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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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转瞬即逝，这是谢无恙来到这个小房子的第七天。
他虽然不说，但私底下没少掰着手指头数日期，当初他向里遇承诺的一周两千，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警察局那里久久没有动静，他难免感到几分焦灼。
身为顺风顺水了二十年的家境优渥、众星拱月的小少爷，以往都只有他豪掷千金的份，现如今竟然沦落到欠别人钱还还不上的境地。
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谢无恙决定主动出击。
他窝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脑袋假装还在睡觉，等听到李遇出了门的关门声后，迅速从床上弹起，洗漱吃早餐，动作比以往都要快速麻利。
不多时，一个戴着口罩和黑色鸭舌帽的青年从门缝探出个脑袋来，确定没人后便快速溜走了。
这一周，李遇闲暇时会带谢无恙出门走走，虽然不会走太远，但周围大致什么样、有什么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打小就聪明，学习成绩从没下过年级前三，记路线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公交站到了，我记得……就是这附近……等等！找到了！”谢无恙出门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警察局，他急需知道丢失了的那些东西的下落，隔了那么久，也大概能确定结果了。
“呃，那些东西的下落确实有些眉目了，但你要做个心理准备，你的那些现金很大可能无法追回了。”
离开警察局时，谢无恙满脑子都是那句话，这让他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他谢无恙，家里在京都开公司，一直衣食无忧的富二代现在居然成了个要靠别人接济的穷光蛋！
前年他在西藏穷游的时候都没这么命苦！
某个新鲜出炉的穷光蛋失魂落魄地走在桥上，满脸的恍惚，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打量他，生怕他一言不合就跳河去了。
谢无恙向来乐观，并没有难过太久，便在脑中给自己洗脑，什么“他有手有脚的，长得还那么帅，想赚钱那不是手到擒来！”“拜托，他可是年级前三，高考市里前十的天才，怎么可能会被这么点困难打倒！”，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哄好了。
谢无恙无法做到心安理得地住在李遇的房子里，吃他的喝他的，享受着他的付出，自己却像个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他想在这个小镇子里找份小工作，起初他雄赳赳气昂昂，想着以自己的优秀一定可以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的，但——
“很抱歉，我们这里不招人。”
“本地人吗？能长期干吗？不能，那可能不太合适。”
一个早上，他被拒绝了不下十次。
这个他大一开始便没放在眼里的小镇给他上了一课，工作对于一个只有高中文凭、没有家世背景和人脉的普通人来说，真的很难找。
这一刻，谢无恙再也不是出身京都家境优渥的小少爷，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那么平凡，那么不起眼。
中午十二点，谢无恙拿着李遇给的二十块买了几个包子，就这么狼狈又疲惫地蹲在路边啃。
他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赚钱那么难，每一分钱都这么来之不易，想他这么优秀都如此艰难了，那李遇呢？他找工作时又碰了多少次墙，被拒绝了多少次，甚至是受人白眼呢。
谢无恙鼻头发酸，决定要对那家伙好一点，比如把每天给他单独准备的水煮蛋分他半个。
天阴沉沉的，没一会又下起了雨，雨不大，但看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了，谢无恙急着出门没带伞，此刻被那不大的雨困在了一方屋檐下。
没事可干的谢无恙，闲地研究附近商铺贴在外面的小广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他一边看着，一边手欠地戳来戳去，十分精准地避开那些看着就不干净的小广告。突然，他的目光一凝，定在了其中某个小纸张上。
“急招宠物洗护师，时薪十五，日结？要求怕猫怕狗的勿来……”那是一家宠物店的招聘启事。
谢无恙沉思片刻，纸张很新，明显是近期贴的，上面的落款日期也是在两天前，他决定去碰碰运气。
他高中的时候就养过小狗，是一只小柯基，他没少给自家小狗洗澡，心爱得很。后来妈妈怀了弟弟，趁他上学的时候将狗送人了，等他回家知道后，去找时，那只小柯基走丢了，再也没能找回来。
谢无恙相信自己能凭着洗过狗的经验应聘成功的，他将地址记下，前往那家宠物店。
