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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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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比赛西泠存着职业首秀必须打好的心，顾冥则存着不能给谢含章轮换的机会，再让他哥上场累着的心，两个崭露头角的少年疯狂输出，顾冥稳西泠炸，直接将对手RTY零封。
这下喧哗的图书馆终于安静了，不过片刻过后，现场又响起了咆哮如雷的咒骂声，凑到一处，沸反盈天，具体已经听不清楚在骂什么，但密密麻麻地汇聚起来，有若魔音灌耳，十分让人头疼。
上前鞠躬的时候顾冥看见坐在第一排的谢含章紧闭双眸，脸色苍白，而坐在他身旁的一位欧洲面孔的男士正面色担忧地帮他揉着小腹，不时问一两句，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即便从他身上穿着的APG队服可以判断出那是谢含章的老队友，可在看见他用自己惯用的姿势帮谢含章缓解胃部疼痛时，顾冥还是控制不住地崩断了脑中那根牵引在谢含章身上的神经。
众目睽睽之中，顾冥直接从表演台上跳下，跨过遮挡路人用的拦截线，来到谢含章面前。
谢含章似有所感般，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线，便见顾冥背着光亮，翻山越岭似的走到自己面前。
小孩儿长得俊而不俏，单从面相上看，甚至会觉得有点凶，凭空有股冷冰冰的慑人气场，但开口却是很温柔的：“哥，我们赢了。”
“恩，”谢含章懒洋洋的笑起来，苍白的脸色显得唇愈发殷红，像被血染的，有种虚弱的美感，“恭喜你呀，冥神，居然能打得这么猛。看来是我老了，幸亏你们还年轻着，长江后浪推前浪，LPL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瞎说什么呢队长，”不待顾冥回答，西泠就从旁边探出个脑袋，狗腿道，“你是LPL的奇迹啊，奇迹是不朽的！”
“泠丫头你这就有点太恶心了，”森森也探出个脑袋，“不过谢含章你这狗东西留在LPL就是个祸害，明天打完赶紧宣布退役吧，我觉得小冥和泠丫头挺好，磨合磨合来年再冲个世赛不是问题。”
“岂止不是问题，”小北探出头，一本正经，“儿子，你放心退役，安心养病，爸爸一定会带着你其余的兄弟冲进世赛。”
“说得对，儿子，”tarantism拍拍小北肩膀，又朝谢含章道，“爷爷一定带着你其余的兄弟冲进世赛，孙子，你放心。”
谢含章青筋暴起：“……你们是不是NT啊，GNMLGB。”
“你们……”顾冥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他们，透过彼此身上一模一样的队服，仿佛看见了一个齐齐整整的家，“也是从上面跳下来的？”
“可不是嘛冥神，”森森叹了口气，苦大仇深道，“这么多摄像头，整个世界的英雄联盟职业联赛粉都在密切关注着，您这猝不及防的一跳，估计能跳出个微博热搜来。待会儿马上就会有人带你行为粗鲁不讲规矩，败坏国人形象的节奏，你信不信？”
“我信。”既然当了首发，出现在职业联赛的镜头之下，就意味着他从普通的玩家、选手转换成了代表赛区的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国内，甚至国外的粉丝的关注，所以必须谨言慎行，出现丝毫纰漏，都能被带节奏喷个半死。
顾冥在网上关注他哥关注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网络舆论有多汹涌，所以在镜头下他通常不怎么说话，今天这回，算是嫉妒成狂，亦算关心则乱，一下没控制得了。
万万没想的是，或因担心顾冥过于莽撞而被网络集火狂喷，或因担心谢含章的身体出问题，EMP众人也会跟下来。顾冥既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这下好了，一喷喷全队，整个EMP都得因为没素质而上热搜。”
“多大的排面啊，”谢含章没心没肺地笑道，“三天两头上一次热搜，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什么国际男团呢。”
“你这狗东西还有脸说话？”森森鄙夷道，“你是不知道，刚刚小北看见Pluto疯了似的朝你跑，顿时哭了，喊了句你的名字以后就也不管不顾地跟着跳下去。”
