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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废弃研究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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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海城实际上是个环海岛屿，对外面向两国，贸易经济这一块可谓领先，所以面积不大依旧人潮拥挤。然而正是地小人多这一点，这座城市的空中交通尤其普遍。
在这里随时抬头都能看到许多黑色影子掠过，流畅小巧的快车风驰电掣地穿梭在高楼与轨道之间，如同在空中疾行的游隼。
一辆快车从空中俯冲而下，最后平稳地降落在一条马路边，车身覆盖的那层降震罩从车顶打开，露出快车原本的样貌。
车门被从里推开，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从车内冲出，抱着路边的垃圾回收箱一顿狂吐。
虽说有了降震罩得以减轻飞行时的晃动，但对于许多外地人来说，这类交通实在不算友好。
司机降下车窗，看了眼吐得直不起腰的严初，无奈轻笑，随后看向慢悠悠下车的连译零，道：“先生，根据您的描述，再加上年代久远这一条件，我知道的只有这里了。您看看是不是你们要来的地方？”
连译零抬起头，在他眼前是一座旧教堂，门户大开，里面却空荡荡落满尘埃。而在教堂的建筑顶端，漆黑的十字架尤其显眼。连译零久久凝望，十分确定以前曾经见过这栋建筑，它存在于小时候的那份记忆里。
“是这里。”连译零朝司机点头微笑，“谢谢。”
“不客气。”
这里位于罗海城以东临海一带，相比于中央商务区的科技风，这里更有上世纪淳朴实在的味道，许多旧建筑保留至今，据说将来还要被政府开发成旅游景点。
连译零围着教堂走了一圈，他的记忆里一直有个场景，眺望的远方是一栋栋高楼大厦，远点能看到罗海城标志性建筑，近点能看到教堂，那通体的黑色以及上面的十字架，总有候鸟停落在上面，以至于他的印象很深刻。
最后连译零凭着记忆和感觉锁定了一个方向，正想去喊严初，视野里偶然闯入了一片耀眼的金色，连译零身形微顿，等到他重新看去时，高台围墙上只剩下半个后脑勺，那人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连译零看着空荡荡的围墙，心里竟神奇地感到失落，他想或许是因为那人恰巧入了他的眼，而他又恰巧没能看到对方正脸，所以才产生了这种落空感。
他返回马路边，严初抱着垃圾桶头埋下，似乎还没缓过劲儿来。
“还好吗？”连译零问。
严初听到连译零的声音，身体动了动，“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不习惯这里的交通，太刺激了。我没事，就是早餐吃多了，再缓一缓。”
听到严初还能正常说话，连译零也就放心了。
“我先自己走走，你缓过来再跟上。要实在难受，就别勉强。”
严初摆摆手，表示知道。
连译零向着刚才锁定的方向走，一直走完这段上坡路。右手边有一条阶梯通往前路，也是刚才那人消失的地方。
鬼使神差的，连译零停顿的双脚调转了个方向，踏上台阶一路走上高台。
眼前只有一个咖啡馆，正有不少人坐在遮阳棚下喝着咖啡看海景。连译零扫眼看去，倒是有不少金色头发的人，也许这里面就有刚才那一位。
但这都与他无关了，他这次来，为的是寻找记忆。
穿过高台回到地面，连译零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越往前走越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海风，以及逐渐清晰的海浪声。他突然为这里即将被开发成旅游景点而感到惋惜，过多的人工打造总是让一些景色缺少了自然的魅力。
道路的尽头是沿海公路的围栏，而公路与海岸线之间还隔着原生态的岸滩。海与路面落差大，礁石丛生，公路旁每隔着几百米便有禁止翻越的提示牌，连译零看了眼，扭头跨了过去。
连译零沿着海岸线走，越走道路越曲折，直到翻越一座横生出来的山石，在山壁的背面发现了一栋废弃建筑。
心下微动，连译零站在崖底抬头望去，山上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没了杂草应该能望见远方的建筑群，但如今只能看见部分高楼的尖端。
虽然和记忆里的模样相差甚远，但他认为，这里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这时从上方传来严初的声音，他在喊他的名字。
连译零冲着山崖上喊：“严初，我在这下面！”
很快，严初的身影便出现在上方，他低头看了眼高度，估摸了下摔死的可能性，最后还是掉头另辟蹊径。连译零耐心等了会儿，严初的脚步声便从他来的那条路响起。
严初呼出一口气，看起来累得够呛，“好好的公路不走，怎么跑来这种地方？”
连译零回头看向旧建筑，“随便走走看看。”
严初跟随连译零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建筑，这里似乎经历过一场大火，白色的楼体被熏黑，部分墙体塌陷，又经历了多年的日晒雨淋，建筑外围植被丛生，已经看不太出原本的样貌。
“这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个地方？”
连译零没有回答，但从表情上也可以看出他对发现这里的惊喜，而且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处于大脑高度兴奋的状态，直觉在告诉他，这栋废弃的建筑他必须要进去看看。
严初没多问，于是两人便踏进了这栋未知的楼体。
建筑内部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墙体剥落严重，似乎稍有风吹草动都能连带一整块墙皮掉落。连译零一边观察周围一边往深处走，突然听到身后的严初发出一道略显惊讶的声音。
“吼，这里以前还是个研究所啊。”
连译零听到研究所这三个字后微微顿住，他折返回来，看向严初手里拿着的东西。
“你看这个。”
严初向他展示半张发黄的纸张，透过被灰尘覆盖的表面，能勉强看清一些字迹。连译零定睛看去，大概是一些实验数据。
“有点意外。”严初说：“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个研究所呢？从这半张纸也看不出是研究什么的。”
研究所......