那家宠物店不远，就只隔了两条街，谢无恙走了十分钟便找到地方了，说是宠物店，倒不如说是一家主营宠物身为和用品的店铺，楼下陈列着各种罐头零食，楼上是专门的洗护区。
这家店的店长是个年轻女性，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
谢无恙来的时候，便见她遍地抓猫，发丝凌乱，满头汗水，见有人来了，眼前一亮，急忙道：“兄弟，帮我逮下那只橘猫，它要跑出去了！”
谢无恙嘴角抽了抽，迅速关上玻璃门，弯腰将那只企图越狱的橘猫一把捞了回来。他向来很有动物缘，以前高中里有几只校猫，高冷得很，对别的拿着猫条来诱惑同学爱答不理，却会在谢无恙靠近时，主动蹭上去。
谢无恙也时常被人怀疑，是不是晚上回宿舍后用猫薄荷兑水泡澡了。
店长将另外两只小猫关好后，伸手接过谢无恙怀里的小猫，松了口气后，立马进入营业模式，微笑着看向新进门的客人：“你好，可以随便看看，需要什么告诉我。”
谢无恙闻言摇了摇头：“我不是来买东西的，请问你们这还需要人吗？我看见了你们店的招聘启事。”
店长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用力地点了下头：“需要需要——太需要了！”
店长是个十分自来熟的人，名叫刘嘉欣，由于大学学的是天坑专业，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愤而回老家开起了这么一家为宠物提供服务的店铺。店里原本还有两个店员，但前不久都离职了，一个家里人生病了需要回去照顾，另一个为爱奔赴到另一个城市和男友一起奋斗去了。
这几天，刘嘉欣一睁眼就是洗猫洗狗，像个没有感情的洗护机器一样，把自己洗到崩溃，这下有新员工入职，她也不强求员工长期干，只要能有人搭把手就行。
谢无恙顶着店长那看救世主一样的眼神直接上岗。
大概这是镇里唯一一家专门为宠物服务的店，生意很好，陆陆续续有小狗小猫上门洗澡，谢无恙和店长一起干，也花费了许多时间。
等忙完都晚上九点了，谢无恙终于结束这一天的打工之旅。
“给——从中午一点到晚上九点共九个小时。”刘嘉欣将钱递给谢无恙。
谢无恙看着手里明显多了的钱，皱眉：“店长，你给多了。”
一个小时十五元，九个小时就是一百三十五，但店长给了他两百。
刘嘉欣眨了眨眼，意味不明地笑道：“没给多，你干得很好，这是您应得的，顾客可都很喜欢你呢。”这话说的，仿佛她开的是什么乱七八糟、不正经的店一样。
谢无恙嘴角抽了抽，他感觉自己被污染了。
夜已经深了，谢无恙没再多待，很快就离开了。
等谢无恙回到家时，家里已经有人了。
李遇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后，冷着张脸看向晚归的人，“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回来？”
今天他难得早下班，特地在菜市场挑了一斤很新鲜的虾回来，人却没像以往那样安静地等他回来，起初李遇以为他在家里待不住，无聊了出去逛逛，天黑前就会回来。
但他等到了九点都等不到人，急得都要上警察局报案了，但失踪不够二十四小时无法报案，期间，他脑海里浮现无数种猜测。
他是不是被家里人接走了、是不是这里太糟糕了留不住他、还是他出门玩遇到麻烦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了？
每每想到这个可能，李遇的心脏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疼痛难耐。
谢无恙微微一愣，他敏锐地察觉到男人的情绪不太对劲，皱了下眉解释道：“我没干嘛？我找了份工作，想赚点钱。”
但他现在的形象着实不太好，发丝凌乱，原本黑色的T恤上沾上的泡沫干掉后留下点点白色印记，他的手臂还有脖颈处布着几道红痕，是给猫洗澡时被挠的。
但这些落在李遇眼里，就变了味了。
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什么工作，你脖子上的伤哪里来的？”他都不敢想谢无恙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
谢无恙累了一天了，大脑已经成一片浆糊了，随时都能倒地上了，哪里能反应过来李遇话里的其他意味。
“啊？什么伤口？顾客有点暴躁，抓的。”谢无恙迷迷糊糊地回道。
李遇原本就冷的神情，这下更是黑得能滴出墨来，他一字一句坚定道：“你不许去干了！明天给我老实待家里！”
谢无恙顿时清醒了，下意识拒绝道：“凭什么！”
李遇：“不行就是不行，我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你居然去干那种工作？这里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他在这个地方土生土长了二十年，太清楚这里的肮脏和不堪了，像谢无恙那样的人就应该被锦衣玉食地养着，快乐自在地过一辈子。
谢无恙气红了眼：“我就不，我很喜欢那份工作，给小猫小狗洗澡怎么你了！”
“还给人洗……等等……给小猫小狗洗澡？”
李遇沉默了，原本憋着的一股火，被一盆冰水浇下，彻底熄火。
明白了，是他脑子有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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