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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   萧祈昀殿下依旧雷打不动,每日除了去太傅处点卯修习功课,其余时间几乎都泡在了漱玉院。

      他的到来,总是伴随着精致的点心、时令鲜果和最上等的补品,以及那份无声却无处不在的关切。

      然而,苏泽兰想要单独与萧祈昀说上几句话,却成了难如登天的事情。

      因为苏衍几乎化身成了苏泽兰的贴身护甲,寸步不离!

      苏衍在漱玉院外间的角落里支了个小小的药炉,俨然把这里当成了家。

      那根曾经差点敲碎盛炽脑袋的沉重铜药杵,此刻正被他拿在手里,“哐哐”地捣着石臼里的药材,力道依旧凶狠,仿佛那药材就是盛炽的化身。

      他一边捣,一边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咒骂的对象从盛炽的祖宗十八代到将军府守卫的站姿,甚至连府里厨子做的菜太咸都能骂上几句,满腔的怒气无处宣泄,全化作了火力四溅的唾沫星子和捣药的巨响。

      苏泽兰靠在里间温暖舒适的软榻上,听着外间师傅暴躁的捣药声和咒骂,心里却像猫抓一样。

      他透过隔断的珠帘缝隙,能看到萧祈昀殿下坐在窗边的小桌前,正安静地翻阅着一本古籍,侧脸在午后的光线下显得沉静而温润。

      苏泽兰的目光落在萧祈昀身上,犹豫了许久。他想问,迫不及待地想问——盛暄怎么样了?蛊毒真的彻底清干净了吗?伤口还疼不疼?有没有好好吃药?

      这些问题日夜盘旋在他心头,搅得他难以安宁。

      尤其是在得知盛暄已无大碍后,那份沉甸甸的牵挂,混杂着委屈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几乎要破茧而出。

      可每当苏泽兰鼓足勇气,想趁着师傅捣药的间隙小声询问萧祈昀时,苏衍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要么“哐当”一声把铜杵重重往石臼里一杵,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作响;要么猛地咳嗽两声,声音洪亮得像打雷;要么干脆直接掀帘子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气味冲天的药汁,板着脸硬邦邦地说:“喝药了!”

      几次三番下来,苏泽兰那点可怜的勇气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满心的无奈和忐忑。

      他怕!他太了解师傅的脾气了!若让师傅听到自己还在惦记盛暄,必定又会勃然大怒,那唾沫星子能把他淹没!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师傅为自己气炸肺的样子了,更不想再听那些针对盛暄和盛炽的、让他无地自容的痛骂。

      这天午后,趁着苏衍刚出去廊下查看晾晒的药材,屋里只有他和萧祈昀。暖阳透过窗棂洒在萧祈昀身上,一片安静祥和。

      苏泽兰的心猛地一跳,机会来了!

      他迅速地从软榻上探起身子,不顾胸口伤处被牵扯的微痛,急切地朝萧祈昀看去,嘴唇刚翕动了一下——

      “吱呀”一声!门又被推开了!苏衍端着一簸箕刚收回来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草药走了进来!

      苏泽兰如同受惊的兔子,瞬间缩回身子,动作快得扯到了伤口,疼得他暗暗倒吸一口冷气,赶紧重新歪回软枕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眼睛慌乱地闭上,只是长睫在剧烈地颤抖。

      苏衍将簸箕放在外间地上,拍拍手上的药屑,狐疑地扫了里间一眼,嘟囔着:“臭小子,刚动什么呢?别扯着伤口了!”

