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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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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后赛的脚步，终于在紧锣密鼓的备战和外界愈演愈烈的讨论声中，无可阻挡地降临。
Eclipse基地的气氛在开赛前一天达到了某种临界点。不再是单纯的紧张或焦虑，而是一种混合了跃跃欲试的亢奋与对未知结果的敬畏的复杂情绪。训练量已经适当降低，更多的是保持手感和对战术的最后梳理。
谢轻衡作为队长，表现得比平时更加沉静。他不再频繁组织长时间的讨论，更多的是独自看着战术板沉思，或是与教练进行最后的沟通。他的平静像一块镇纸，稳稳地压住了团队里那些浮动的心思。
初言澈则感觉自己像一根被逐渐绷紧的弦。他反复检查着自己的外设，擦拭着键盘和鼠标，仿佛这样就能确保比赛中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他偶尔会抬头，目光不自觉地寻找谢轻衡的身影，当看到那人沉静的侧影时，心里那根弦便会奇异地松弛几分。
赛前最后一次团队会议，教练没有说太多鼓舞士气的话，只是再次强调了战术执行和临场应变的重要性。末了，他看向谢轻衡。
谢轻衡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位队员，最后在初言澈身上停留了一瞬，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记住我们准备好的东西，”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相信你身边的队友。季后赛很长，这只是一开始。”
没有豪言壮语，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初言澈看着他那双沉静的黑眸，心里最后一点浮躁也沉淀了下来。
比赛日当天，前往比赛场馆的大巴上，气氛有些沉默。窗外是不断后退的城市街景，以及越来越多举着Eclipse队标或选手应援物的粉丝。初言澈靠在窗边，戴着耳机，却没有播放音乐，只是看着窗外。
身侧的座位一沉，谢轻衡坐了下来。他手里拿着两瓶水，递了一瓶给初言澈。
“喝点水。”他的声音透过初言澈未开声音的耳机隐约传来。
初言澈接过，拧开喝了一口，是温的。
“紧张吗？”谢轻衡问，语气很随意，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初言澈抿了抿唇，诚实地“嗯”了一声。在谢轻衡面前，他似乎越来越难掩饰真实的情绪。
谢轻衡轻笑了一下，没有看他，目光也投向窗外：“我也有点。”
初言澈有些诧异地看向他。谢轻衡会紧张？这个人不是永远都成竹在胸吗？
“每次比赛前都会，”谢轻衡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习惯了。适当的紧张不是坏事，能让你保持专注。”
他的坦诚让初言澈微微一愣，随即心里那点因为独自紧张而产生的微妙羞耻感消散了。原来，强大如谢轻衡，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嗯。”初言澈低低应了一声，感觉握着水瓶的手心不再那么冰凉。
大巴驶入场馆地下停车场，还没停稳，就已经能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粉丝欢呼声，如同海潮般涌来。工作人员上前引导，队员们依次下车，走进专用通道。
通道里光线偏暗，与即将踏上的炫目舞台形成鲜明对比。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响，伴随着外面越来越清晰的喧嚣，营造出一种如同奔赴战场般的仪式感。
初言澈走在队伍中段，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碰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到谢轻衡的手若无其事地垂在身侧，小指却极其短暂地、快速地勾了一下他的指尖。
那触碰转瞬即逝，像蜻蜓点水，带着安抚的意味，也带着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隐秘。
初言澈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像是被注入了某种镇定剂，奇异地平稳了下来。他没有去看谢轻衡，只是微微收拢了被触碰过的手指，仿佛要将那一点余温留住。
踏上舞台的瞬间，炫目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实质的浪潮，扑面而来。初言澈眯了眯眼，适应着光线的变化。他跟在队友身后，走向那属于Eclipse的比赛席。
台下是挥舞着的应援棒和闪烁的灯牌，汇聚成一片光的海洋。他看到了写着自己ID “Ares” 和谢轻衡ID “LightHeng” 的牌子，也看到了Eclipse的队标。巨大的压力感再次袭来，但这一次，其中夹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坐到熟悉的比赛席上，调试着外设，周围嘈杂的声音仿佛被隔绝了一层薄膜。初言澈深吸一口气，戴上隔音耳机，世界瞬间安静了许多，只剩下队友在语音频道里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设备检查声。
“耳机频道测试，听得到吗？”谢轻衡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清晰而稳定。
“听到。”
“没问题。”
队员们依次回应。
初言澈也低声回了句：“听到。”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坐在自己左侧的谢轻衡。谢轻衡正微微低头，专注地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测试着键位。舞台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那侧脸在强光下显得有些冷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专注力。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谢轻衡忽然侧过头，隔着一个座位，对上他的目光。隔着防眩光眼镜，初言澈看不清他眼底具体的情绪，只看到他对自己几不可查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
那是一个无声的信号——准备好了吗？我在这里。
初言澈收回目光，看向自己面前的屏幕，深吸一口气，也将注意力完全集中起来。
BP环节开始。对手是他们研究过很多次的“破晓”战队。如同赛前预料的那样，对方果然在Ban人阶段就针对性地封锁了谢轻衡两个常用的节奏型打野，并且在一选时，抢下了当前版本强势的一个中单英雄。
教练在身后沉着地指挥着选人。Eclipse这边，按照既定的策略，先为下路和上路拿到了版本较为舒服的英雄。
轮到Eclipse最后两手选人。现场和直播间的观众都屏息凝神，想看看Eclipse在面对针对性BP时，会拿出怎样的中野组合来破局。
“言澈，”谢轻衡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带着询问，“按照第三套方案？”
他们事先准备了好几套应对不同情况的阵容。第三套方案，是一个中野前期对抗性极强，但容错率偏低，极度依赖个人操作和默契的进攻体系。
初言澈看着屏幕上对方已经亮出的阵容，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对线期和中期团战的优劣。风险很大，但如果能打出效果，就能彻底粉碎对方试图通过BP压制中野的意图。
“可以。”他沉声回答，语气里带着决断。
“好。”谢轻衡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向教练确认。
当Eclipse最后两手英雄锁定——一个以诡谲突进和瞬间爆发闻名的刺客中单，和一个同样以入侵和前期Gank著称的进攻型打野——现场响起了一阵不小的惊呼声。
“锁了！Eclipse拿出了他们招牌的‘暗影’中野组合！”解说的声音带着兴奋，“这是在向破晓战队宣告，哪怕你Ban掉我的常规选择，我依然有刺穿你防线的利刃！”
初言澈调整着符文天赋，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在慢慢升温。他选的这个英雄，正是他当年一战成名，被誉为“战神”的底牌之一。已经很久没有在正式比赛中拿出来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谢轻衡也选定了符文，正活动着手指，感受到他的视线，微微偏过头，防眩光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挑衅和自信的弧度。
“让他们看看，”谢轻衡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低沉而清晰，“什么是真正的Eclipse中野。”
游戏载入界面出现在屏幕上。初言澈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摒弃，眼神变得专注而冰冷。
舞台的灯光，观众的喧嚣，季后赛的压力……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凝聚成了屏幕上方那方寸之间的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