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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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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李毓是溜达着过去的，一路上都是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十字路口左转弯直直的下去，就是她待了三年的高中。
这条街因为人多慢慢变成了组饭局的地方，李毓工作之后还跟着领导来这边聚餐过，不过现在还只是初具形态。
人总是会对自己待过的地方有一种雏鸟情节，害怕回去，但是真的回去了，又会兴奋开心。
姜昕已经到了，跟方蕊两个人埋着头点菜。
店员，“锅底要鸳鸯的吗？”
“要吧，一个辣锅一个番茄的吗？”方蕊看着菜单，
姜昕一抬头就看到李毓慢慢走进，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边，“不辣的要番茄还是菌菇？”
“番茄的吧……”李毓坐下说道。
方蕊听到声音才抬起头，“哎呀呀，孩子，好久不见啊！”
……好古早的称呼……
“你看看我们点的，还有啥要加的没？”方蕊说着把菜单递过去。
真算起来李毓跟姜昕吃的饭并不算多，但是大学之后跟方蕊两个人玩到了一起，吃过的饭得用年来计数。
不错，还是老风格，李毓心想，还是熟悉的没有一根绿菜的风格。
她顺手画了两个绿叶菜，算是补充点纤维素。
“这补课终于要看到尽头了……”姜昕拿着茶水壶给三人倒水。
“咋突然想起去补课了？”
李毓皱了皱脸，“期末考的那叫一个惨……”
“几分？”
几分来着？李毓想不起来了，这哪还能记得？
不过她印象中基本也就是五六十分的水平，“五十来分吧，成绩单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了。”
“哈哈”姜昕一乐，“那我比你好点，我七十多。”
“你呢？”李毓给了方蕊一个眼神。
方蕊煞有介事的喝了口水，跟李毓点点头，“跟你差不多。”
“那就是基本没听课的程度……”李毓说道，“或者说听了跟没听一样。”
“你这语气咋那么像老师。”姜昕笑道，又学着她的语气，“你们这样的靠着假期赶紧去查缺补漏，不然暑假放了羊，开学之后更是跟不上了呀！”
“靠……”李毓趴在桌子上，“真的，我班主任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一个字不差，被我妈都听到心上了。”
其实想想，这话等李毓做了老师之后，应该也是说过的，怎么不算是一种“传承”呢？
“因为我们老师也是这么说的……”姜昕苦兮兮的一张脸，我爸一看我那成绩，他还刺我呢，“你这样的怎么学理科呀？”
姜昕还真是学了理科，李毓跟方蕊选了文科，两个人后来一个学了汉语言，一个学了日语，自此远离了数学。
“开学之后我爸说要给我请个家教，你也跟我来补课吧，数学这个咱要是自己学肯定学不明白，还是得找人带一下。”李毓碰了碰方蕊说道。
“啊？我吗？”方蕊愣了一下，“补课……欸，我是真的不爱学这个，有时间我能看会儿小说了。”
姜昕噗的一声笑出了声，指着她，“这个人啊，连在上学的公交上都在看小说！之前还骑自行车呢，后来又说骑自行车看不了小说，又回去挤公交了。”
李毓了然，想起了那句有名的，“我的人生自从知道两个男人可以搞在一起，就完蛋了。”
十几年前的文还没有什么太大的限制，不像后来什么都写不了，要写也只能写脖子以上的。
方蕊总说，“没有XX的情感就像一盘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看着方蕊一脸猥琐笑容，李毓都不用猜就知道她最近看的是什么类型的书。
“只看多没意思啊，你也可以写自己的小说。”
“我写吗？”方蕊有点迟疑。
“对啊，写你喜欢的类型，就相当于练练手了，但是别写尺度太大的哈，万一以后被查了抓起来就惨了。”
“这玩意儿还会被查？”姜昕露出夸张的表情，“语文课本上有一篇节选的课文，我把那个原文买回来，好多‘那个’的描写啊……这个都没被查。”
“文学作品跟这种一般的小说还是不一样吧……虽然我也不太懂。”李毓心里狂点头，有些男作家写的书里，那个尺度才是真的大。
方蕊有点被说动，初中的时候就萌生出了想自己写小说的想法，但是基本上一直搁置。
她不知道的是，很多年后她又开始写小说，那时候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应该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写。”
李毓鼓励她去写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遇到考试的时候就留言，‘跟大家请个假，周末要月考得加紧复习一下，这周就不更新了，下周再见。’”
方蕊听着翻了个白眼给她，“这不是一下子暴露出我是个高中生的事情了吗？”
李毓想到自己曾经追文就遇到了这个问题，作者写的还是不错的，就是突然说起月考，多少让李毓有点难以入戏。
“那就说你是老师，要出月考卷子。”姜昕捞着锅里的肉出着主意。
“身份太敏感了，感觉会被人扒……”李毓默默道。
“我还能火到被人扒？”方蕊一脸兴奋。
李毓：……
“反正你看小说也需要时间，写小说也要时间，不如自己写一写，可以慢慢写，攒点经验，以后也能多一条路子。”