      说完,他又一屁股坐回小药炉旁,拿起那根命途多舛的铜杵,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搏斗”。

      药杵撞击石臼的闷响如同魔咒,宣告着这次短暂的机会再次泡汤。

      苏泽兰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悄悄睁开一丝眼缝,看到萧祈昀放下书卷,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自己这边,那平静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一丝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机会稍纵即逝。

      苏衍这次回来捣药的力道格外大,似乎在发泄没看住徒弟差点“不老实”的不满。

      “哐!哐!哐!”的声音震得桌面上的茶碗都在轻轻颤动,也把苏泽兰所有想问的话,都死死地堵回了喉咙里,化作了喉间一声无声的叹息,和眼底那越发浓重、却无处诉说的牵挂与迷茫。

      他只得默默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锦被的边角,仿佛那褶皱里,藏着能解开他心头所有疑问的答案。

      漱玉院的日子在药杵的“哐哐”声和苏衍无休止的咒骂中又过了几日。

      苏泽兰的身体在精心调养下,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苍白的脸颊终于透出点血色,手腕的伤口也渐渐收口,只留下淡粉的新肉。心口的伤处虽然依旧脆弱,但也不再是动辄牵动就疼得冒冷汗。

      然而,苏泽兰眉宇间的郁色却并未随着身体的康复而消散。他依旧沉默寡言,常常望着窗外发呆,眼神里藏着化不开的迷茫和一丝难以言说的焦灼。

      苏衍寸步不离的守护,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所有想要探询盛暄近况的念头都死死锁在喉咙里,憋得他心头发慌。

      顾凛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坐在窗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套银针,目光却时不时扫过外间正对着药罐子撒气的苏衍,又落在里间榻上沉默出神的苏泽兰身上。

      苏衍的怒气并未因苏泽兰的好转而平息,反而像积压的火山,随时可能因为一点火星而爆发。

      他捣药的力道依旧凶狠,咒骂声也未曾停歇,只是对象从盛炽扩大到了整个将军府的厨子、园丁,甚至门口路过叫得太响的鸟雀。

      顾凛昭知道,苏衍这口气憋得太久,再这样下去,苏泽兰还没彻底好利索,苏衍自己怕是要先气出个好歹来。

      这天清晨,顾凛昭放下擦得锃亮的银针,走到外间,在苏衍身边的小凳上坐下。苏衍正拿着蒲扇对着药炉猛扇,炉火映着他紧绷的侧脸和紧抿的唇线。

      “苏衍,”顾凛昭的声音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泽兰的气色好多了。”

      苏衍“哼”了一声,扇子扇得更用力,带起一阵热风:“好什么好!脉还虚着呢!手腕的疤也没退干净!底子都掏空了!没个一年半载,别想恢复元气!”他语气依旧冲,但眼底深处那抹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却骗不了人。

      顾凛昭点点头,目光落在药罐里翻滚的药汁上:“药是好药,但总归是凡品。我前日翻看古籍,玄珀草,对固本培元、修复心脉有奇效。若能采得,配入药中,泽兰的恢复能快上数倍。”

      “玄珀草?”苏衍捣药的动作猛地一顿,眼神瞬间锐利起来,“那东西……不是传说早就绝迹了吗?”

      “未必。”顾凛昭眼中闪过一丝笃定,“古籍记载的方位虽模糊,但值得一试。况且……”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里间,“泽兰如今已能下地走动,只需按时服药换药即可。你我二人同去,快马加鞭,四五日便能往返。若能采得,对他大有裨益。”

      苏衍沉默了。他放下蒲扇,眉头紧锁,眼神在药罐和里间之间来回扫视。

      玄珀草……这传说中的神药,若真能寻到,对泽兰那被掏空的身体无疑是天大的好事!可……离开四五天?把泽兰一个人丢在这将军府里?虽然漱玉院守卫森严,盛炽也承诺不再为难,但苏衍心里就是一百个不放心!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岔子?谁知道那傻徒弟会不会又胡思乱想?

