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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灰域信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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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
城市边缘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冰冷的灰蓝色。
楚穆寒驱车驶过南区外环的高架，车窗外的霓虹在雨雾中模糊成一条条光线。
仪表盘上，终端信号依旧闪烁——
【DX-07410：定位异常】
那是潇忱羽。
他紧盯着那串代码，手指紧握方向盘，骨节泛白。
“你到底在干什么……”他低声呢喃，像是在对一个早已听不见的人说话。
车停在废弃的仓库区外。
楚穆寒下车，冷风裹着雨雾扑面而来。仓库大门半掩，电锁系统被破坏，里面透出微弱的蓝光。
他掏出制式枪械，警觉地走进去。
脚步声在空荡的地面上回响，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电子味。
仓库中央的终端台仍在运转，屏幕上跳动着红色代码。
【中央资料库数据同步失败】
【授权用户：DX-07410】
那一刻，楚穆寒的心彻底凉了。
一切证据都在指向——潇忱羽。
他盯着那串编号，喉咙紧绷，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呼吸。
“怎么可能……”
他走近几步，试图找到任何被篡改的痕迹。可屏幕上跳出的最后一行代码，却让他一瞬间僵住。
【主控指令来源：M-AI局内端口】
——内部系统。
楚穆寒愣了几秒，脑海瞬间掠过无数可能。
如果命令来自内部端口，那么操纵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潇忱羽。
仓库角落的光突然闪了两下。
他转过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潇忱羽。
他站在破碎的玻璃前，身上披着一件灰色外套，侧脸被蓝光切成冷冷的轮廓。
“你果然来了。”潇忱羽低声说。
那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却依然平静。
楚穆寒握着枪，声音压低：“忱羽，这些是什么？”
“你觉得呢？”他笑了笑，那笑意像刀锋一样浅，“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早就该是这样的人？”
楚穆寒的喉结微微动了动。
他没有回答。
潇忱羽上前两步，眼神极冷：“你信不信，我连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些事，都快分不清了。”
“他们在删东西，我看到过。可当我醒来时，所有记录都变成了我的操作。”
他一字一句，像是在从混乱中挣扎。
“编号、授权、指令……全是假的。”
楚穆寒看着他，心里的怒火与理智纠缠成一团。
他想去相信他，可那些数据、那些证据……都像在无声地控诉。
“为什么不告诉我？”楚穆寒低声问。
潇忱羽笑得有点悲凉：“因为你也会怀疑我。”
短短一句话，像一根细针，扎在心底。
仓库的灯闪了几下。
中央频道传来一声机械提示——
【追捕行动已启动·目标：实验体DX-07410】
红灯亮起的那一刻，楚穆寒几乎是本能地挡在他面前。
“走！”
潇忱羽一怔：“你干什么——”
“别问，快走！”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金属门被人从外侧封锁。
楚穆寒一边开枪掩护，一边低声咬牙道：“他们在追你，不解释清楚就出不去了。”
潇忱羽愣了一瞬，终于跟着他冲向侧门。
两人翻过围栏，跑进雨夜的街道。
风很冷，雨打在脸上，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楚穆寒的手还紧紧拉着他，掌心的温度比雨更烫。
他们一路奔跑，直到灯火彻底消失在后方。
潇忱羽停下脚步，喘着气。
“你刚刚……挡在我前面干什么？”
楚穆寒看着他，眼神里什么也没有，只剩疲惫。
“因为我不信他们。”
潇忱羽怔了一下，嘴角微微颤了颤。
那一瞬间，他几乎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远处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他们没有回头。
——这一夜，成为了他们命运彻底交错的开始。
安全屋外风声凄厉，远处的警戒灯一闪一闪，照在灰白的墙壁上，像心跳般刺眼。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金属与灰尘的味道。潇忱羽靠在破旧的沙发上，指尖转动着那枚失焦的银质徽章，眼神空冷。
楚穆寒站在窗边，半开着的窗帘掀动着他的外套，整个人像被暴风推到悬崖边。
沉默太久。
终于，楚穆寒的声音低沉破碎：“我信你，但我害怕。”
潇忱羽微微一顿，指间的徽章掉在地上，发出轻响。
他抬头，眼神一点点变冷：“害怕我什么？害怕我真的做了？还是害怕自己会错怪我？”
楚穆寒的呼吸一滞，他想解释，却发现所有语言都像砂砾一样哽在喉咙。
“那天我看到的证据，是你的编号。”他低声道，“我告诉自己那可能是伪造的，但……我控制不住去想，万一是真的呢？”
