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七章 ...
-
夜深了些,飞行甲板上的守卫已经全部撤了下去,只有监视器探头以固定的姿态留在上面。泽维尔拉开舱门跳下去,被外面太过突然的低温冻得微微瑟缩了一下。
他两手拢在嘴边呼出口热气,然后紧急搓了搓手心,就抱紧自己走到了飞行甲板的护栏边。
上了涂层的金属护栏依旧冰的刺骨,泽维尔一脚踩在护栏底下的垫层上,两手紧握着栏杆,而后身子前倾,就连柔软的腹部都压了上去。
他像一只被拴在人类城邦中的鸟,迫切地渴望着去往没有人的地方,在那里孤独的生活、或者怀着雀跃的心情迎接死亡。
“沙漠的夜空很漂亮吧。”
泽维尔没有回头,他两手用力将上身撑起来了些,让自己不那么费力便可以看到沙漠的夜空。他半眯着眼睛,说不清是因为视力下降还是太过遥远的距离,这样的对眼睛不友好的动作让他将外界看得更为清楚。
他看见蓝黑的天,故事里总是说起的汪洋的星星海,或是仙女的纱巾一样柔软飘渺的星河。这些美好的近乎梦幻的东西现在近在咫尺,但他却突然从垫层上跳下来,转身看着角峰说:“我觉得雪境的更漂亮。”
角峰不置可否,看着泽维尔的时候,还像以前在雪境一样,就像看着一个任性的少年,充满了无可奈何的迁就。他叹了口气,这才说:“走吧,下去,现在太冷了,老爷会担心的。”
泽维尔睁了睁眼睛,最后固执地否定道:“他不会。”
“好的,那么我和讯使会担心。或者你连这也要否定么?”角峰习惯了用十成的耐心去应对泽维尔,毕竟如果不这样的话,哪怕是他也可能会被泽维尔搞得心力交瘁。他带头往甲板向下的楼梯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耐心地解释,“走吧,知道你不喜欢跟罗德岛的人一起用餐,所以我把晚饭送到你的宿舍了。”
任性的泽维尔非常挑食,这从之前的厨师长事件就可以看出来。但他不仅不喜欢味道不好的食物,他还讨厌吃冷掉的饭菜。
“你应该先叫我下去。”泽维尔得了便宜还卖乖,跟在角峰后面往临时宿舍走的时候,还不忘抱怨,“万一冷掉了怎么办,我的胃可是非常脆弱的。”
角峰没有说话,毕竟泽维尔已经这么任性了,他不能再让这个青年蹬鼻子上脸。但他心里想着,舰艇内部的空气处理系统全天运作,保证了内部的温湿度适宜,刚刚做好的饭菜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凉掉。
再不济,就算真的凉掉了……好吧,角峰感到有些无力,他想如果凉掉了可能只有他再去给泽维尔开小灶了。
泽维尔的临时宿舍离公共休息区不远,角峰一直在休息区看着时间,等到泽维尔吃得差不多了,才去收拾了餐具离开。
他两手托着盘子,有些无力地想,不知道老爷什么时候才能治治这个任性得无法无天的青年。结果他正想着老爷,老爷就朝着公共休息区走过来了。
银灰在角峰身前驻足,他看了眼角峰手里的餐盘,拧着眉问:“他怎么就吃这么点?”
不,角峰在心里回答,泽维尔出行过程中一直这样食欲不振。可作为希瓦艾什家忠诚的侍卫,他不能说出这样会让银灰担心的话,于是他镇定的回答说:“可能今天坐了一天直升机,没什么能量消耗吧。”
银灰眉头拧得更深了,“可他的胃一直很脆弱。”
“……”角峰知道泽维尔为什么任性得无法无天了。
泽维尔趴在狭窄的单人床上和罗德岛干员月见夜传简讯,做过牛郎的帅气男人讲话非常有一套,这让他心情好了不少。可就在他问月见夜能不能去公共休息区碰头见面聊的时候,宿舍门被打开了。
来的人是银灰,这让泽维尔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消沉下去。他埋着脑袋打字,[抱歉,可能不能去休息区见面了,我有一点事,改天再聊吧。]
银灰在床边坐下,俯下身子趴在泽维尔的背上,毫不掩饰得就盯着泽维尔的聊天信息看。他看了看,不大的屏幕上一共有泽维尔发出的四条信息,前三条都带着很蠢的黄色笑脸,最后一条带着一个很沮丧的小黄脸。
他挑着眉,一手从泽维尔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而后五指张开掐住了泽维尔精瘦的腰。他亲了亲泽维尔的耳廓,声音因为太近的距离变得潮湿又沉闷,“你想见他?那直接让他过来啊,让他到你的房间来看看。”
泽维尔自暴自弃的将头埋进了枕头里,以躲避银灰的唇,他张口辩解,瓮声瓮气地说:“我只是觉得和他聊天很有意思。”
“传简讯不够有意思?”银灰挑着唇角笑,在泽维尔看不见的地方沉了眼神和表情,可说话依旧像是调侃开玩笑,“还是说和我说话很没意思?”
伸进衣服底下的那只手直向上推,青年身上黑色的T恤都被堆到了后颈。银灰面无表情的看着皮肤雪白的脊背上那条贯穿脊背的紫粉色的疤,而后轻柔的在那疤痕的顶端落下了一个吻。
泽维尔咬着牙,他真想问问银灰他们今天说过几句话,可唇齿间只是发出一声难耐的嘤咛。他感觉到银灰一口咬在他的蝴蝶骨上,像是一只真正的豹子试图用他尖利的牙齿撕下鸟的翅膀。
“你能不能乖一点?”银灰舔舐着破了皮的蝴蝶骨上的血迹,闷笑的震动从他的胸膛一直传递到身下人得脊背上,“爱着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做,心里脑子里还装着数不清的人。你以前就这么[博爱]的么?”
泽维尔疼得有些迷糊,听见银灰说他[爱着一个人]的时候,都差点没反应过来。他一把抓过银灰按在他枕头上的手递到了嘴边,报复性得一口咬了下去。
这个雪豹到底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疼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