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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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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将将用好早膳，李遥还没来得及去跟李老太和李蕙他们辞行，就被芙蓉打包塞进了马车！
“芙蓉啊~这么着急的吗？”李遥靠在马车壁上，坐没坐相。
“老爷吩咐的，说是太太眼不见心不烦，此去没个三五个月的应是回不来，到时候太太的气应该已经消了，您能少挨顿打！奴婢早上已经跟太太，老爷，老太太禀告过了，您不用担心。”
“我还想去看看昨天救的那个少年呢！”
“回小姐，昨天的那位公子今早已经醒了。大夫看过了，说是呛了水，风热犯肺，开了银翘散，但是公子过于瘦弱，需辅以针灸以调节气血，强心健肺。再注意饮食调整，避免辛辣油腻，加强补益。在生活起居方面，要注意休息避免劳累。总而言之就是病人喝药针灸，下人们小心照顾，将养个一年半载的就能活蹦乱跳了。”
“挺好的，让伺候的人注意着点。对了，有找到他的家人吗？”
“昨日银杏和乌桕在岸边等了一晚上，还让玉屑和栾华沿着锦江上游打听了一晚上，也没听说谁家有人落了水，或是在找人。”
“难道孤身一人入了蜀？”李遥右手支着脑袋歪在座位上，“看样子像是个书生，或许是哪个学子游学至此吧！也不知道怎么来的蜀州，这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啊！对了，咱们现在往哪儿走？”
“往惠州呀！走金牛道！出剑门关再至荆州再转水路沿江而下！”
“停停停！停！”马车在李遥的疾呼中停了下来。
“小姐？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要不属下回去给您取来？”在前面骑马的栾华打马回来在车外问道。
“不是不是，咱们换个路线。”李遥撩开帘子说道，“咱们走水路去取道金陵，先去苏州，从这儿沿江而下到金陵不过三五日，从苏州走陆路经泉州到惠州也不过二十来日。这样，回到还能赶在年前回到蜀州。按你这样走，年前我能巡到泉州都算我走得快的了！我娘再怎么生气，过年期间也是不会打孩子的！我才不要出去那么久！”
“小姐英明！”栾华在外回道。打马往前，安排车队往锦江码头。
见栾华安排好了，李遥又喊了声，栾华又骑回来和马车并排听候吩咐，“昨天晚上你也累了一晚上，待会儿上了船你和乌桕都好好休息一下。”
“是！多谢小姐。”栾华抱拳，行了一礼又骑马去了队伍前头。
“银杏和玉屑呢？”李遥又问。
“在后面的马车里歇着呢，九华在照顾她俩。”
“嗯！”听到两人在休息，李遥又闭上了眼睛。
李遥一路上晃晃悠悠地，一边巡店一边游山玩水，顺带还进了一批舶来品。终于，赶在小年的前一天回了蜀州。回家第一件事当然是给家里的长辈请安，顺带把带回来的礼物给大家分一分，最最主要的还是确认一下，明年的今天会不会有个小崽子跟在自己后面叫姐姐，李遥想想觉得挺有意思的。跟银杏显摆，银杏不语只翻了个白眼。
“芙蓉！你看她！”
“小姐~就算有小主子，明年的这个时候她也还在吃奶呢~要等小主子能开口喊您姐姐，至少还得多等一年。”
“这样吗？”
李遥和几个丫鬟说说笑笑地进了李府大门。
一进李府的门，李遥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轻了二两。一路懒散着往李老太的院子里走。
和别人家宅子里辟了个花园不同，李家是在花园里修了个宅子，院子东一个西一个的。李老太就住在最东北角靠近凉亭的院子里。
李遥走在假山旁伸了个懒腰：“还是家里舒服啊~”一转过假山，就见石桥上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迎面而来。李遥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就是他了。她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暖的光芒，那双眼睛却像盛满寒星，让他带着超脱世俗的疏离。
李遥顿时规矩站好，理了理衣衫，快步走到少年面前，堵住他的去路。
“公子，你好！”李遥咧嘴笑得很是灿烂。
周戒妄看了李遥一眼，微微颔首以示回礼。
“公子，这里是蜀州李府吧~”
周戒妄不解，这不是当初救了自己的李家大小姐？自己的家不记得了？但还是点头回应。
“那公子是来做客的吗？”
周戒妄想着自己不是李家人，当算是客人，有点头回应。
“公子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周戒妄”
“呼！”李遥呼出一口气，原来会说话，虽然不会说话也不影响她喜欢他，但是会说话的话她就更高兴了，“公子年岁几何呀？”
“17”
李遥眼睛微微一亮，接着问：“应该还没娶妻吧！”
“没”周戒妄一头雾水！问题跨度有点大！
“家里定过亲没？”
“没”
“有正在相看的人家吗？”
“没”
“跟我成亲，入赘我家，有意见没！”
“没”
“好，就这么定了！”李遥抚掌，转头对不远处的芙蓉喊道：“芙蓉，芙蓉，快点，把我的草帖子拿来给这位公子，我这就让祖母准备下定礼，哦，对了，还要写婚书的。”高兴的李遥又转过头拉住了周戒妄的手臂，“你认字儿吧，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吧！”
“……”周戒妄点头，看着李遥高兴的样子还有点懵，怎么就顺嘴答应了她？看着她握住自己手臂的手心想，李家大小姐救了自己的命，自己身无长物无以为报，若她想挟恩强娶，自己也无法拒绝。而且，当时他俩都衣衫湿透了，自己若是不和她成亲，于她的名声有碍，将来怕是不好成亲了。
