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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逢对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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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又响了一夜的雷,雨却是一滴没下。只是打开窗,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傅成酌只穿了件睡衣,猝不及防被吹了一哆嗦。最近天气变得喜怒无常,气温也骤降,傅成酌细嗅着空气里的各种味道,“秋天要来了。”随即便关上了窗户。
沈彻自从那天过后已经连着好几天没见到人了,不过傅成酌并不关心这个,在他这里只要对方没死就行。
“咚咚”
两声。房间里没应,过了几分钟那人自己推开门走了进来。
傅成酌今天穿的很休闲,正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眯着眼休息,迎面是一扇大玻璃窗,正午的阳光直直照进来铺了满身,听见声响,他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那人进门径直走向沙发,俯身弓腰附在傅成酌耳边轻声说话,接着就见傅成酌摆了摆手,那人颔首又退了出去。
直到房间又只剩他一个人时他才冷笑出声,又像是觉得阳光刺眼一般抬手遮了遮,“这就耐不住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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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国的朔城。
朔城中心的位置是整个朔城寸土寸金的地段,这里多条道路规整交错着,不论白天黑夜永远又川流不息得车辆。城中央高楼林立,建的最高最气派的那栋就是傅成业费尽心机,宁愿搞死自己的亲弟弟也要弄到手的傅家产业。
从上往下数第三层是总裁办公室,即便外面是被黑暗笼罩的夜晚,那里依旧灯火通明。
此刻,办公室里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吱声,生怕一个不小心祸及己身。
傅成业就坐在办公桌后面,十指相交撑着下巴,那张于傅成酌像极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呈现出来的效果确实大相径庭。
同样的眼睛戴在傅成业脸上让他多了几分满腹算计的阴骘,打面相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面前站着的几人噤若寒蝉,只敢在傅成业看不见的地方互相使眼色,除此之外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傅成业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在几位心理崩溃的前一刻他开口了。
“明明已经签了合同了,对方为什么宁愿赔付高额违约金也要在动工前一周反悔?”
几个管事的没一个敢说话,支支吾吾半天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傅成业此刻已经怒火中烧了。
“傅总,这我们也不知道啊。对方违约之后任凭我们再怎么打听人家就是不肯再多说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傅成业已经没了耐心,他大手拍在办公桌上,“砰” 一声巨响,连桌子上的摆件都跟着他的动作震了震,玻璃、瓷器撞在一起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那还不快去找新的材料商,耽误了工期你们谁来负这个责!”
几个人洋洋得意的进去灰头土脸的出来。被人劈头盖脸好一顿骂,换谁都不好受。
“傅总是越来越变得喜怒无常,每天就只会训下属,那材料商跑了又不是我们的问题。”
闻言,另一个附和道:“就是,说不定人家就是听说了我们公司有活阎王才不卖给我们的——”
转过前面一个拐角两人都不约而同噤了声。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两人迎着笑脸跟对方打招呼,“哟,张助,给傅总送咖啡去啊。”
被叫张助人只是朝两人点了点头,“是。”
两人见自讨没趣,便识趣的开口:“那就不耽搁张助了。”
