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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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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在忙碌中降临,随着夜色渐深,苏府上下却一改往常,越发的热闹喜庆。
老爷的病日益好转,闵州城内一整年风调雨顺,没有任何天灾人祸,连庄稼收成都比往年要好上几成,原本笼罩在苏府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今日的夜色似乎格外优美,连酒菜都看上去更加的美味。
楼清风恰好趁着今日代苏芳天尽一尽地主之谊,他让人在幽静的房间摆了一桌好菜,请柳幕笙等人一起吃酒。
楼清风与柳幕笙有些私怨,但酒席间却无半点冷淡,言谈举止间尽显风度,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
柳幕笙恍惚间竟以为这楼清风是否不晓得楼小渔的生父是谁。
实则楼清风心中愤恨不已,他恨不能撕烂了这柳幕笙这张相貌堂堂唬人的脸,再将他拉去拜祭他亲妹,可一旦如此,他就会失去楼小渔,万一如传闻所言,楼小渔被抓去试毒,就凭他儿子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倔脾气,定是生不如死。
他无论如何绝不能表现出一丝丝的对柳幕笙的不满,他只想顺顺利利的度过这半个月,只要他师兄的病情有所好转,柳幕笙便会离开闵州,那时他才能真正的松一口气。
楼清风正在胡思乱想,柳幕笙却在此时端起酒杯,恳切道:“楼兄,我敬你一杯,多谢你……多谢你今日的热情款待。”
楼清风干涩的笑了笑,与他碰了碰酒杯道:“哪里的话,柳大侠太客气了,来,这杯我干了。”
楼小渔托着腮无聊得很,封澄就坐在他正对面,全程头也不抬的吃着东西,他吃起东西来十分缓慢,嚼完还会无意识的舔一舔嘴唇,殷红的舌尖在嘴唇上快速的舔一圈,然后迅速的收回去。
楼小渔以前和几个狐朋狗友去过一回妓院,什么也没干回去就被他爹打得屁滚尿流,虽然没干什么坏事,可他到底是见到了传闻中花魁,当时想来确实觉得惊艳,可如今看着小澄子的脸,忽然就觉得那所谓的美人儿只是庸脂俗粉,真正的绝色应是不施粉黛,却清新脱俗,浑身上下都像是缠绕着仙气一般。
封澄抬起头来,见楼小渔看着他发呆,便问道:“楼小渔,你看着我干什么?”
楼小渔陡然回神,回嘴道:“谁看你了?吃你的饭。”
封澄点点头,复又低头吃起了东西。
元福从门外进来,端着托盘,笑盈盈道:“饺子来咯。”
楼小渔立刻正襟危坐,元福和他打了个眼色,将八碗饺子一一摆在众人面前。
小豆芽拉了拉奶娘的袖子,说道:“饺子好了,我们给爷爷送去,好不好?”
奶娘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嘴,笑着点了点头。
楼清风道:“天色已黑,让小渔陪你们一道去吧。”
楼小渔的注意力全在柳幕笙身上,柳幕笙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仰起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楼小渔清了清嗓子,对楼清风道:“爹,我吃两个饺子就去。”
“还吃什么吃?饺子都要冷了,赶紧给苏伯伯送过去,也让他高兴高兴。”
楼小渔敷衍的点头,恰在同时,柳幕笙夹起一个饺子,缓缓张开嘴,将饺子送入嘴中。
楼小渔瞪大了眼。
柳幕笙嚼了几口面不改色的将饺子吞了下去。
楼小渔挠挠头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往他往里看。
柳幕笙勾起唇角,嘲讽般的看着他,当着他的面用筷子拨开饺子皮,问道:“辣椒馅儿的,你想吃?”
楼小渔嘿嘿笑了笑,表情一变立马站起来,抱着小豆芽往外冲,落下一句:“我去送饺子。”
楼清风在后面喊道:“别跑,别摔着康儿。”又对奶娘道:“带个灯笼,看着他们俩点儿。”
奶娘笑道:“诶,我知道了,楼老爷不用太担心,楼少爷机灵得很。”
……
“姨姨,爷爷身体好一点了,我今天可以进去看他吗?”
奶娘叹气道:“老爷的身体是比前几日好一些了,可你这几日有些咳嗽,等天暖一点可好?”