潇忱羽缓缓站起，步伐极轻，却带着一种压抑的力量。他走近楚穆寒，目光直直锁在他脸上。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我真的没做。”
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像是压抑太久的怒火终于爆发。
“我解释了那么多，你一次都没听进去。你宁愿相信冰冷的数据，也不肯相信我一句话。”
楚穆寒的指节绷得发白，呼吸急促。
他伸手想抓住对方的手臂，却被潇忱羽甩开。
“羽——”
“别叫我这个。”潇忱羽的声音有些哑，眼中闪着压抑到极点的光，“你连我是谁都开始怀疑了，还有什么资格叫我？”
屋里陷入死寂。只有风声从窗缝灌入，卷起地上的灰尘和那枚落地的徽章。
楚穆寒低头，嘴角轻微颤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潇忱羽转身，背影被灯光拉得很长。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忍：
“你怕的从来不是我，你怕的是一旦我清白，你要怎么面对自己。”
那一刻，楚穆寒终于明白，真正裂开的不是信任，而是他们之间那层始终未说出口的“依赖”。
风掠过门缝，安全屋的门轻轻晃动，仿佛下一秒，连最后的避风处也要崩塌。
潇忱羽回到学院的那天，天色阴沉，校园的空气里带着湿冷和泥土的味道。
他背着书包，步伐平静得近乎冷漠，像是经历过什么风暴后被掏空了。
推开宿舍门的瞬间，三道熟悉的声音几乎同时炸出来——
“忱羽？！你终于回来了！”林堪隅第一个冲上来，声音里带着急切。
“你这几天去哪了？消息不回，电话也关机，我们都快找疯了！”傅华川接着抱怨，眉头紧皱。
“你还好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林邵之小心翼翼地问，眼神里有明显的担忧。
潇忱羽抬头，眼神在三人之间扫过，嘴角微微勾了下，却带不出笑意，只有一丝勉强的平静。
“没事，”他声音低沉而干脆，“只是想一个人待几天。”
“待几天？你这几天消失快一星期了啊！”林堪隅几乎要抓住他的肩膀。
“忱羽，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傅华川的声音高了几分，语气里满是焦虑。
“还有……楚穆寒那边，他是不是——”林邵之欲言又止，眼神闪烁。
潇忱羽的动作微微一顿。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他缓缓放下书包，干脆而冷静地说：“别提他。”
室友们面面相觑，没人再敢多问，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轻微的嗡鸣声。
潇忱羽坐在床上，低头拆开课本，翻页的动作极慢，好像每一次翻页都在努力压制心里的回忆。
他眼角仍残留着那几天紧绷的疲惫，那些崩裂的情绪和楚穆寒的质问像阴影般缠绕着他。
林堪隅轻声叹了口气，坐在床尾，眼神复杂；傅华川扶着下巴，仍想开口，却被林邵之轻轻碰了碰肩膀示意：“先别急，他自己会说。”
房间陷入一阵沉默，只剩下翻页声和空气里微微的湿冷。
潇忱羽抿了抿唇，缓缓抬头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像有东西松开，又像被新的重压压住。
实训室的灯光明亮而冷硬，金属气息混合着电子仪器的微微嗡鸣声。潇忱羽坐在操作台前，手指在触控板上迅速滑动，眼神专注得几乎能刺破屏幕。
尽管这几天经历了精神波动，他今天的状态却出乎意料地稳定。每一次操作、每一次判断，他都尽量保持精确，仿佛用努力弥补心里残留的空洞。
代替楚穆寒监督的教官站在旁边，眉头微微挑起，眼神带着几分赞许。
“不错，”教官低声说，“忱羽，你今天的表现比我预期的要好很多。”
潇忱羽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呼吸平稳，却仍握紧拳头，像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他知道，楚穆寒不在身边，这段时间的努力就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成为他担心的理由。
实训项目越来越复杂，3D立体模拟环境不断变换，光影在室内墙面投射出错综的迷宫般路线。
潇忱羽的动作一如既往地精准，但每一次深呼吸，他都能感受到心跳微微加速，像过去几天的噩梦还在隐约回荡。
教官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也被潇忱羽的专注力折服。
“你…处理压力的方式很独特，”教官略带笑意，“保持下去。”
潇忱羽微微抿嘴，低声自语：“我知道。”
随着时间推移，实训的模拟场景越来越贴近真实战术环境。
潇忱羽每一次分析路线、每一次操作机械臂，都表现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冷静。他的手稳、目光锐利，甚至让代课教官也不得不频频点头，暗暗赞叹。
然而，当训练结束，潇忱羽走出实训舱，背影微微弯着，像在承受着看不见的重量。
他的呼吸略显沉重，汗水顺着耳角滑下，却没有人注意到，他只是低着头，默默整理装备。
教官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表现得很好，忱羽。继续保持。”
潇忱羽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点头。他的心里清楚，今天的成绩，虽然让人满意，但那只是他努力隐藏内心波动的一种方式。
走出实训室的那一刻，阳光透过高楼的玻璃照在潇忱羽的肩上，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