见人走远了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张砀屈指在办公室门上敲了两下便直接推开门进去,这是只有张砀才有的特权。
“总裁,咖啡。”
傅成业沉这一张脸不说话,张砀便主动弯腰,“总裁,那几个人……”
闻声傅成业才抬起头,他眸光沉沉,身下的椅子被他转了个向。
一眼望去,目之所触皆是高楼林立,H国各个行业的龙头几乎都在朔城。
傅成业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不会将自己拥有的拱手让人,自己没有的他也会想方设法得到。从傅家长大的孩子没有心慈手软的,偏生出了个傅成酌……
不知何时,傅成业的手死死扣着椅子的扶手,他不甘心,他这种人生来就该是傅家的掌权人,只有他才能让傅家在朔城乃至整个H国屹立不倒。
“都是一群废物,你去联系霍曾,这批材料我势必要拿到。”
张砀看了一眼端坐高位的那个人,嘴巴动了动,似有话要说,皱着眉思索半晌遂又放弃,最终也只是低着头应承,“是。”
一阵风刮过路边高大的梧桐树也只是叶子晃了晃,突然多出来一声喇叭音惊了路边的野猫迅速爬上梧桐树,树上栖息的鸟儿被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吓到了,齐齐振翅。
沈彻抬头,恰好对上那只花猫警惕的眼神。没来由的,他想起一个人,那人也是这样,接触不多,但每次见他都是一副警惕的样子,有意思极了。
就连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竟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大脑里想的人是谁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苏宁盯了沈彻半晌,一手插兜一手摸着下巴,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世纪难题,就差整张脸贴上去了。
沈彻敛起笑。转头的速度过快以至于脑子没跟上,本能反应差点给了苏宁一拳。
见势苏宁赶紧往侧身,因为着急躲导致身形不稳,往后退了一步的同时一脚踩在了花猫的尾巴上。
“喵——”花猫尖叫一声,扭头就给了苏宁一口,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嘶。”苏宁蹲下查看腿上的伤势,“哎,这小畜生下嘴可真重。”撩开裤腿一看,脚踝处被猫的牙齿咬掉一块皮,周围的皮肤也隐隐泛红。
沈彻弯下腰察看苏宁伤势,“呵,小家伙牙还挺尖。”
“哥,你笑什么,我现在是个伤患,你能不能有点对伤患的态度。”苏宁现在看到他哥就来气。
沈彻看完拉下裤腿,带着点恶趣味往苏宁伤口上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行了,别演了。这么大个人,什么样的伤口没见过,这点伤都不带搭理的。”
苏宁不依,非要闹着去医院,沈彻一下就摸透了苏宁的心思,“行了,给你放两天假,好好玩两天回组织接任务。”
耶,又成功骗到两天假。
苏宁以为他的喜形于色无人察觉,殊不知他那些暗戳戳的小动作沈彻尽收眼底,沈彻只是不去揭穿他。
毕竟在沈彻眼里苏宁还是个孩子,才刚刚十九岁的年级。
“倒是可惜了。”看着苏宁扬长而去的背影,沈彻不觉喃喃道。
傍晚时分沈彻接到了谢水的消息,要他去一趟酒吧。
摩托熄了火,沈彻在门口找了个方便点的位置将车推了进去。
依旧是一身熟悉的黑色,皮质的大衣是他最明显的标志。每次出任务他必然穿这么一身黑。
老远就看见人来了,谢水找了个借口从一堆“老客户”中间脱身,她边走边撩了撩头发,修身的礼裙让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不过沈彻并未在楼下停留,他并不给这群鱼龙混杂的人余光。至于谢水,他早已见怪不怪了,一天到晚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她的魅力。
有时候沈看着那些明明有老婆有孩子的,沈彻偶尔也很同情那些被谢水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就是跟他们打嘴炮,谢水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男人。
那群一点本事都没有,成日里只会寻欢作乐,家不回,要么就是窝里横,除了打孩子就是打老婆,因此谢水好几次找人揍人。
组织的杀手都快被她训成打手了。
他之前还开玩笑说谢水应该去妇联工作,世界上应该会少很大一批受伤的女性。
“要不是为了任务,真想走过去扇某些人一个大嘴巴。”谢水从一旁的酒架上挑挑拣拣半天,最终取下一瓶白兰地,修长的手指夹着两个郁金香杯搁到面前的桌子上冲沈彻挑眉,“有兴趣喝一杯吗?”
