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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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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休假日，训练基地里空了大半。连续的高强度比赛和备战，榨干了所有人的精力，教练勒令休息一天的命令得到了彻底执行。初言澈没有像其他队员那样选择补觉或者娱乐，而是换了身简单的便服，跟领队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基地。
他的家离基地不算近，需要换乘一趟地铁。坐在微微摇晃的车厢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风景，初言澈的心情有些难得的放空。季后赛的硝烟暂时远离，紧绷的神经得以松弛，另一种更细微的、私人的情绪便悄然浮上心头。
推开熟悉的家门，食物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妈，我回来了。”初言澈一边换鞋，一边朝着厨房方向喊道。
系着围裙的初清屿从厨房探出身，脸上是温柔的笑意：“小澈回来啦？正好，汤快煲好了。先去歇会儿，坐车累了吧？”她目光在儿子脸上细细打量，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好像又瘦了点，比赛很辛苦？”
“还好。”初言澈含糊地应着，走到客厅沙发坐下。家总是能让人瞬间放松下来，他靠在柔软的靠垫上，听着厨房里母亲忙碌的、令人安心的声响。
初清屿很快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出来，放在儿子面前。“先吃点水果。你们教练打电话来说放假，我就猜你可能会回来。”她在旁边坐下，看着儿子略显疲惫但眼神清亮的样子，笑了笑，“比赛我都看了，打得很好，和……小衡配合得很默契。”
听到那个名字从母亲口中自然地说出，初言澈拿着牙签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耳根微微发热，低头“嗯”了一声。
初清屿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眼底笑意更深，却没有多问，只是闲聊般说起些家常。初言澈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因公殉职，是初清屿独自一人将他抚养长大。她性格坚韧而豁达，从未将生活的沉重加诸于儿子身上，反而一直支持着他追逐自己的梦想，包括走上职业电竞这条在当时看来并不稳妥的道路。也正因如此，初言澈对母亲格外依赖和敬重。
吃过午饭，帮母亲收拾了碗筷，初言澈便回到了自己许久未住的房间。房间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书架上还摆放着一些旧时的奖杯和模型，墙上贴着几张已经有些褪色的游戏海报。熟悉的环境让他感到一种彻底的安心，连日积累的疲惫涌了上来，他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褥里，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被黑暗和熟悉的气息包裹，思绪却有些纷乱。比赛的画面，队友的声音，台下粉丝的欢呼，还有……谢轻衡在舞台上看向他的眼神，在通道里握着他手腕的温度，在大巴上平稳可靠的肩膀，以及那句带着笑意的“有没有一点奖励”……
这些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翻腾，搅得他心绪不宁。他烦躁地在被子里蹭了蹭，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驱逐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和小声的对话。
“小衡来啦？快进来。”
“清屿阿姨，打扰了。听说言澈回来了，我过来看看他。”
“在房间里呢，可能有点累，刚躺下。你直接进去吧，没事。”
初言澈猛地掀开被子，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心脏没来由地加速跳动。他……他怎么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房门口。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初言澈僵在床上，不知道该不该应声。
门外的人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应，门把手被轻轻旋开，谢轻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休闲长裤，身上带着从外面进来的、微凉的清新气息，脸上挂着初言澈再熟悉不过的、温和无害的笑容。
“阿姨说你回来了，我过来串个门。”谢轻衡语气自然，仿佛只是邻居间最寻常的走动。他反手轻轻带上门，目光落在床上那个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只露出几缕黑发、明显在装睡的人形物体上，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缓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团“被子卷”，故意放轻了声音，带着点戏谑：“睡着了？”
初言澈紧闭着眼，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打定主意装死到底。
谢轻衡也不戳穿，自顾自地在床沿坐下，床垫微微下陷。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被子边缘露出来的一小撮翘起的黑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逗弄一只警惕的猫咪。
“真睡着了？”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气音，像是在说一个秘密，“那看来我带来的，某人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的限量版栗子蛋糕，只能我自己享用了……”
栗子蛋糕！
初言澈的睫毛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那家店离基地和这里都不近，而且限量版很难买……
谢轻衡将他这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弯起，继续慢悠悠地说：“还有，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像听到阿姨在说，晚上要做糖醋排骨和油焖大虾？嗯……看来某只小馋猫是没口福了。”
初言澈：“……” 他感觉自己的意志力正在经受严峻的考验。蛋糕和妈妈做的拿手菜双重诱惑……
看着他依旧强撑着不动，但明显放缓的呼吸和微微吞咽的动作，谢轻衡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他俯下身，凑到那团被子卷旁边，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透过被子传来的体温和紧张。
“还是说……”他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磁性，轻轻敲打着初言澈的耳膜，“我们Ares选手，是在害羞？因为昨天……我找你要奖励的事？”
“轰——！”
初言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这个家伙！怎么敢在他家里、在他的床上、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
他猛地掀开被子，一张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地瞪着近在咫尺的、笑得像只偷腥狐狸的谢轻衡，气呼呼地低吼：“谁害羞了！你、你胡说什么！”
看着他炸毛的样子，谢轻衡心情大好，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因为激动而泛着粉色的脸颊，语气无辜又欠揍：“哦，没害羞啊？那干嘛蒙着头不理人？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被我猜中心思，不好意思见人呢。”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却像火星，落在初言澈滚烫的皮肤上。
初言澈一把拍开他的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坐起身，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我那是累了！在休息！谁像你那么闲跑来打扰别人！”
“嗯，我闲。”谢轻衡从善如流地点头，丝毫没有被他的态度打击到，反而顺势将手里一直提着的小纸盒放到了床头柜上，正是那家限量版甜品店的包装。“所以闲人给你带了慰问品，慰劳一下我们辛苦的中单选手。”
初言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精致的纸盒，又飞快地移开，梗着脖子：“……我才不稀罕。”
“是吗？”谢轻衡挑眉，作势要拿走，“那算了，我拿回去给Wind他们……”
“等等！”初言澈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看着谢轻衡那副“果然如此”的了然表情，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谢轻衡低笑出声，不再逗他，将蛋糕盒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吃吧，知道你惦记这口。”他顿了顿，看着初言澈依旧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语气稍稍正经了些，“昨天比赛打得确实很好，值得奖励。”
他的夸奖不再带着调侃，而是真诚的认可。
初言澈抿了抿唇，心里的那点羞恼奇异地被这句话抚平了。他别扭地低下头，小声嘟囔：“……算你还有点良心。”
看着他这副别别扭扭却又掩不住开心的样子，谢轻衡只觉得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初言澈小心翼翼地打开蛋糕盒子，拿起小勺，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在两人之间投下温暖的光斑。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初言澈细微的咀嚼声和彼此平稳的呼吸。
这一刻，没有赛场的硝烟，没有战队的压力，只有熟悉的房间，喜欢的甜品，和……一个让他心烦意乱却又无法真正抗拒的人。
初言澈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坐在床边、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的谢轻衡。阳光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心机和疏离，多了几分真实的温柔。
心跳，又一次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他慌忙低下头，假装专注于蛋糕，心底却有个声音在轻轻地说：这样……好像也不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