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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唇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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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的天空暗沉沉，寂静无声，缥缈的寒气伏在玻璃窗结成霜，厚厚窗帘挡住了试图浸透的所有寒冷。
看着熟睡的河之洲，方一水的无声地眉舒展开，他掀开被子躺进去，热气瞬间环绕着身体，河之洲把被窝暖的热腾腾，只是这一夜，方一水再也难以入睡。
也许是因为睡得太沉，河之洲睡眠质量出奇地好，没多久就睡醒了，他寻着床边的微微亮光，找到了手机，现在是早上八点，而方一水刚刚入睡一个小时。
河之洲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将手机放在一旁，转身看着他的脸，他还从未仔细观察过方一水，每次对视，总是最先看到他的眼睛，那里深邃暗沉，深深望去，像深空，无边无际却藏着东西，薄薄的嘴唇轻启，又会带走他的所有注意。此时才发觉他的面庞也生的精致，曾经的那一抹阳光般的感觉也渐渐消失，变得更加白皙，也许是在云城待的太久，他这样想；顺着高高的鼻梁目光滑向饱满的额头，在眉骨下一双自然闭合的长长睫毛，河之洲非常喜欢这双睫毛，因为这让他的眼睛少了些冷漠。
撑着的手臂变酸，他慢慢躺下，静静地感受方一水的呼吸，暖意渐渐蔓延，困意再次席卷他的身体。
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爬向了窗外的桂花树，这个季节的桂花早已凋谢，但被昨夜寒霜洗过的厚厚叶子，依然绿的发亮。
身旁已经没有人了，河之洲也起身走出去。打开门闻到了股饭香，他趿拉着拖鞋循着香味走到了厨房，木质的托盘里静躺这高高隆起的酥肉，肉条的外面裹着一层脆脆的粉壳，上面着这一些细细的椒盐颗粒，软嫩的鲜香，勾起了河之洲的食欲，他退出厨房，探头向四周走去，方一水不在家里，他去哪儿了呢？
河之洲抓了抓头发，随后走进浴室里，洗漱好换上昨晚已经烘干的衣服，上面还有淡淡的花香，让他心情更加愉悦。
门从外面被打开，河之洲看到方一水一身寒气，黑色的棒球帽下是一双锋利的眼睛，不似常日的神情。
他走过去接过方一水手里的袋子问：“你去超市了吗？”
河之洲向厨房走去，方一水紧盯着他的上衣，晦暗不明的瞳孔掩下眼底的湍急。
他向前两步，递过一个盒子。
“什么？” 河之洲问。
“唇膏。”
“你一大早就去给我买这个？” 河之洲惊讶道。
方一水没有回答，只是倒了杯水说：“先喝水再用。”
这是超市阿姨教给他的秘方。
河之洲打开，惊喜地道：“桂花味。”
“怎么了？”
“你是不是很喜欢桂花啊？”
“不是。”
“不是吗？住的地方有桂花，洗衣用的是桂花，买的也是桂花，难道不喜欢吗？”
“也没有不喜欢。”
“那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河之洲看他模棱两可的回答，忍不住逗逗他。方一水没接他的话茬，把水杯塞给他说：“喝水。”
“好好好。” 河之洲喝了几口，觉得嘴唇没那么干了，笑着仰头问：“可以了吗？”
方一水看了眼他的嘴唇，泛着细细的光泽说：“可以。”
河之洲嘿嘿一笑，打开唇膏擦了上去，他抿了抿嘴唇无比满意这股清雅的桂花香。
“是不是好了很多？”
“嗯。”
“那就好。”
接着便推着方一水走出厨房，“去哪儿？” 方一水问道。
“洗手！”
洗手池里灌满热水，河之洲试了试水温，拉着方一水的手一起放进去。
河之洲摩挲着他的手指一字一句说：“你刚进门我就感觉到了寒气，结果袋子发现你的手通红，现在天气还很冷，手凉了必须要泡热。”
轻轻的话语落在方一水的耳朵里，他面无神色，心跳却停滞了，水中交错的指尖把他的记忆拉回昨天上午，那时是河之洲的手冰凉，而他握着他的手。
他们靠的极近，河之洲的脖颈暴露在方一水的视线里，衣服泛起的淡淡香气，让方一水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河之洲的侧脸，扫过他的领口，紧抿的唇轻启说：“可以了。”
“还不行。” 等他觉得真的可以了，才拿出毛巾轻轻擦拭，直到所有凉意都褪去。
不只是空间太逼仄还是两人距离太近，河之洲感觉方一水的呼吸有些重，他抬头问道：“你也感冒了吗？”
还没看到他的正脸，就见方一水转身向外走去。
河之洲愣在那里，被我传染了吗？他想。
不过家里有药，便没再细究，他将换下的睡衣浴巾放进了滚筒里，靠在洗衣机前等着十五分钟快快过去。
听到厨房传来些微声响，河之洲便想出去，不过一旁的架子倒是让他倒入回忆，他怎么发烧了？
前天晚上和方一水并排走在主干道时，还没有下雨的迹象，自己快到家的时候却起了瓢泼大雨。
河之洲想到这撇了撇嘴，心道：“苍天不公。”
昨早醒来的时候，有一点鼻塞，像是感冒了，但这个季节，淋雨导致感冒发烧并不稀奇，来的快走得快，他便没有在意。
八点十分，在教室门前碰到方一水，他递给自己一瓶热牛奶，那时有些稀奇，便打趣了一番：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方一水没有正面回答，换了话题，“你昨晚到家前下雨了吗？”
河之洲打开牛奶喝了一口说：“下了，瓢泼大雨，你看到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这么问我？”
方一水没有再说话，只是留下一句“我出去一下，” 便拿着杯子走了出去。
河之洲喝着牛奶看他的背影慢慢消失，便收回视线，和同学打招呼。
但头越来越疼，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方一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便趴在桌子上休息，慢慢有了困意，模糊记得蒙迢和闻昭野在耳边说了什么，但现在有些记不清了。
为什么方一水把他带到了家里？闻昭野和华老都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为什么偏偏是方一水在照顾自己？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昨晚洗澡时不小心碰到针孔，现在还有些发青，又看了眼洗手台上的唇膏，紧锁的眉头陷入沉思，漫长的十五分钟让他的脸色忽明忽暗。
直到洗衣机的叮铃响起，他才停止思考。将衣服拿出来搭在浴室旁的阳台，这是个小阳台，虽然小但阳光和视线却很好，他俯身向前眺望，看到那条他每天回家走的路，微微惊讶，这里也可以看到？
他走出浴室，方一水也端这两碗面出来，青菜水光油亮，酥肉浸满了汤汁看起来更加饱满，番茄的鲜亮更让素净的面多了分食欲。
河之洲垂涎欲滴。
“过来吃饭。” 方一水说道。
“来了。”
河之洲欢快地拿出手机。
“做什么？”
“拍照。”
咔咔咔后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酥肉，眼睛瞪大，开启夸夸模式：“太好吃了！”
“嗯。”
“你做饭真的很好吃！”
“那你多吃点。”
“真的太好吃了！”
“酥肉还有。”
“天呐，你能明白我现在的心理吗？”
“明白。”
“什么心理？”
河之洲满是期待地望着他，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等着方一水的回答。
“激动。”
“对吧。” 河之洲激动地拍了一下方一水的大腿，把他给呛到了，因为他的里面有辣椒。
河之洲连忙给他拍背，不过倒是越来越严重。
人在吃饭的时候需要安静，方一水如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