“说的好远哦”方蕊吸溜着宽粉，“不过我会考虑的啦。”
“你写好了记得给我看看哈”姜昕捣了捣她的胳膊，“不能一个人吃独食哦。”
“看屁！”方蕊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姜昕的碗里，“我要保护好我的马甲。”
“我不爱吃青菜啊……”姜昕哀嚎。
李毓把自己的盘子推过去，“我吃，给我吧。”
“这多不好意思啊。”姜昕嘴上说着，手也没闲着，迅速把碗里的青菜拨过去。
方蕊看着她挑起青菜在酱料里蘸了蘸，“你以前不是不吃茼蒿吗？”
李毓把茼蒿的杆按到碗底浸润，“人是会变得么，说不定你以后也会爱吃呢。”
“没可能。”方蕊坚定的摇摇头。
李毓心想，也不知道是谁吃火锅每次必点茼蒿，还一定要煮在番茄锅里，煮的杆子都蔫蔫的才行。
吃得差不多了，三个人决定缓一缓就走。
旁边的桌子来了一堆男生，闹闹哄哄的，有抱着篮球的，有坐下招呼点菜的，有接电话给其他人说吃饭地点的。
李毓感觉背被人碰了一下，她以为是离面太近碰到了那些男生，她没有回头但是把椅子往前拉了一下。
但是又被碰了一下，她抬头看到对面方蕊的表情有点困惑，她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容灿烂的脸。
男生反过来坐在椅子上，下巴抵在椅背，脸上的表情烂漫中带着一点委屈，“点了你两次了，怎么不理我呀。”
李毓眼睛有一瞬间的迷茫，是真的没想起来，但是他的笑容是有点熟悉的。她记得他是整个高一坐在自己前面的男生，那时候她跟同桌每天上课都有说不完的话，每次他都回过头无奈道，“怎么那么多话啊，别跟她聊了，跟我说吧。”
“顾清泽！”
“哎！是我是我！”男生没错过她的疑惑，“你该不会是没认出我吧，才想起来吗？”
李毓哈哈一笑，企图蒙混过关，“你也来这边吃饭吗？这家串串还挺好吃的。”
顾清泽眯起眼睛盯了她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蹭饭来的，朋友跟他女朋友和好了，有人请吃饭我就来了……”
说着话，李毓的余光中看见有人走近，熟悉的声音想起，“亮子到了没？一会儿一定让他控制一下，我好不容易哄好的，别给我又惹毛了。这次还是多亏清泽，帮我出主意才哄好的……”
“你朋友是……”李毓问道。
顾清泽拿下抵在椅背上的下巴，趴了一会已经有点泛红，他揉了揉发酸的下巴，跟走近的男生打招呼，“这我小学同学，白慕川。”
过去的记忆可能是太过酸痛，李毓其实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她尽可能的让自己忘掉，不记得就等于没有发生，没有发生就不会感到痛苦。
但是为什么总会有这样的瞬间，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切蒙在雾里的记忆慢慢浮现出来，像洪水退去路面上的淤泥。
难耐，泥泞，散发着无法被忽视的味道，只要粘上一点，就再也无法抹去那痕迹。
“哦，是吗？”李毓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跟他们吃吧，我跟朋友吃好了，先撤了哈。”
说着就招呼姜昕跟方蕊要走，顾清泽本来还想跟她说几句，起码问问作业写完了没吧，但是人要走也不好拦着，跟她摆摆手之后就找其他朋友说话去了。
“你同学吗？”方蕊问道。
“嗯”李毓点点头，“一个班的。”
“感觉个子还挺高的……”姜昕默默嘟囔了一句。
在楼下的时候碰到了姗姗来迟的蒋心玥，她也看到了李毓跟姜昕，半个月的补课其实并没有让她们变熟悉，除了一开始的善意，后面基本上就是见面笑一下的程度。
蒋心玥微微牵起嘴角，然后又抿了一下唇，“白慕川也叫了你们吗？”
“谁？”方蕊问道。
“我们来吃饭的，你是要去楼上的那桌吗？快去吧，我看他们到了好几个了。”姜昕跟她打了个招呼说道。
蒋心玥的脸突然红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是……”
李毓跟她笑了一下，“上去吧。”
方蕊看着她抛开的身影，“真尴尬啊……”
“欸，也是巧了不是”姜昕小声说道，“那男生一上二楼我就看到他了，谁知道女生是后面来了的呢？”
李毓跟在她们后面，听着两个人开始各种八卦，从同年级的说道外校的，从追的明星到自己偷偷暗恋的男生。
怪不得啊……怪不得在知道李毓跟白慕川在一起之后，顾清泽看她的眼神会那么奇怪。
其实奇怪的也不是那一次，李毓之前是跟顾清泽打听过白慕川的，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呢？
“白慕川跟蒋心玥就算是分开也只是短暂的，他们很快就会和好的，从小两个人就这样。”
当时李毓是怎么说的呢？
“可是我好喜欢他怎么办啊？”
一句话给顾清泽堵成哑巴了。
“是啊，真尴尬啊。”李毓终于呼出一口气说出话来。
有什么比在知情人面前暴露感情更尴尬的呢？
他听过自己的告白，帮朋友追回过女生，是不是也听过那个女生的哭诉？
傍晚的风还是有点闷意，李毓感觉有点难以呼吸，她想起最后一次见顾清泽，是在大二的时候。
火车站里好像也是背靠背，顾清泽从后面拍了她的肩膀，只不过两个人聊得并不好，“我自己的感情我会自己处理。”李毓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她没有看到的是身后顾清泽的眼神。
“为什么要沉浸在一段痛苦的感情中呢？你明明值得更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