连译零突然想到从卡门家里发现的照片，他连忙掏出来，对着照片中的场景与现实四处比对，最后，竟真的在一间宽敞的房间里找到了与照片相对应的地方。
面前的圆台缺了一半，正是照片中两个少年所站的位置。
“连，你看我找到了什么。”严初从另一间房间里出来，手里多了个文件夹，他快步来到连译零身边，骤然看到连译零手上的照片，“你这哪来的照片？”
连译零收回目光，随手收起照片，指了下他手上的东西，“这是什么？”
“哦，这个。”严初将文件夹递到连译零面前，只见封面用水性笔写有“实验体登记表”几个大字，内里的资料还挺厚，紧接着严初说：“在一个柜子里找到的，是一份实验体登记表，只不过……里面怎么全是人啊？”
严初说到后面声音越含糊，尾音消散在岌岌可危的弃楼里，总疑心下一秒会惊扰到潜伏在暗处的怪物。
连译零当然听得出来严初的话外之意，他接过来，快速翻动文件夹里面的资料。
每一页都详细记录了所有实验者的身份信息，包括出生年月日，姓名性别，性格爱好等等，但最让人在意的还是纸张下半部分所说的——“来源”，要不是信息表右上角附带了照片，会让人误以为这讲的是什么商品引进聚道。
就在这时，连译零翻动的手指停了下来，他重新返回上一页，目光微愣地停留在右上角的照片上。
照片中的男孩估摸十几岁的模样，留着半长不短的浅金色碎发，刘海那一块被他尽数别到耳后，参差不齐的造型像是自己胡乱剪的。男孩的皮肤很白，下巴收敛显得瞳孔过分夸张，但灰蓝色的眼睛不会显得诡异，反而让他看上去就像个洋娃娃。
连译零看向名字那一栏，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卡门.连里厄斯。
连译零：“......”
怎么会这么巧？照片中的金发男孩，隐藏在山崖后的异形研究所，实验体登记表上的名字......照片上的男孩是他认识的卡门吗？他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卡门说过以前和他认识，那他也和这里有关吗？
随着越往深处去探究、去猜测，连译零的大脑就会逐渐疼痛起来，以往也如此，每当他试图回忆往事时都会产生这种反应。
严初发觉连译零的情绪不对劲，于是小声问：“连，怎么了？不舒服吗？”
连译零摆手，手掌撑向身后的圆桌。
突然头顶传来不可忽略的动静，像是金属重物砸落地面的声音，连译零猛地直起腰身，与严初投来的惊疑目光对视一眼。两人聆听片刻，可上方没再发出任何声响。迟疑几秒后，两人决定上楼去看看。
二楼的结构相比于一楼会更加复杂，越往深处走越像是在走迷宫，好在两人运气不错，没兜太多圈子就找到了动静来源。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间大型实验观察室，面前隔着一层厚重玻璃墙，里面在进行着激烈的争斗，但真正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争斗中的其中一人，竟是今早出门刚道别过的卡门。
连译零的身体僵在原地，嘴里下意识出口，“卡门？”
背对着玻璃墙的卡门躲过攻击退开好几步，他像是心有感应般转过头，一双未隐藏杀意的眼睛与外面的连译零遥遥相望，也在这瞬间，所有阴鸷消失不见，那双灰蓝瞳孔又恢复成以往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