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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二章 ...

  •   郑啟带回了金陵王家的人,但王家人做了法,暂时使得宫里平静了些时日,但不过七八日,那些婴孩的啼哭声又卷土重来,王家人说是宫中妃嫔太多阴气太重,冤魂无法安息,只有遣散了宫中女眷,才能驱散冤魂。咸丰帝大怒,下旨将王家满门抄斩,引荐金陵王家入宫的郑啟也被贬,郁郁不得志,不到一年就病死了。
      咸丰八年(1858)十二月初五,玫贵人疼的死去活来之后,终于生下了咸丰帝的第二位皇子,可短短几个时辰后,二皇子就不好了。一直候着的太医说二皇子只怕活不过今夜,是胎内带来的暗疾。
      玫贵人不相信太医的话,抱着奄奄一息的二皇子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一直哭闹,可她刚生完孩子经不起这番哭闹,等咸丰帝命人强硬将二皇子抱出去时,她又气又急顿时昏了过去。可等她醒来时,二皇子却躺在她身边。
      玫贵人又是一惊,忙伸手探了二皇子的鼻息,鼻息平稳有力,她有些惊喜,忙唤来贴身的嬷嬷,询问是怎么回事。嬷嬷抹了把泪,笑的上前扶起玫贵人,“主子真是大喜,小阿哥突然就好了,皇上大喜,给小阿哥赐了名,还说等主子好些再去谢恩。”
      玫贵人愣了一会,嬷嬷去拿了咸丰帝的圣旨,玫贵人亲眼看了才确定都是真的,她的儿子被赐名载浠,封为悯郡王。玫贵人又是一惊,就算她地位不高,她的载浠与懿妃的载淳,为何身份相差这么多?载淳还没用封号,怎么载浠就被封为悯郡王了?这个悯字是何意?
      嬷嬷也觉得不对劲,但主子生的阿哥好好的,抚养成人后那皇位也不是不能想一想的。她就这样低声劝慰玫贵人,宫里的主子们谁心里没巴望着自己生个阿哥能够登上那个宝座,玫贵人被劝慰了几句后,就想开了,但她又有些不安心,怕孩子被换了,便将载浠抱了起来,掀开襁褓仔细的查看了孩子的身体,载浠右脚踝有颗黑痣。玫贵人这才安心,这是她的孩子,并没有被换掉。
      此后数年,载浠身体一直很好,除了每年生日那天会难受的躺在床上动不了,连受凉都没有过。载浠聪明伶俐,比载淳还受咸丰帝喜爱,为此懿妃明里暗里没少跟玫嫔斗来斗去,但因玫嫔包衣出身,载浠根本没有成为太子的可能,懿妃倒也没有什么实质的举动。
      咸丰十一年七月,咸丰帝病危立下圣旨,立载淳为皇台柱子,很快咸丰帝驾崩,六岁的载淳即位,拟定年号“祺祥”,载淳嫡母钮枯禄氏和生母叶赫那拉氏并尊为皇太后,十月初九,载淳颁发谕旨尊封玫嫔为皇考玫妃,而载浠封号不变。
      载淳虽即位,但因年幼,由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他最多的还是跟载浠一起跟着大学士念书,兄弟二人再加上大公主沁瑜儿,经常闹的御书房里鸡飞狗跳,一旦大学士告到两宫皇太后面前,载淳往往都只是被训斥两句,而载浠与沁瑜儿则会被自己的母妃训斥的很惨,久而久之,沁瑜儿与载浠也不敢再与载淳一处玩闹。
      沁瑜儿因时常被外祖家接出宫去,接触到不少新奇的玩意,回来经常与载浠说道,这次也是如此。沁瑜儿外祖家来了一对借住的父女,女儿与沁瑜儿同年,只是眼睛不好,整日蒙着一条白绫,父亲温文儒雅,在家乡是个教书先生。
      载浠有些好奇,“那父女二人为何上京呢?”