      “不行!”苏衍猛地摇头,语气斩钉截铁,“泽兰还没好利索!离不了人!谁知道那群庸医会不会又给他乱开药?谁知道他会不会……”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眼神里的担忧显而易见——他怕苏泽兰又犯傻,怕他再把自己搭进去。

      “药,我们事先配好七日份。”顾凛昭早有准备,指了指旁边一个早已收拾妥当的大药箱,“内服外敷,用法用量都写在纸上,贴在箱内。每日需换的伤药和纱布也已备齐,用油纸包好,标了日期。”

      他顿了顿,声音沉稳,“至于照料……萧祈昀每日都会来。他心思细腻,又懂些医理,有他看着,比府里那些医官强百倍。”

      听到“萧祈昀”三个字,苏衍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悦和警惕。但顾凛昭后面那句“比府里医官用心百倍”又让他无法反驳。确实,萧祈昀对苏泽兰的用心和细致,他是看在眼里的。

      苏衍内心天人交战。一边是传说中能极大助益苏泽兰恢复的奇药诱惑,一边是放不下心的徒弟。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神在药箱和里间紧闭的珠帘间来回逡巡。

      最终,对徒弟康复的渴望压倒了那点不放心的焦虑。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罢了!去就去!”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带着点赌气的意味,“不过说好了!就五天!多一天都不行!采不到也立刻回来!”

      他大步走到药箱旁,又打开盖子仔细检查了一遍里面的药包、药膏和纱布,确认无误后,才“砰”地一声合上盖子。

      他走到里间门口,掀开珠帘,看着靠在榻上、正望着窗外发呆的苏泽兰。

      苏泽兰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

      苏衍板着脸,语气硬邦邦的,像是在下达命令:“我跟·凛昭出去几天,给你找味好药!你在家给我老实待着!按时吃药!按时换药!不许乱跑!不许胡思乱想!听见没有?!”

      苏泽兰看着师傅那副凶巴巴却难掩关切的样子,心头微暖,轻轻点了点头:“嗯,知道了,师傅。”

      苏衍似乎还想再叮嘱几句,张了张嘴,却最终只“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他又猛地停住,回头狠狠瞪了苏泽兰一眼:“要是让我回来发现你没听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说完,他不再停留,拽着早已等在院中的顾凛昭,风风火火地冲出了漱玉院。马蹄声很快远去,消失在将军府外。

      漱玉院瞬间安静了下来。少了苏衍那标志性的捣药声和咒骂,空气里弥漫的药香似乎都淡了几分,只剩下水汽氤氲的细微声响和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苏泽兰靠在榻上,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对师傅远行的担忧,有突然获得“自由”的茫然,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秘的期待和……紧张。

      师傅和顾凛昭都走了。

      那么……今天下午,萧祈昀殿下再来时……

      他是不是……终于可以……问一问了?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湖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盖在腿上的锦被,指尖微微发颤。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那一直压在心头、无处诉说的牵挂和疑问,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泻的出口。

      午后的阳光透过漱玉院半开的窗棂,暖融融地洒在铺着厚绒毯的地面上,也洒在苏泽兰靠坐的软榻旁。

      少了苏衍那标志性的捣药声和洪亮的咒骂,整个院落显得格外安静,只有温泉水汩汩流淌的细微声响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

      苏泽兰的心却无法平静。他靠在软枕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挲着锦被的边角,目光时不时飘向门口。

      他一遍遍在心里演练着待会儿要问的话:“盛暄……他怎么样了?”“蛊毒真的清干净了吗?”“他……有没有提起过我?”每一个问题都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让他既忐忑又迫切。

      终于,门外传来了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泽兰的心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牵扯到心口的伤处,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他却浑然不觉。目光紧紧锁定在门口,那双原本带着些许迷茫和疲惫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光芒。

      门被轻轻推开,萧祈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手里提着一个精巧的食盒和一个熟悉的药箱。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俊挺拔的轮廓。

      然而,当萧祈昀的目光触及榻上苏泽兰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时,他脚步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和……一丝无奈。

      他太清楚苏泽兰在想什么了。苏衍临走前那番“严防死守”的叮嘱犹在耳边,顾凛昭也特意提点过。此刻苏泽兰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渴望,除了询问盛暄的近况,还能是什么?

