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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血月篇:妄想炸河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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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言梦曦想了想,故弄玄虚:“是呀,月亮上的花该浇水了。”
“我若去昆仑能找到你吗?”司九追问,似是请求,他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眼前人哪一面都似最后一面:“我只求能看见先生好好的活着。”
“我能有什么事?”言梦曦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昆仑,想了想好像确有其事:“小司,你再长大些,我带你走江湖,到时一起抓坏人,救苍生,我让你看看什么叫万妖逃窜。”
“干爹说世上没有妖。”司九打断道:“岔开话题就算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骗。”
“那你师父说什么,记不记得?”言梦曦赶紧提问:“很有道理的。”
“师父没说过什么有用的,只知道偷懒,那天我让他去挑水,他就装睡觉,还有砍柴,他装病,最可恶的是他逞强,害得别人担心,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司九的批判很扎心,言梦曦第一次被评价,小心的,一点一点把每个字捡起来,深吸一口气,而后苦笑。
有些事说出来也不能分担索性就一个人承受,这样的想法是不是自私逞强?他第一次思考,或许可以讲些什么。
“我给你讲个故事,关于妖怪,想不想听?”言梦曦顺势坐在地上,铺开自己肥大的衣摆让司九靠过来坐。
司九缓缓坐下,靠在言梦曦肩头,看他不拒绝,大着胆子在他肩头上蹭脑袋,活像头小鹿。
有一个人,他能被物件沉淀多年的记忆和愿望左右,自愿或被迫做一些这些东西让他做的事,哪怕这个东西是一个桌子一个凳子一粒尘土。
言梦曦边讲边留意司九的反应,而后放心的继续讲。
他与那些东西有一种默契,他生下来就是个异人,怀有异术的人。
那天,他梦见一只大大的赑屃,背上还托着石碑,满身都是皱纹,对着他微微张嘴,石头做的身子几近粉碎。
那个人知道这是玄武门门口的赑屃的模样,于是赶去玄武门,才得知那里的赑屃几年前被砸碎了。
但他依然在赑屃原本在的地方发现了常人看不到的金色乌龟,只是没有石碑。
那个乌龟问他自己什么时候能成龙,他说他永远都不会,因为他不是赑屃,甚至不是石头,他只是皇宫藏书阁搬家的时候掉在外面的一根竹简。
金色乌龟低头看向如镜的天空,上面倒影着心事的云彩和一根竹简,上表“上古时期,龙生九子,其六子霸下,化龟状,负石碑以立功德,自名赑屃,望某日功德圆满,乘风化龙。”
还别说,言梦曦在背这些东西的时候很有天赋。
后来这个大乌龟疯了一样的对着长安的一条河的护栏乱咬乱撞,那个人挺身而出收服了乌龟,怀揣着一包雇主给的银子,满载而归的去了他徒弟的家。
言梦曦故意省略自己挨打和竹简最后自愿陪二两油供他驱使但前提是他只会自愿出现以及他变卖赑屃留下的两块很古董的石刻的事,歪着脑袋看着司九靠在自己肩上,沉沉睡去。
在梦里睡去,感觉应该很幸福。这种幸福言梦曦不曾有过,他在梦里比现实还清醒。
“说的是,我是来道别的,你的梦是不是会预知?”言梦曦低着头看着司九,忍不住伸手刮他的鼻子:“那你帮我占卜一下吉凶,大凶的话我就跑路,带上你。”
半柱香的时间,只有司九沉沉的呼吸声,言梦曦都怀疑司九是不是吃错药了,反应过来这个时间这个年纪的孩子大都如此,他失笑,手忍不住在司九的脸上捏了捏,绵绵的,这小模样自小便俊朗,一双眼睛醒着的时候星眸闪烁,闭着的时候人畜无害,醒时不爱笑,睡颜又惹人心疼,真怕是个生来受苦的人,长大后的棱角现在还看不分明,正是说不清长得像爹还是像娘的年纪,但不可否认的是,是个讨人喜欢的美人胚子。
若是徒弟生的比师父好看,言梦曦还是勉强愿意的。
“你不说话,就是大吉了。”轻轻把司九放在自己脱下的斗篷上,言梦曦匆匆退出梦境,屋外的鸡鸣声应景的响起,冬天的天大亮可是很晚了,他急匆匆的跳窗逃走。
司九是被屋外的嘈杂声吵醒的,听说他隔壁住了一个王爷还丢了东西,他一看自己的房间也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用过早餐就退房,换了一家离驿站远了一些的客栈。
人闲是非多,这话不错。
乾朝最闲的废物王爷睿王爷自打来了墨村就不安生,眼下老老实实的换了客栈隐姓埋名,身边只带了几个亲卫,小妾丫头等统统留在了其他客栈,饶是这样也能与司九遇见。
司九一大早上被吵醒自然扰了心情,换了一家客栈后立即决定多花些银子好好吃一顿。
结果睡意惺忪的他不小心说错了话,带着几块点心用言梦曦教他的笨法子,腾挪步,一种高效率的低端轻功蒙混过去。
那人不是寻常人,师父的离开有古怪,他当下决定去找师父,先是让花白马在村长的住宅前装死引起混乱,后趁乱同墨玉马一起去找言梦曦。
他依稀觉得,言梦曦是被绑架了。
墨玉马刚进院子就俯下身,这是请司九上马的意思,司九疑惑着上马,就听墨玉马低吼一声,花白马闻声以为得手,从地上迅速站起,不理会身边一脸惊讶的人径直跑向约定的地点。
可是不见言梦曦的身影。
花白马不解的望向墨玉马,两匹马又一起看看满头是汗的司九,而后心照不宣的找地方吃草去了。
这两匹马一放松,司九至少放下心,言梦曦人不在屋中也是常事,犯不上多担忧,总不至于这几天发现戒备森严了就担心,万一这墨村就是这风光独派,岂不闹笑话?
