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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雨中逆行与生死隧道
一周的时间，在规律的补习、舞蹈训练和苏晓晨肉眼可见的进步中飞逝。
又一次单元测验成绩出炉，当牛老师在讲台上再次念出“苏晓晨，班级排名上升四名，目前二十五名！”时，教室里响起的已经不是惊讶，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惊叹。
余巧巧这次连“卧槽”都懒得说了。
她像一滩彻底失去梦想的软泥，瘫在课桌上，双眼空洞无神，
仿佛已经去世多时的鱼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用游丝般的气音发出最后的“控诉”：
“苏晓晨……咱们……割席断交，划地绝义…
…自此……江湖不见……如何？
我这条咸鱼……实在……卷不动你这尊真神了……”
苏晓晨憋着笑，用笔戳了戳她：
“少来！快起来，放学了，我要去舞蹈班了！”
放学后，苏晓晨骑着她那辆崭新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公路赛车，像一只轻盈的燕子，穿梭在前往市青少年宫的路上。
风吹起她的发梢，带着自由的味道。
她觉得，自从那天学姐如同天神降临般，在街角将她从梦想破碎的边缘拉回，她的人生就像是突然被按下了幸运开关，闯入了一个精彩纷呈、充满奇迹的玄幻童话世界。
成绩进步，父母理解，舞蹈精进，还有…
…能时常见到那个清冷又偶尔流露出温柔的身影。
舞蹈房里，王老师看着苏晓晨那充满力量与情感的舞姿，眼中满是欣慰，不吝赞美：
“晓晨，不错！状态很好！这个跳跃的滞空感和落地控制，进步非常大！继续保持！”
苏晓晨累得满头大汗，心里却甜滋滋的。
这一切，都源于学姐。
当晚，苏家父母看着女儿再次进步的成绩单，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苏母特意给林岚警官打了个电话，语气充满了感激：
“林警官，真是太谢谢您了，也谢谢知意那孩子！
我们家晨晨能有现在的进步，多亏了知意！
这孩子，我们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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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气诡谲。
时值初冬，气温却异常升高，天空阴沉得像一块吸饱了水的脏抹布。
空气潮湿闷热，压得人喘不过气。
晚饭后，苏晓晨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色，犹豫了一下。
但想到今晚的补习，想到能见到学姐，她还是利落地穿上外套，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妈，我走了！可能会下雨，我骑快点！”
她朝屋里喊了一声，蹬上车便融入了暮色。
然而，天气的变化远比她想象的更快。
刚出门不到十分钟，细密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很快就连成了线。
冰冷的雨水迅速浸透了她的外套和头发，寒意像无数根细针扎进皮肤，她开始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雨势在短短几分钟内升级，豆大的雨点变成了倾盆暴雨，伴随着远处滚动的闷雷和偶尔撕裂天空的闪电。
能见度急剧下降，路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模糊成一团团昏黄的光斑。
苏晓晨已经行程近半，身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段。
折返回家同样是一段艰难的淋雨路程，她咬咬牙，决定继续向前，用力蹬着踏板，在湿滑的路面上艰难前行。
雨水糊住了眼睛，冰冷顺着脖颈往身体里钻，牙齿开始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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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教授家里，林知意已经准备好了今晚的习题。
窗外的雷声一声响过一声，暴雨疯狂地抽打着玻璃窗，发出令人心悸的噪音。
她看了一眼时间，比平时晚了十五分钟。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像藤蔓一样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头。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苏晓晨的电话。无人接听。
那种不安感迅速放大。她立刻打给了苏母。
“伯母，晓晨出门了吗？”
“出去了呀！走了有二十多分钟了！这鬼天气，怎么说下就下这么大！
林老师，她还没到吗？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她骑车走的！”
苏母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担心。
“您别急，我联系她看看。”
林知意强迫自己冷静，挂了电话，心中的不安却已转化为实质性的恐慌。
骑车，暴雨，雷电路滑……
她迅速点开手机里的路况APP，查看从苏家到这边的实时信息。
一条红色的拥堵和预警提示跳了出来——
……“XX路非机动车隧道，因短时强降雨，排水不及，出现积水，请绕行！”
那个隧道，距离这里大约五公里，是苏晓晨过来的必经之路！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几乎停止跳动。
隧道，积水，骑车，失联……
……几个关键词在她脑中疯狂碰撞，组合成最坏的推测。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她抓起挂在门边的雨衣，冲出了家门。
“我去接她！”