小豆芽有些失望,却还是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
三人到了苏老爷房门口,小豆芽一如既往走到窗户边上,踩着石头扒在窗台上,由奶娘扶着他透过窗户缝往里看。
楼小渔端着食盒道:“我送饺子进去,一会儿再过来。”
他绕到大门口,敲响了门。
房间里面没有动静,也没人应门,他又敲了几下,正准备自己推门进去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苏老爷的贴身小厮问道:“夜深了,老爷都休息了,你有什么事吗?”
“休息?饭还没吃就休息了?”
“刚才厨房已经送过饭了,吃了些白粥就睡下了。”
楼小渔觉得有些奇怪,他今天还听他爹说,苏伯伯的身体精神一些了,还能和他聊天了,又说今日喜庆,苏伯伯非得要吃两只饺子粘粘喜气,怎么一转眼喝了粥就睡下了。
楼小渔费解道:“那这样吧,苏伯伯若是醒了要吃饺子,你再去厨房要,我让人给他留着,想吃就下。”
“小的知道了。”
楼小渔犹豫着往外走,那小厮双手拉着门,准备将门合上。
“等等。”楼小渔一把按住门框,“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黑子,是今日刚调过来伺候老爷的。”
楼小渔蹙着眉打量着他,这个叫做黑子的始终绷着脸,站姿笔直,两只手就没有从门框上挪开过。
楼小渔道:“我既然来了,还是进去看一眼的好,免得我回去之后,我爹问起话来,我却一问三不知。”
黑子垂着眼似乎是在思考,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奶娘抱着小豆芽过来了。
奶娘一脸气愤的对楼小渔道:“小周不知怎么搞的,老爷休息,他竟然也在一旁睡了,我得进去说说他,楼少爷,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我家少爷。”
黑子脸色一变,一掌打向楼小渔,楼小渔一个闪身,掌风堪堪擦过他的肩膀。
楼小渔扭头道:“去叫我爹来。”
奶娘吓了一跳,回神之后立刻抱着小豆芽往回跑。
黑子知道事情败露,眼神闪烁,片刻间下了决定,他抛下楼小渔,施展轻功朝着奶娘追去。
他原本奉命来查看苏芳天的病情,却不想被这几个老弱病残给识破,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不如趁他们孤立无援之时,将苏芳天的孙儿劫走,也好将功赎罪!
楼小渔飞身追去,一掌打向黑子的后背。
黑子没想到那小子年纪轻轻,胆量倒是不小,竟然敢偷袭他,黑子闪过他攻击的同时,一把擒住奶娘将其打晕,又单手将嚎啕大哭的小豆芽抱在手里,缓缓转过身,冷眼看着楼小渔。
楼小渔道:“放下他,我让你走。”
“笑话,你是什么东西?我来去自如,岂要你放?”
楼小渔负手而立,紧张的在身后攥着手,他面上保持镇定,蹙眉道:“羲山派前掌门就在府中,马上就会来看望苏老爷,你若是还想要你的小命,就立刻离开。”
黑子哈哈大笑,笑定了方道:“你是楼小渔,楼清风的儿子,也好,我将你一同带回,也算我大功一件!”
楼小渔不明所以,黑子已然朝他打了过来,他单手抱着孩子的腰,只用一只手与楼小渔打斗。
楼小渔的内功与拳法差强人意,暗器之术更是半壶水晃荡,何况黑子如今怀里抱着小豆芽,更叫他束手束脚,不敢拼命。
两人交手不过数招,黑子已将他打倒在地。
楼小渔只觉得浑身都在疼,脑袋里面嗡嗡的叫,手脚虚软无力,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和江湖人交手,他方惊觉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只学了几招三脚猫功夫罢了。
他脑袋里面乱哄哄的,只听见黑子骂了句:“此等废物还敢与我过招,当真是高看你了。”
楼小渔听见小豆芽还在哭,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扛上了肩膀,他觉得自己大概肋骨断了,一呼吸就疼,他深吸口气,吃力地抬起手指,用力将指尖咬破,殷红的鲜血从他血肉模糊的指尖一滴滴的落下。
楼小渔迷迷糊糊的想,大概是身体太疼了,手指的痛反而察觉不到了……
……
封澄吃饱了才想起,楼小渔已经去了很久了。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张望,嘀咕道:“怎么还没回来。”
柳幕彦问他:“看什么?”
封澄道:“师父,小渔还没回来,我去找找他吧。”
“也好,找到他就回来,你也跟着他疯玩了一天了,今晚早一点休息。”
“我知道了,师父。”
柳幕笙站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顺便探望苏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