都说江湖朋友多是好事,但司九隐约觉得,言梦曦是受人所托,保不齐是什么大事。
越是胡思乱想越难有个决断,他匆匆上马,示意花白马去找言梦曦,夜里见过言梦曦去找司九的花白马满心无奈,心道这才几个时辰二人就又要见面,折腾马有意思吗?
奈何马的心思只有另一匹懂,黑马轻声哼哼以示安慰。
言梦曦狼狈回屋后被绘东风一通数落,刚刚沐浴完毕就被村长带了出去,说是打算用火器对付水库里的东西,正好给朝廷看看火器的厉害。
不讲理的是,平常的东西伤不了灵怪,灵怪打人可是一打一个准,他自然要去阻止,是以湿着头发就冲了出去,绘东风干脆变成威风凛凛的白色雪狼跟在他身后,额上的红色符文似乎证明着他的与众不同。
不是二两油爱招摇,只是绘东风不如二两油自在,装腔作势不说,能力也受限制,倒不如一副神兽的模样受人膜拜。
“这是门主的灵兽,谁说比不上月族的灵狐月狐?”墨西蕾看着二两油惊奇,又不敢凑上前,干脆靠说话打气:“还请花兄带头。”
“带头炸河?恐怕被同行笑话,沏茶门虽不是在意门面的地方,却也不允许门人错的离谱,火器纵然厉害,倘若操控血月剑的灵不在剑上,剑上的戾气只是反击的手段,不毁本体,就伤不了它,你们以为是放烟花吗?劳民伤财就为听响?”
说着,他的眼神瞟向满屋子的人,穿着打扮上不难看出富足,正中间和老村长一齐看向他的中年胖子气质尤为特殊。言梦曦这个世外高人模样的江湖人从不怕朝廷,相反的,一些宫闱秘史都是二两油的饭后谈资,皇宫里的怪事虽不能亲自出手,也不能眼看着上座的人被蛊惑,言梦曦还是以佛无名的身份递上过解忧信,故而有了解忧师佛无名。
“花兄昨个喝大了,今天露土了不是?睿王爷到此,任他什么妖怪也无惧。”没想到墨西蕾拍马屁也是一把好手,说得屋中人大笑,言梦曦到底是年轻气盛,气冲冲的跑了出去,二两油紧随其后。
他原本打算借着邪乎劲挖开秘境一探究竟,没想到墨村的人想把世代供养他们的生命河炸个底朝天,真是好追求。
在肚子里把所有事过了一个遍,大体的轮廓都已清晰,还差点什么。
“二两油,你说烛寻当时在墨家是被谁杀的?前几日你见他他有没有告诉你?”烛寻也就是那位睿王爷谋士,睿王爷摆明了要害墨家。
“点头的交情,不过烛寻应该是替睿王爷死的,当年睿王爷可是坐过龙椅,难免遭恨,越是这样,一些把戏越要做足。”二两油靠在一棵树旁,舒舒服服的趴下:“墨家当年也在研制火器,烛寻是被炸死的。”
“那是皇帝的活儿,还是先皇的活儿,还是墨家人?”言梦曦忍不住靠在二两油毛茸茸的肚子上整理头发,他最烦梳头发,特别是刚洗过的那种,缠在一起,死活分不开。
也不知是天气的缘故,二两油连着打了两个哈欠,感觉自己鼻尖绕着一股子河鲜味,仔细嗅嗅又不见。
这个味道让他一时想起了烛寻,可烛寻在白天只在睿王爷身边,所以自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