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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烧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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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家吃？”时柠边脸皮薄，独自去别人家吃饭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而且还顾忌到他家里可能还有家人。
顾初妄点头：“嗯，人这么多，你想在这里吃？”
时柠边抬头扫了一眼。座位都占满了，还有一大堆在各个窗口打饭盛汤的，要想在一个小时之内吃完食堂的饭基本不可能。
为什么当初没让我爹捐个食堂？时柠边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时柠边？”顾初妄唤他，“走吧，午休时间短。”
“不了吧，我……”时柠边下意识要拒绝。
顾初妄不轻不重地牵他胳膊，脚底加快速度，貌似有些着急。他是个聪明人，一看时柠边那样就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很好心的同时柠边说明：“我家就我外婆一个人，家里没什么好菜，吃一顿饭，没那么多讲究。算我求你，你帮我还了七十万，七十万啊！”
一想到这七十万，顾初妄就忍不住发怵：我手画废了，不吃不喝，也不可能在两年之内还完时柠边七十万。
听到这，时柠边停下脚步。
“嗯？”顾初妄扭头看他。
时柠边：“我帮你，只是单纯的想帮你。”
“嗯，我知道，谢谢你。”顾初妄试探着问，“所以，去我家吃饭行吗？”
时柠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拒绝不是答应也不是，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的以为俩人在猜嘴型。时柠边知道自己太磨叽了，像个唧唧歪歪的小女生，原因不过一个：顾初妄对他的好，让他难受。
但都这么让了，不能再拒绝了。
短暂的权衡过后，时柠边给出回答：“行，不过以后我得请回来。”
顾初妄表面没有什么表情地答应了，心里暗笑他实在的可爱。吃一顿饭，还一份人情，被他搞得像是多么艰难的抉择。
顾初妄不知道时柠边心里怎么想的，只不过，他对于时柠边这种自相矛盾的做法也很为难，俩人的关系别别扭扭的。他们之间不是普通的欠债关系，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不是正常的朋友关系，搞来搞去，顾初妄只能对时柠边保持一种忽远忽近的距离。如果时柠边坦荡接受来自他的一份善意，或许他不会这么为难。
顾初妄感谢时柠边，想帮时柠边多做点事，时柠边却把这种好当成一种负担。
二人各怀心事，路上也没聊天，很快就到了书店门口。
顾姥姥正在给后院的花花草草浇水，听见铃铛响了后，放下水壶，腿脚不利索的走去。
“姥，家里有饭吗？”顾初妄直奔主题，“我带同学来这吃了。”
顾姥姥先是愣了一下，对顾初妄带同学回来吃饭感到惊讶，她点点头：“有，我现在去做。你和……”
“时柠边，您叫我小时就好。”时柠边微笑着接上顾姥姥的话。
顾姥姥笑眯眯道：“小时长得真俊啊——你和小时先吃点水果，饭很快就好。”说完顾姥姥转身去了厨房。
顾初妄放下小方桌，拎来两个小板凳，然后跑去厨房，回来时怀里抱着个大西瓜。
他说：“你想挖着吃还是切着吃？”
“挖……”时柠边脱嘴而出，但很快止住音。
互相吃口水太不卫生了！
时柠边讪讪道：“切，切着吃。”
“好。”顾初妄一刀两半，一半放在旁边，一半搬到面前，几刀下去，四五瓣西瓜水灵乖巧的立在桌上。顾初妄把中间那瓣最大最甜的递给时柠边，“籽吐纸里就行。”