这句话是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的，更像是对自己下的命令。
屋外的雨势比她想象的还要猛烈。
雨衣在如此暴雨面前形同虚设，冰冷的雨水瞬间就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
她干脆扯下雨衣扔在路边，跨上自行车，毫不犹豫地冲入了茫茫雨幕，
沿着苏晓晨来的路线，逆行而去。
路灯在密集的雨帘中显得昏暗无力，视线极差。
林知意心急如焚，不顾雨水打得眼睛生疼，努力睁大，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每一个迎面而来的、稀少的骑行身影。
一个身形很像的骑车身影迎面而来，林知意大声叫喊，确保声音能穿透雨幕：
“苏晓晨！”
那人充耳不闻，被大雨催促着飞快略过。
不是她……
又骑行近一公里，又一个骑车人迎面靠近，林知意没喊，身形、自行车样式都不对……
一个，又一个……都不是她。
风很大，卷着雨水像鞭子一样抽在身上。
路面湿滑，她骑得又快，车轮几次打滑，险象环生。
突然，前方路面一段被狂风刮落的、光秃秃的粗壮枯枝挡住了去路，刹车不及，车轮猛地撞上！
“哐当！”
连人带车重重摔倒在地，右腿外侧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低头一看，裤子被枯枝撕裂，一道十几公分长的伤口皮开肉绽，
鲜血涌出，瞬间就被雨水冲刷成淡粉色。
她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咬紧牙关，她挣扎着爬起来，检查了一下自行车还能骑，便不顾腿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再次蹬车，继续向前。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她！
必须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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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苏晓晨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落汤鸡，体力在寒冷和奋力骑行中迅速消耗殆尽。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隧道的入口，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奋力骑了进去，希望能暂时躲避这恐怖的暴雨。
然而，隧道内的景象让她心凉了半截。
积水已经没过了小腿，自行车轮子大半浸在水里，骑行变得异常艰难。
她只好下车，推着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浑浊冰冷的水中前行，打算到隧道中间地势稍高或者出口处避雨。
可是，雨实在太大了。
不到五分钟，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上涨，迅速没过了她的大腿！
水流的阻力变得巨大，自行车像锚一样沉重，几乎无法推动。
危险！苏晓晨脑中警铃大作。
她环顾四周，昏暗闪烁的隧道灯光映照着不断上涨的、泛着污浊泡沫的水面，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她惊恐地想要打电话求救，手忙脚乱地去掏手机，却因为手冻得僵硬麻木，
手机“噗通”一声滑落，瞬间被浑浊的积水吞没，消失无踪。
最后的求救希望破灭了。
“不要——！”
她绝望地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又压抑的隧道里显得微弱而凄凉。
她果断丢弃了沉重的自行车，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依稀可见的出口光亮处艰难挪动。
水已经涨到了她的小腹，冰冷刺骨，每一次抬腿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虽然她会游泳，但在这冰冷的水中，体力早已透支，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牙齿咯咯作响，失温的征兆开始出现。
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绝望像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她吞噬。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死在这个冰冷、黑暗、肮脏的隧道里？
爸爸妈妈怎么办？他们该多伤心啊……
还有……学姐……
我还没有亲口告诉她，我有多喜欢她……
还没有……跟她牵着手，在阳光下散步……
还没有……鼓起勇气，轻轻亲她一下……
真不甘心啊……
混乱的思绪和极致的恐惧交织，眼泪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汹涌而出。
积水已经迅速接近胸口，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出口的方向，带着哭腔，嘶声力竭地哭喊：
“学姐……呜呜呜……我害怕……你在哪儿啊…
…呜呜呜……妈妈……”
然而，她的声音被狂暴的雨声、风声和隧道内诡异的水流回声轻易稀释、吞没。
回应她的，只有不断上涨的、冰冷的死亡之水。
彻底的绝望，像最后的冰盖，覆盖了她。
她闭上了眼睛，几乎放弃了挣扎，身体随着水流微微晃动，意识一点点抽离。
就在她即将被黑暗完全吞噬的刹那——
出口方向，浑浊的水面被猛地破开！
一道身影，如同劈开绝望的利剑，不顾一切地扑入水中，奋力朝着她游来！
紧接着，一个她刻在骨子里的、熟悉到让她心脏骤停又瞬间复活的声音，
穿透雨幕和水声，带着急促的喘息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清晰地传入她几乎冻僵的耳膜：
“苏晓晨！…
…呼哧呼哧……别怕……呼哧…
………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