了严初一眼,看向卡门,“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卡门眼眸轻抬,“天黑前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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