      沁瑜儿捏起一块玫瑰糕,“篆儿,就是那个女孩,她眼睛不好,她父亲梅先生带她来京城找名医治眼睛。篆儿长的真是漂亮,要是眼睛好了,一定更好看。梅先生也是很好的人,很是博闻,我在外祖家,他给我和篆儿说了很多趣闻,要是有机会你也能听梅先生说那些趣闻就好了。”
      载浠叹气,“我又不能出宫去。”
      沁瑜儿想了想,“过几日是我的生辰,我去求求额娘,请梅先生与篆儿随外祖父一起进宫给我祝寿,这样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沁瑜儿说到做到,载浠还未再说什么她已经跑了出去。载浠看着她的身影远去,嘴角扬起了一丝古怪的微笑,伸手摸了摸系在腰带上的玉葫芦,“得来不费工夫。”
      沁瑜儿身为唯一的公主一直深受宫内妃嫔喜爱,她的请求也不算过分,自然也就被宠爱她的慈禧太后慈安太后应允了。等到了沁瑜儿生辰,梅先生与篆儿果然进了宫,载浠自然也就见到了他们,只是一眼,载浠就皱起了眉,不对,这个梅先生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个守护灵,而那个篆儿也不过是个同名的瞎眼女孩罢了。
      载浠假装不舒服就起身离开,与篆儿擦肩而过时,篆儿笑了一声,“怎么,你不是一直在找我们吗?郑啟。”
      载浠一惊猛的就转身,篆儿却已经被沁瑜儿拉走了,而梅先生正恭立一旁回答慈禧太后的问话。载浠微眯了下眼,转身往外走去,脚步却慢了下来,正好听到梅先生说道篆儿的姓氏,“小人梅睸是入赘王家,与夫人伉俪情深只得篆儿一女,因她要随夫人姓王,夫人便为她取名篆儿。”
      慈禧太后微微一笑,“梅花篆字吗?你夫人到底还是为你梅家着想的。看篆儿也是知书达理的孩子,倒是可以跟沁瑜儿多接近些。”
      只因慈禧太后这一句话,此后王篆儿便频频出入宫中,与沁瑜儿好似亲姐妹,对载淳也是进退有据,只是对载浠有些害羞模样,时间久了,大人们便以为她喜欢载浠。考虑到其父梅睸已经考取了功名在朝中也有所作为,篆儿又医好了眼睛模样出挑举止大方,玫妃先动了心思。
      自从在宫中第一次见面后,载浠就对王篆儿多有提防,这女孩太过成熟,为人处世太老道,丝毫不像是一个年幼的女孩,他觉得王篆儿的身体里住着是的梅睸那个千年老鬼,但王篆儿一直都避着他,使得他找不到机会下手一探究竟。
      当玫妃试探性的提起让他娶王篆儿时,他一口答应了。这是好机会,对他对梅睸都是,他又眯了下眼,梅睸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玫妃满心欢喜的去向慈禧太后慈安太后禀告此事,却正好遇见沁瑜儿在哭闹,说什么也不肯下嫁符珍,一屋子的女人都是人精,见一个小姑娘哭闹着不肯嫁给指配之人,就都明白她心里有人了,但问她,她又不说。
      玫妃自然不敢在此时进去触霉头,便悄悄往外走,出了殿门见载淳面色古怪的站在一根柱子旁,一时按捺不住好奇便走近了几步偷听,是个女孩在说话,“那日悯郡王不知为何就要杀我,我被吓到了才许久没有进宫来,思前想后,只怕是悯郡王与玫妃知道了大公主喜欢我父一事,要我父女灭口。”
      载淳冷哼了一声,“这些年朕对他们母子宽容,不过是看皇考的面子上,如果他们真的敢插手大公主的事,朕不会放过他们,太后也不会。载浠一直都对朕阳奉阴违,只怕心里想着朕的龙椅呢。你也别怕,我听说皇考玫妃打算请旨将你嫁给载浠,你不愿吧?”
