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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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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文东的元旦后有空,足足拖到了10号那天。
  江心本来想自己去的,但她正好在等车。
  考驾照的时候定的Mini,全款下来二十七万多点。
  本来她纯粹是被外观迷惑,试了之后觉得,高度也没她想象的低——她一直以为这车特别小。
  提车那天,她还让程文东上车试了一下,一米八的个子也不会碰顶。
  刚有车的人,会对开车这件事充满热情。
  江心要去家具城,早早地出门了,开到程文东家楼下,就看到他站在路边,把窗户降下来:“帅哥,走不走?”
  “帅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车:“走吧,美女。”
  江心踩油门,放着京剧,她小时候跟爷爷奶奶长大,老人家十来年前先后离世了,但她的很多习惯都是那个时候养成的。
  程文东听不懂,不妨碍他手上打节奏。
  江心跟着唱:“跨战马,提银枪,足穿战靴换戎装。今日里我上战场,来寻忘恩负义郎。这苦衷,对谁讲,倒叫我又悲又恨又羞又恼怒火满腔。”
  这是出老旦戏,她的声音本来就偏软,唱起来气势全无,倒像在撒娇。
  程文东看她费力扯嗓子,觉得怪好笑的。
  江心余光看见他憋笑,哼一声:“你知道这出戏讲的什么吗?”
  程文东:“讲的什么。”
  江心:“讲的渣男必死。”
  当然是她胡说的。
  传统戏剧的套路最后大抵是团圆结局,但她觉得,如果自己是姜桂芝,一定把罗艺一枪挑了。
  程文东附和:“当然,渣男没有好下场。”
  他给自己打一百分。
  江心忽然严肃:“反正你将来要是喜欢别人,就跟我说。”
  这要不是她在开车,程文东能把人按住打一顿,什么话都能说的吗?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舍不得的。
  吓唬她:“再乱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点威胁力也没有,江心接着唱:“思念夫君倚门望,我朝也盼暮也盼,盼到今日得知你在瓦岗寨上,举家大小喜洋洋。实指望团聚多欢畅,不料想忘恩负义变心肠。今日若不看众人面,定叫他跪死在这寨门旁。”
  这几段程文东听得半懂,一时搞不懂是警告还是什么,小鹌鹑一样问也不敢问。
  好容易到家具城,松口气。
  江心是新手,停车技术烂,开了辆小车,倒了三把都没倒进去,冲男朋友娇笑。
  换程文东停车。
  他有驾照,就是一直没买车,也没什么用得上的地方。
  倒是最近想着要不要买,男人嘛,女朋友有车他没车,总觉得丢份子。
  不过钱有点紧。
  他当年买房的时候借了四十来万,一直到去年才还完,每个月还有小一万的房贷,吃吃喝喝也要钱,收入说稳不稳的,得多留点傍身,装修又是一笔钱。
  这样仔细一算,再买车负担就太大了。
  程文东把车停好,江心夸他:“非常棒。”
  好像做了多了不起的事一样。
  有这样的女朋友,咬咬牙也得撑上啊。
  程文东把烦恼丢开,看着左右没人啄了一口:“那要个奖励不过分吧。”
  江心想踩他一脚,低头一看,是双白鞋,改成捶。
  这一下是实打实的,程文东佯装重伤,两个人闹着去搭电梯。
  从一楼到五楼,各个价位的东西都有。
  江心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一边逛,一边写,她做事情的时候特别专注,转着转着就把男朋友甩在后面。
  程文东陪她挑瓷砖的时候就见过这架势,见怪不怪。
  只是趁着她比价的时候卖惨:“看我一眼好不好?”
  江心切换几个软件看价格,抬起头来:“怎么了?”
  程文东:“唉,就是想跟你说句话。”
  江心握他的手:“对不起啊,我们回去吧。”
  她本来应该自己来的,但初恋又热恋,这程子也有些粘人。
  程文东叹气,他并没有不高兴地意思,凑过去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江心耳朵染上粉色:“知道啦。”
  她买东西一般目标明确,在网上做许多功课,到地方直奔主题,一天下来基本把家具都定齐了。
  除了沙发。
  她在奶油色的绒布沙发和米白色的皮质沙发里纠结。
  除了材质不同外,程文东搞不懂她纠结的点,这两颜色分明没什么区别。
  江心信誓旦旦:“有的,绒布的话比较轻,我就搭一个白纱的窗帘,皮沙发重一点,我就搭一个厚的窗帘。”
  程文东疑问:“重量和窗帘有什么关系?”
  江心:……
  “不是那个轻重!是指感觉,就是……算了算了,男人!”
  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用言语表达,风格有时候是说不清楚的。
  这种审美上的事,程文东很难给出意见,老老实实不说话。
  江心最后选了皮的,比较柔软,躺上去整个人陷进去。
  最后一样也搞定了,江心心满意足回去。
  她在外面的亲密行为仅限于手牵手,这就导致了最近两个人的约会常常是在江心的出租屋。
  今天也不例外。
  江心出电梯就看到门把手上挂着外卖,掏出钥匙要开门。
  程文东从她背后伸出手,把外卖拿下来,两个人一起进屋。
  江心还挺喜欢做饭的,不过她有个执念,想住新家的时候什么都用新的,这会买厨具显然不划算,因此最近不是在外面吃,就是叫外卖。
  程文东熟门熟路开电视,揭外卖盖子,拆筷子,摆好。
  江心进厨房,打开冰箱速冻层,往杯子里丢几块冰,倒上可乐,到客厅。
  这其中无声的默契,让她觉得心满意足。
  因为要看电视,两个人席地而坐,饭菜摆在茶几上。
  今天点的是鸡公煲,配米饭。
  有男朋友于江心而言,意味着可以不用每次剩半份饭,因为程文东可以吃一份半。
  却只有一百三十斤。
  他的三餐很不规律,忙起来一天都吃不上饭,又到处跑,能胖才怪。
  江心夹到洋葱,扔在边上,评价道:“这家不好吃。”
  她一贯有点挑食。
  程文东:“那我吃,再给你点个别的。”
  他好养活得很,什么都能吃。
  江心小鸡啄米似的又吃了几口,摇摇头:“不吃了。”
  她最近是真的胖了,最少五斤,捏着腰都能掐出肉。
  本来她就不算特别瘦,骨架还大,一斤肉都很显眼。
  程文东挺惯着她的,这种事上不行,哄着:“再吃一点,不吃饭怎么行。”
  江心是个对别人的善意没什么抵抗力的人,弱弱伸出手:“五口。”
  “十。”
  “七。”
  “九。”
  “八。”
  程文东挖了一大勺饭喂她:“八,我数着。”
  江心:“我嘴巴没有那么大!”
  程文东:“你分两口吃,但只能算一。”
  江心委委屈屈地吃,其实说是被迫也不准,她就是享受有人哄的感觉,还有点乐在其中。
  谈恋爱嘛,做什么都是无伤大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