顺着他的眼神，李遥看到了自己的逾越之举，讪讪地放开后补救似的说道：“咱们都要定亲了，这应该也算不上冒犯了吧！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你在家里可以像我爹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可以了。当然，你要是想做生意，我也可以给你本钱，不算在聘礼里，我单独给！”
“那我要是想做官呢？”周戒妄定定地看着李遥。
“啊？你的志向这么远大吗？”李遥挠了挠脸说，“虽说我祖母是官家小姐，但是毕竟和舅爷他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们还念不念我们这商户人家的亲戚情义。”像是想通了一样，李遥又说：”没事儿，等成亲之后我就给舅爷去信。就算舅爷不能帮你去国子监读书，我也能请大儒给你讲课！别看咱们蜀地离京城远，但是这儿人杰地灵，出了不少文豪呢！过了年我就去一趟嘉州，看能不能请致仕的苏大人收你当学生！”李遥叭叭叭地说着，连给苏大人备什么礼，交多少束脩都想好了。周戒妄突然觉得，和她成亲也不错。至少，她是真的让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用了，我说说而已，没有想当官。”
“啊？！”李遥瞬间卡壳，随即又道：“没事儿！没事儿！反正，我就是想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想要什么就和我说，哪怕你想和父亲一样要青金石，我也能像母亲那样出海去给你寻来！对了，你喜欢画画吗？我爹很喜欢，所以我家有家书画坊，我娘为了我爹想要的青色还出了一趟海，给他找了个卖青金石的胡商！你放心，我保证向母亲看齐，早日自己挣钱，绝不让你比我爹差！”李遥小嘴里的承诺不要钱一样往外突突，周戒妄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至少，她对自己没有所求。或许李家招赘婿，所以才没有好男儿求娶吧！
没等周戒妄回答，李遥又蹦出了新问题：“周公子，你住哪儿啊？我到时候下定到哪儿去找你啊？”
“……”周戒妄失笑，原来，她根本没认出自己。还以为她要他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呢！
周戒妄站在李遥面前，整了整衣冠，对着李遥躬身一拜道：“某周戒妄借居小姐府上，谢过李小姐救命之恩。某铭感五内，定结草衔环以……”
“你快起来，快起来！”不等周戒妄说完，李遥就上前将人扶起来，“我什么时候救你了？”
“三月前您在锦江救起一人便是在下。”周戒妄看着李遥的眼睛说道。
“啊！是你呀，我还以为你走了呢！你怎么变了样子了？”说着李遥用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虽然当时你一直躺着，但我感觉你长高了呢？”说着还回头找银杏，“银杏，你看，他是不是比我救他的时候长高了？”
“……小姐，当时您一直抱着他，我留在那儿等周公子的家人呢！我比您见得还少呢！”
“你，一直抱着我？”周戒妄当初昏迷，醒来两次，一次自己躺在地上，一次自己躺在马车里，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嗯啊，反正我衣服都湿了，不如我抱你上车咯。而且我有衣衫可换，栾华可没有！话说，你是不是长胖了点啊？那会儿抱着你的时候觉得你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一想到自己被眼前的女子抱了一路，周戒妄瓷白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多谢小姐，李府照顾得好，某确实结实了许多！”周戒妄喃喃道。
“没事儿，没事儿，不用谢来谢去的，举手之劳而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李家家风也！”
“我怎么不知道我李家有这个家风？”李老太的声音从李遥身后传来。
李遥惊讶转身，“祖母，您来啦~我正说去给您请安呢~”
“一个时辰前，玉屑来禀说你回来了。我是左等不到，右等不到，等来等去，等到芙蓉过来说你要跟人合八字下定！我再不来看看，你这是不是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祖母~你说什么呢！不要唐突了周公子！”
“……”
“见过老太太！”周戒妄拱手向李老太行礼。
“嗯！周公子”李老太颔首回礼，“近日可有觉得好些了？”
“回老太太，某近来觉得康健不少。多谢老太太照顾。”周戒妄又行一礼。
“……周公子不必多礼，当在自己家一样便可。遥儿把你救了回来，我们定然不会辜负她的善意。”李老太看着如今这个身姿挺拔，面色红润，和当初的形容枯槁判若两人的小伙子还是比较满意的。美好的事物，谁不喜欢呢？一直没找到他的家人，他也一直没说自己的家事，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想来该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孩子。
这孩子站在那里芝兰玉树的，相貌上倒是与遥儿堪可相配。左右她们李家也用不着夫家的家世相帮，难得遥儿喜欢，娶了又如何？
李老太朝着周戒妄笑得越发和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