金黄色的液体顺着杯壁滑入杯底,冰块上浮,像极了金色的汪洋中两个飘摇的小船。沈彻手自上握着杯口,那双平日里看谁都深情款款的挑花眼微眯,像是再透过晶莹的液体看什么,但当谢水想仔细看时却发现对方只是发呆而已。
“干什么呢,拿破仑的白兰地委屈你了?”谢水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杯子边缘,端起杯子闷了一口酒,烈性的液体流经喉咙让身体微微发抖。
沈彻晃晃了手里的酒杯,快要融完的冰块撞在杯壁上“当啷”作响,“那要看是什么品质的了。”
沈彻本来就对酒精没多大兴趣,出任务的时候喝酒也格外有分寸,不会放任自己喝的不省人事,除了怕耽误事以外也是对自身安全的负责。所以他只是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起身就要走。
“哎,怎么就走了?”谢水话还没说完沈彻人已经从楼梯上下去了。
沈彻靠在摩托上,一条腿微曲着点了根烟抽,烟雾升腾逐渐模糊了视线。来时皎皎明月也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后面,一到晚上总会给人仿佛世界上所有光源都来自人类创造的城市。
烟蒂捻灭了,沈彻给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修长的腿被黑色裤子紧紧包裹着,裤脚扎进同样黑色的马丁靴里,他抬腿跨上摩托。
夜幕低垂,高架桥上一辆私家车极速行驶,速度之快远处只能看见一个亮着的车灯在车辆间不断穿梭,紧接着,另一辆摩托紧随其后,听它发出巨大的轰鸣,就知道那人开的有多快了。
“怎么办,甩不掉。”司机额头冷汗顺着脸颊在下巴处汇集,死死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
车后座的人脸隐没在阴影里,仔细看去也只能看到对方的黑色皮鞋以及那被西装裤衬的分外好看的双腿。
那人双手交叠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继续开。”
高架上车子多,速度又快,沈彻不得不小心。沈彻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直觉出了问题,他总觉得这高架上的车越开越多。
行到三分之二的时候有人开始别沈彻,沈彻立马反应过来是对方的帮手。
在下高架的出口,那些人更是明目张胆就掏出枪来,对着紧追不舍的沈彻就是一通无差别攻击。
摩托躲避不过灵敏,沈彻便弃了摩托跳了车。他翻身在地上过了两圈躲进了一旁的树后面,用树木做掩体。
车子停在了不远处,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把消音手枪直直朝沈彻所在的方向走来。
沈彻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他能通过那人身上的气质感觉出来对方实力不弱,正面刚起来他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就在沈彻晃神的这几秒钟那人距离掩体不过几步之遥。
那人行至三米开外的地方站定,“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声音落到地上,没有人应,单身车知道对方是说给自己听的。
沈彻偏偏头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面上的表情赫然是嗤笑:“就凭你?”
那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竟拿起枪对准沈彻所在的位置,然后迅速开枪。黑暗中只看见几步之外的地方似火星明灭。
沈彻瞅见已来不及避开,只能眼睁睁看那颗子弹穿透衣服直直射进自己的左肩。
血珠飞溅,伤口处的衣服瞬间被鲜血浸染变得黏腻,沈彻动一动布料便不断摩擦着伤口,疼痛更甚。
沈彻被这一枪打的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咬紧牙关,心想失策了,早知道拿把消音枪了。现在开枪只会惊到一旁高架上的车辆,说不准还会引来警察……
就在沈彻想方设法准备跑路的时候,只见那人缓缓举枪枪,不断在黑夜中寻找方向。
沈彻知道避无可避了,对方冲着他性命来的。看来今晚不死也要褪层皮。
枪管已经对准了沈彻,刚刚开过枪的浓郁硝烟味混杂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
沈彻也不躲了。只见黑暗中两人同时举起枪。“砰”一声,两颗子弹划破空气,带着破风的声音冲向对方。
关键时刻沈彻余光瞥向一边,侧身闪避躲在了一旁不知什么的建筑物后面。
疾速飞射的子弹碰在建筑物上发出一声巨大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隔了几分钟,沈彻才尝试着探头看向外面。哪还有人,只剩地面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