“哭你M，你M死了，”小北面无表情，“我只是以为谢含章当场暴毙了，想来看看能不能分点遗产回家过年而已。”
谢含章正想说话，却被腹部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绞痛痛得脑袋昏沉，双眼发白，止不住地干呕了两声后头歪倒在一旁，直接昏了过去。
不过这回昏得并不怎么深，他仍能听到EMP众人和Sirius慌张的呼喊，和领队跟医生交谈的声音。
医生是官方聘来坐镇赛场，以防万一的，往常的季中冠军赛都办得顺顺利利，以至于这环节连官方都不太重视，只随便找了个刚毕业的外科医生，诊断不了谢含章的胃病。
“怎么办。”森森慌得直挠头。
“要么，”顾冥强迫自己冷静道，“直接让谢含章回国，他家里人能为他找到国内最好的内科医生。”
“我觉得可以，”tarantism道，“身体要紧，S赛之后我就觉得他应该退役了。”
“不行……”谢含章急了，用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掀开眼帘，气若游丝道，“明天对阵APG，是我的老东家，我对他们的打法很熟悉，我要……”
话未说完，便被顾冥用一根食指强行摁住嘴唇：“哥，我要你活着。”
被掩埋了许久的深情终于在这一刻全然爆发，透过似有千回百转般余韵悠长的眼神对入谢含章眸底。
不由自主地，谢含章就想起了顾冥当初想疏远自己时的说辞：“是我自己的问题，就是有点乱，想独自平静一会儿。”
以及沈清梦的话：“一个人疏离另一个人的原因或许会有很多，但从本质上来讲，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厌倦，二是……”
顾冥与沈清梦的脸在脑海中轮番流转，谢含章心念一动：“原来是这样。”
他敛起眸光，幡然醒悟，心想，“怪不得他……”
“哥，你听话，我不能失去你，”顾冥见他沉默良久，以为他是在考虑是否应该回去，就打断道，“你先回去。”
飘远的思绪被猛地拉扯回原点，谢含章漫不经心地含糊道：“没什么大事儿，房间还有药，你们不用担心。”
这就是不愿意回去的意思了。
“可……”顾冥还想劝他。
“小冥，”谢含章抓住他食指细长的指节，柔声道，“六年了，这是我最爱的LPL啊，我必须站在台上，跟所有支持我，支持EMP，支持LPL的观众们道别。”
在自己坚持的事情上，他总是固执己见，谁都劝不了，就连顾冥也不例外。顾冥一下子泄了气，又舍不得凶他，几近咬牙切齿地答道：“你喜欢吧。”
于是众人就跟平常一样，先去用餐厅吃饭，再回分派给EMP的住处复盘。不同的是小北的眼神始终停留在谢含章身上，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蠢蠢欲动，好像随时准备要将谢含章抬起来往医院跑。
谢含章则满脑子都是顾冥的事情——在发现顾冥这点“少男怀春”的小心思以后，他不仅没觉得荒唐，反而还有点儿开心。
这狗东西素来通透，想必在回去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处理顾冥的感情。
回去复盘时谢含章清楚详细地跟大家说明了APG每个成员的特性，打法和体系，并给出了具体的应对方式，在谢含章跟教练一块儿将今天这场比赛里众人的出彩的地方与错误的判断分析出来，说完需要改进的地方以后，本该散会回去休息，调整状态的众人却都留了下来。
闲杂人等知道这群少年的感情亲如一家，纷纷识趣地走了，并不大的房间里就剩下他们几个为LPL征战的首发。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会儿，谢含章蹲坐在椅子上，率先开口道：“我知道了，今晚就发退役声明，成不成？”
“你今天真的吓死我们了，”森森揉了揉眼睛，“这究竟是怎么了，我有点儿怕，你是不知道你刚刚真将小北吓哭了。”
西泠举手：“我作证。”
“你自己数数，你将人家吓哭多少回了。”森森翻了个白眼。
“好了，”谢含章自知理亏，举手投降道，“我回去以后肯定好好治，成不成？”
原本森森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谢含章直接打断：“我累了，都回去休息吧，好好调整状态，比赛第一，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聊，啊。”
他压根儿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果断道：“对了，顾冥，你留下，我有事儿想跟你单独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