      早在那女孩开口时,玫妃就听出是王篆儿,等再听到后面这些话,一颗心突突的跳个不停,载浠有没有想着龙椅她不知道,但她是想的,可一直没有机会,但现在机会来了,沁瑜儿喜欢的人竟然是梅睸!只要从这件事下手,将载淳拖下水,慈安太后定然大怒,就算慈禧太后包庇,朝臣也会失望,那就是载浠的机会了。
      玫妃没有继续听下去匆匆离去,王篆儿轻轻吐了口气,“篆儿是汉人,皇上难道忘了?我还是去看看大公主吧,她前些日子说要告诉太后喜欢我父一事,虽然我当时劝阻了她,但我怕她不听。”
      载淳有些不愿但也无法,只得放王篆儿离去,谁知她这一去,竟是死路一条。王篆儿见到沁瑜儿,还未来得及再劝阻一番,沁瑜儿就当着两宫太后的面说自己喜欢梅睸,慈禧太后大怒,将沁瑜儿关在了她的宫殿里,随后彻查此事。本来还没查到梅睸与沁瑜儿之间是否有私情,载淳派贴身太监给王篆儿送点心先被慈禧太后抓到了,慈禧太后认定这对父女居心叵测,不顾慈安太后反对,先杀了王篆儿随即又派人杀了梅睸,将两人头颅割下分别送给了沁瑜儿与载淳。
      沁瑜儿与载淳都因此大病一场,险些双双丧命。等好些了,沁瑜儿也就认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为婚事做准备,而载淳也藏起了悲伤,依然在慈禧太后面前毕恭毕敬。慈禧太后很是满意两人的态度,正觉得这事就这样过去的时候,玫妃那边出事了。
      玫妃的宫殿里闹鬼了,连着几夜都有女子的哭声与男子的叹息声,连消失了很久的婴孩啼哭声也出现了。慈禧太后一开始认为是玫妃在搞花样,可很快,她的储秀宫里也出现了这些异样,最终不得不请了萨满。
      萨满做法之后说要天子血脉才能镇压这些邪祟,慈禧太后自然不会让载淳去做这事,于是载浠便不得不上,连续三天三夜的法事之后,载浠也病了,很快就卧床不起。宫中倒是干净了,但民间有了新的传闻,说载浠才是真正的天子血脉,不然怎么会镇压得了那些邪祟,而慈禧太后不让载淳去做法事,只怕不是爱护而是为了掩饰,掩饰载淳不是天子之后的事实。
      等慈禧太后知道这传闻时,已经是无人不知,朝臣也议论纷纷。慈禧太后再让人去查这传闻从何处传出,最后的结果竟是从载淳那里传出的。慈禧太后暴怒,召载淳到储秀宫问话,谁知来的却是载浠。他进殿就跪下说载淳病危,恳请太后前往看望,以圆母子情分,也可使得那传闻不攻自破。
      慈禧太后并没有去看望载淳,很快载淳就驾崩了。因载淳没有子嗣,再加上朝堂内外的压力,慈禧太后不得不扶持载淳即位。载浠即位前与沁瑜儿密谈了一夜,第二日大典时,沁瑜儿突然冲出陈述慈禧太后的十大罪行,还说慈禧太后密谋害死载淳之后还想要害死载浠,她要自己做皇帝。
      这话一出,朝堂大乱,沁瑜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恳求新皇载浠彻查慈禧太后谋位之事。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刚坐上龙椅的少年,他微微一笑,“朕信皇太后不是这种人,大公主与梅先生有私情,皇太后为了皇家颜面不得不斩断二人情思,那梅先生惊吓之下带着女儿寻死,当是懦夫所为,大公主被情蒙蔽,反倒觉得皇太后错了,因此今日才又闹出这般闹剧,依朕看来,大公主当静养才是,不要胡思乱想。来人,将大公主带下去吧。”
      慈禧太后眯起了眼,对着身边的嬷嬷看了一眼,那嬷嬷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大典继续,刚要结束时,噩耗传来,沁瑜儿一时想不开,跳入御花园的池塘里,死了。而同时,已经成为皇太贵妃的玫妃,也跌下台阶,摔死了。与她走在一处的丽皇太贵妃,沁瑜儿的母亲,想要拉住她,却也脚下一滑,竟也摔死了。最骇人的是,在大殿上闻听此事的慈安太后,惊吓之下,一口气上不来,也死了。慈禧太后虽未吓死,却也神色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很是难受,此后便一直在储秀宫静养。
      短短一个时辰不到,宫中死了一位皇太后,两位皇太贵妃,一位大公主,而真正掌权的慈禧太后又卧床不能起。载浠力挽狂澜,竟将所有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一时间笼络了不少朝臣的心,渐渐将皇权握在了自己手中,同时开始铲除异己,只是有一点有些奇怪,那些所谓异己,都是和他血脉极为亲近的族人。
      等最后一个反对者也死去后,载浠真正的掌握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慈禧太后的储秀宫里日夜都有鬼魂出没哭闹,慈禧太后最后竟被活活吓死了。
      听到慈禧太后去世的消息,载浠站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的天空,突然冷笑一声,“这天下,最终还是到了我郑启天的手里,皇族血脉已被我屠净,梅睸,王篆儿,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做才能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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