      萧祈昀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提着食盒和药箱,步履从容地走进屋内,将东西轻轻放在窗边的矮几上。

      他转过身,目光温和地迎上苏泽兰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眸,声音清润,带着惯常的从容,却先一步堵住了苏泽兰即将出口的询问:“苏衍先生临走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

      萧祈昀的嘴角噙着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语气轻松,像是在闲话家常,眼神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提醒

      “把你接下来几天要吃的药丸、要喝的汤剂、要擦的药膏,都分门别类、按日按顿地包好、写好、贴好了标签,塞了满满一箱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榻边,动作自然地替苏泽兰掖了掖滑落一角的薄毯,目光落在苏泽兰微微前倾、带着急切的身体姿态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和……不容置疑的关切:“他可是把你托付给我了,让我务必‘看紧’你,盯着你按时吃药换药,尤其——”

      萧祈昀微微俯身,靠近苏泽兰一些,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促狭的笑意,眼神却格外认真:“——尤其让我转告你,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安分静养,哪儿也不许去,想都别想。”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苏泽兰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眸和微微僵住的身体,心中了然,却装作没看见,继续用轻松的语气道:“所以啊,泽兰,这几天你就安心好好把身子养结实了。等你再好些,想去哪儿,我陪你去,好不好?”

      “殿下……”苏泽兰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断了萧祈昀的话。

      萧祈昀低头看去,只见苏泽兰微微仰着脸,那双刚才还亮如星辰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水汽。

      他苍白的唇微微抿着,下唇被咬出了一道浅浅的白痕,眼神里不再是纯粹的期待,而是混合着委屈、无助和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他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轻轻攥住了萧祈昀月白衣袍的袖口一角。力道很轻,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依恋和脆弱。

      “我……”苏泽兰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眶里的水汽迅速凝结成珠,滚落下来,划过他苍白的脸颊,留下一道湿亮的痕迹,“我就想知道……盛暄他怎么样了……”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破碎的哭腔:“他蛊毒真的清干净了吗?伤口还疼不疼?”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萧祈昀的袖口上,洇开深色的水渍。

      苏泽兰没有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流泪,肩膀微微颤抖着。

      他所有的追问,都只围绕着一个核心——盛暄的安危和现状。没有提及思念,没有表达爱意,只有最纯粹的、对另一个生命是否安好的牵挂和担忧。

      这副脆弱无助、仿佛只有得知对方平安才能活下去的模样,比任何激烈的质问都更具冲击力。

      萧祈昀的心猛地一揪!他所有的防备和准备好的说辞,在苏泽兰这无声的泪水和卑微的恳求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他看着苏泽兰哭得通红的眼睛和紧攥着自己袖口的、微微颤抖的手指,那力道轻得仿佛一碰就会松开,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执拗。

      萧祈昀心底那根名为“原则”的弦,终究是被这汹涌的泪水冲断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阻拦的念头。

      他缓缓在榻边坐下,没有抽回被攥住的衣袖,反而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拭去苏泽兰脸颊上滚烫的泪珠。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温柔。

      “别哭了……”萧祈昀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眼睛都肿了。”

      他顿了顿,看着苏泽兰依旧紧盯着自己、充满渴求的眼神,终于妥协般地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盛暄他……没事了。蛊毒已经彻底清干净了,盛炽将军亲自确认过。”

      “伤口……还在愈合,但已无大碍。”

      萧祈昀的叙述极其客观,只陈述事实,没有任何主观臆测或情感渲染。他避开了“担心你”之类的推测性话语,只描述盛暄自身的状态。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苏泽兰被泪水浸湿的眼角,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所以,苏泽兰,现在……你最该做的,就是安心养伤”

      萧祈昀的话语如同温暖的泉水,缓缓注入苏泽兰冰冷绝望的心田。

      苏泽兰的眼泪渐渐止住,只是身体还因刚才的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依旧攥着萧祈昀的袖口,力道却松了些许。他望着萧祈昀那双盛满了温和与包容的眼眸,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带着承诺的温度,终于,极其缓慢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不再哽咽。他将脸轻轻靠在萧祈昀的手背上,像只寻求庇护的幼兽,汲取着那份来之不易的安心和温暖。

      此刻的他,心中没有旖旎的情思,只有得知盛暄平安后的巨大释然和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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