时柠边别扭地接过，面无表情地吃了几口，刚要张口说话，顾姥姥端着两盘热菜从远处走来。
顾姥姥一脸慈祥道：“本来我一个老太太准备吃昨晚的剩饭，这些是现做的有点慢，你俩等着急了吧？”
时柠边：“哪有，一点不着急。”
“小时赶紧尝尝我的手艺。”顾姥姥麻利的放下盘子，从围裙前兜里拿出几双木筷子，“这孩子，越看越养眼呢！”
顾初妄闻言，把飞到天边的神拽回，目光定在时柠边的脸上，突然觉得好笑：“这孩子，是挺养眼。”
刚要夹菜的时柠边：“…………”
蒜香茄子和排骨汤都合时柠边的口味，本来他感冒是没什么食欲，但中午意外的吃了两大碗米饭。
嘴里吃着，还不忘夸赞几句：“顾姥姥这厨艺可以开餐厅了。”
“小伙子真会说话！”顾姥姥被他哄得开心，用布满青筋的手拍了拍时柠边单薄的后背，原先带着笑音的声变了味，“穿这么薄？入秋天气冷，怎么就穿这么点？秋衣穿了吗？”
时柠边：“………”什、什么？秋衣？？
终于，以往唠叨顾初妄的话转移到了时柠边身上，竟意外的有种幸灾乐祸的情感。
但顾初妄得“护”着时柠边。
顾初妄：“姥，时柠边可能体热，别唠叨他了。”
还是生疏，连长辈对自己的关怀都能生疏地归类到不耐烦的唠叨里。
时柠边蹙眉，埋头吃饭，时不时回以他们虚假的微笑。
这顿令时柠边浑身难受的午饭终于结束了，他们和顾姥姥道别后赶往学校，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一进门，林平就嚷嚷起来：“你俩去哪儿了？可算找到你们了！”
“又出事了？”时柠边看他。
“没，一天哪有那么多事。”林平摆摆手，在顾初妄和时柠边之间来回扫视，“想请你们吃饭来着，中午没赶上，晚上有时间吗？”
时柠边坐回位子，先灌了一大口矿泉水润润发酸的嗓子，随后开始佝偻着腰在桌肚里翻找感冒药，期间不忘回一句：“早上那事别太在意，帮个小忙而已，你请客的话我有时间，以后我再给你们请回来。”
又是这样，他自己无论帮了他人什么忙，都说成“小事”、“别在意”、“我不需要回报”、“我会请回来”。
林平皱起了眉头：“别这样说。”
顾初妄心里叹了口气，同时冲林平点点头，示意自己也有时间，林平得到回复后，离开了。
顾初妄从冷淡的眼尾处投出目光，射在时柠边能看出骨头的脊背上：“别找了，我给你带了瓶药，不知道对不对症，但也是感冒药。”
说着，顾初妄从上衣兜里掏出一瓶白色的小药罐，连带着把自己桌肚里的温水一并放到时柠边的书桌上。
时柠边一时愣住，顾初妄以为他吃药讲究，补充道：“呃……非处方药，治疗扁桃体发炎，发烧发热，全身酸软，应该可以吃……吧。”
最后那个“吧”是顾初妄后来补充上的。
时柠边摇头：“不是，我只是惊讶你能给我带药。”
“这有什么惊讶的，你不是我债主么。”顾初妄坐下，拾掇了几本做好的习题准备拿给于主任看。
好嘛，又是这句话。时柠边心烦意乱，觉得是时候和顾初妄聊聊了。
时柠边快速吞入胶囊，说：“我们聊聊？”
“嗯？”顾初妄刚起身，就听到时柠边说出这句话，他疑惑地看过去，“聊什么？”
“聊天，普通的聊天——话说你要干什么？”时柠边把视线挪到他怀里抱着的几本书。
“送书，很快回来。”顾初妄说完，快步走去教导处。
说是“很快回来”，但还是被于主任留下，听他嘱咐这个唠叨那个：“下个月你要参加考试，认真对待，别不放在心上。考好了对以后上大学都有帮助的。还有啊，我看你最近都不怎么画画了，是有紧迫感了吧。你这孩子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指不定怎么紧张呢！”
顾初妄不咸不淡地听着于主任一会严肃一会打趣的话：“……”
“嗯”、“对”、“会的”顾初妄极其敷衍地应付着，于主任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他不耐烦了，但还是又唠叨了几句：“我最后说句话——初妄，你试着交几个朋友，男的女的都可以，但是！别早恋！”
这句话可算让顾初妄有点反应，他顿了一下，点头应道：“好。”
“走吧走吧。”于主任挥手，放他离开。
等他再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了，任课老师站在讲台上问顾初妄为什么迟到。
“于主任找我。”
老师点头：“回座吧。”
俩人不好在课上聊天，课下又觉得十分钟聊不出什么，放学时，正当时柠边以为顾初妄忘了这件事，发愁如何再开一次口，顾初妄从后面走来拍他肩膀，说：“愣什么神呢？不是说去吃饭吗？”
时柠边刚要张嘴说话，电话铃突然响起，紧接着顾初妄电话也响了。
“什么事？”
“没啥大事，就是下午去菜市场遇到小休了，他说阿幺想你了让你有时间去看看他。”纪小辉在电话那头嚷道，“有时间，是有时间，要是你忙就不用去了——这是小休原话。”
“辉子。”顾初妄叫他名字。
“干嘛？”
“你能别嚷嚷么？我耳朵好使着呢。”顾初妄把手机从远处拿到耳边，面无表情道。
“哦好。”纪小辉讪讪道，“那你来吗？”
顾初妄想了想：“我今天有事——嗯……你等我回你消息。”
他话锋一转，把电话挂断，转身去找林平。林平正和时柠边说着话，见顾初妄来了同他打招呼：“正好你来了。时哥说他哥们也要一起来吃饭，可以吗妄哥？”
一口一个哥，叫得俩人格外别扭。
“唔……其实我也想带几个人。”
林平小心问道：“几个？”
“……三个。”
时柠边：“……”我好歹就俩。
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栾希：“……”我是不是也应该带几个朋友来蹭饭？
林平：“……”大哥们！我请客你们不用这么不客气！
“我……我可能……”林平支支吾吾半天，那句“我钱不够”始终没脸说出来。
顾初妄灵光一现，猛然想到一个解决眼下尴尬的办法：“要不我们自己烧烤自己吃？”
“啊？”林平被他说懵了。
……
众人看着眼前的烧烤炉和周围的场地不禁给顾初妄竖起个大拇指，服气道：“你厉害。”
顾初妄把孤儿院的烧烤炉拿出来，架在院子里，用扫帚扫出一片干净的空地。
场地装备齐全，就差纪小辉和林平买肉回来。
阿幺从顾初妄一进门就激动得蹦高，抱住她的大腿就不放开了，顾初妄只好托起阿幺的胳肢窝，一手抱住她一手忙活着生火。
时柠边沉默地看着阿幺在顾初妄的颈窝里蹭来蹭去，顾初妄倒不反抗，活像是抱着自己的童养媳……
“你还挺喜欢小孩子。”时柠边在离顾初妄的不远处，用那双从来没洗过碗的手，纡尊降贵地低头洗碗。
“还行。”顾初妄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暗淡了一下，随后放下阿幺，把串菜的小休叫来：“小休，你带阿幺去吃药休息，连带着管管屋里大半夜亢奋的小孩。”
小休听后应道：“嗯好。”然后慢吞吞地走过来，牵起不愿离开的阿幺回了屋。
顾初妄抬眸望他：“你不是要聊聊吗？现在可以吗？”
时柠边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点头，对靠在一起的王关南和唐巷喊道：“你俩别玩手机了，过去把丸子和菜串成串。”
“昂……行行行。”
等周围就剩顾初妄和时柠边俩人时，顾初妄把烤炉拽得离时柠边近了些，突然感觉好笑：“咱俩这样像偷情的。”
时柠边手一僵：“…………”
顾初妄：“……”靠。
“呸呸呸，我开个玩笑，有点开大了。”
顾初妄僵硬地笑了笑。
“没、没事。”
顾初妄扯了下嘴角，牵强地回以一个短暂的微笑。
下一秒，时柠边刷完最后一个碗，冲好手后用力一甩，搬个小马扎坐到了顾初妄身旁：“林平那事……学校会发现吗？”
顾初妄坦荡道：“每晚学校都要检查一下监控，发现是一定的，所以明天有得忙了。”
“你这样子是一点也不怕啊。”时柠边看他一眼，随手拿起第二个炉钩子，翻动着燃起小火苗的碳火。
“怕能怎么办？再说，这种事我经历得多了去了，要是件件都怕，我早就疯了。”
时柠边：“哦。”
一阵沉默。双方没了话题。
顾初妄抬头，蓦地说道：“阿幺快死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