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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你夸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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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旗扬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姓裴的嚣张地冲他晃了晃手里的电话:“我现在得打一局游戏,队里有个家伙马上就要赶超我了。”
这就是他很忙?
看着他这副德性,方旗扬顿时生起一股怒火。
他伸手去抢他的电话,却被裴攻止轻而易举绕开了手,教育道:“给了我的就是我的,哪有抢回去的道理?”
“给我!”
“凭什么?”
“你不给,我就把你踢出战队!”
“没关系!”只见裴攻止得意又道:“我的等级已经可以自己组队了。现在,你的队友基本都在我的战队了呢!”
“你说什么?”方旗扬双眼一瞪,震惊不已,又想去抢他的电话。
裴攻止高举起手,这家伙还不自量力地蹦了两下。第二下脚着地,估计是触痛了膝盖的伤,脸都扭曲了呢。
真是有趣儿。
不过,裴攻止也不好意思戏弄一个腿脚不便的‘残废’,索性好心的将电话塞进方旗扬的掌心。
手机界面是刚刚打开的游戏,方旗扬毫不客气地拿过,想要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啊!
这无赖的等级在短短几天内竟然已经打到了‘变态’级别?
至少对于新手来说是挺变态的。
“你每天就玩这个?”方旗扬话带讽刺,裴攻止点头,很是认真道:“睡不着的时候玩,挺好,打发时间。”
他觉得这款游戏还挺适合自己,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玩,这样就不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令他烦恼了。
方旗扬靠着红色的砖墙,在昏黄的灯光下竟用他的手机玩起了游戏,一边愤愤然地骂道:“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也不能这样说,毕竟人人都想追随强者嘛。”
“我只是电话坏了!”听见裴攻止的风凉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嘟嘟囔囔的又道:“否则怎么能让你占据第一!”
“我是第一也没什么不好吧?”裴攻止蹙眉,不爽地扁扁嘴:“都是一个团队,你也别太介意吧?”
“不行!”方旗扬越想越气,竟退出了裴攻止的账号,转手登上了自己的。
方旗扬一脸认真地盯着屏幕,整个身体都随着游戏里的人物晃来晃去、躲躲藏藏。
眼看一枪开了过来,他浑身一抖,朝着一侧栽去,怒气冲冲地抱怨道:“他开挂!”
“这你也知道?”
“他那枪杆子都要伸到我脸前来了!”
裴攻止蹙眉,冲方旗扬勾勾手,示意他:“电话给我。”
“还没结束!”
“给我!”说着,他已不由分说从对方手中那出电话,冲方旗扬一笑:“我帮你秒了他。”
“秒了?”
“这不是游戏里的行话吗?干掉他。”裴攻止冲挑眉一笑,不正经中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自信:“等我替你出口恶气。”
知道姓方的脾气不稳,所以裴攻止尽量顺着他,方旗扬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也不知为何,裴攻止方才那自信的眼神,令方旗扬心底的弦被勾了一瞬,他莫名有些不自在,但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
也许是欣赏他的优秀吧,毕竟这个男人的确在短时间里从一个智能机也摸不顺手的家伙变成了游戏高手!
只是,瞧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方旗扬就觉得欠扁,不由命令起对方:“你快点!”
他倒是想看看,怎么能秒掉一个开了外挂的‘变态’。
就这样,两人在昏黄的窄道里呆了几十分钟,最后只听方旗扬激动的一声大喊:“漂亮!”
“怎么样?”裴攻止自信满满,瞥他一眼:“跟这种人渣玩,要用脑子。”
“你说我没脑子?”方旗扬一挑眉,眼里噼里啪啦闪着凶光,裴攻止赶忙将电话递给他。
方旗扬拿过手机,虚心求教:“你是怎么打赢他的?”
“这个游戏的设计者做了一个人物损伤设定,就算开挂锁血也会死,损伤到达一定数值,就会挂。”
“意思是只要攻击够多就行?可是他开挂,很难打到的。”
“话是如此,但除了正常射击外,逼迫对方从高处坠落,或是被丧尸、霸主攻击就会增加损伤,所以,只要增加他在这方面的损伤率就行。”
“怎么做?”
“别忘了,这可是个讲究队友配合的游戏,有上面的算法,就算开挂,也无法抵挡群殴的。你要是能让他陷入增损的境地,队友补刀,迟早得挂。不过,如果有人发明锁死损伤的外挂,就不好说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那种外挂呢?”
“我不知道啊。”
“真是……你就不怕赢不了被对方秒了?”方旗扬只是不敢相信,怎么有人能在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那样自信满满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如果你方才输了,我会瞧不起你的。”
“我赢了你就瞧得起我了?”
“少臭美!你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话虽如此,不过方旗扬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能把一款游戏研究的这么透彻,的确很了不起。游戏圈真正的大佬本身就是一个人体外挂。”
“你夸我啊?”
“啰嗦。”方旗扬白他一眼闭了嘴,拿过电话又玩了起来。
一局打完了,裴攻止看看时间,又过了四十分钟,忍不住问他:“要不要回去?”他觉得方旗扬大胜,这会儿应该消气了。
“不。”
“那……要不要加入我的战队?”
方旗扬想了想,这次没那么快拒绝,犹豫道:“什么名字?”
“我拉你进来!”
“你真把我的人都拉进去了?”
“他们是自愿加的。”
“拉我进去!”方旗扬真想把那群狼心狗肺的大骂一顿,颇有种大干一场的架势。
看他这样,裴攻止还真害怕这家伙进去一通发飙,万一再导致自己刚刚成立的战队解散……他有些犹豫……
方旗扬一簇眉,斜眼瞄他:“怎么,后悔了?”
“后悔什么?”
“不敢拉我进团队?”
“不是!”裴攻止当即反口,掩住小心思,用手机登上了自己的账号。
—— —— ——
裴攻止从好友列表里拉他进入,然后又退出,登陆了方旗扬的账号。
两个人一部手机,你换来我用去的,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几个人挤在一起,玩一样东西,喝一袋果汁,纵使如此,也觉得津津有味。
方旗扬接受了邀请,下一刻,双眼一瞪,被裴攻止这战队的名字‘雷’到了。
“必攻狮团?什么意思?”他内心觉得很‘low’。
“你觉得呢?”裴攻止的笑总带着嘲讽的意味,讨厌的要命,方旗扬其实很想远离他。可转头的时候,他一眼就能看见男人头发间两道长长的疤。
那疤痕已不会长出头发,头皮露着,疤痕突起,就连脸侧面那道刀痕也随着他的笑一并抽动着。
裴攻止笑的时候,方旗扬总觉得那些伤疤又要裂开。
就是这一瞬间,他本想推开对方的手最终攥紧了电话,整个人也渐渐心平气和下来。
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身上所有的痕迹,都来自一名军人的信仰,与保家卫国的英勇。
其实,自己对他还是很钦佩的。
方旗扬抿唇,倒吸一口气,换了一副好颜色,问道:“不是很明白,我想你这个队长有义务告知我这个队员团名的意义吧?”
“哼。”裴攻止一笑,又凑近他些:“你还记得自己的团队名吗?”
“旌旗之狮。”
“对啊,再看看我的叫什么?”
“必攻狮团……”方旗扬捉摸着,一瞬间恍然大悟:“你要灭了我的师?你一个小团,能灭得了我的师?”
哦,他以为是这个‘师’。
裴攻止想了想,没多作解释,态度轻蔑道:“师也好,团也罢,不是名号大不大,关键要看带队的人!”
“你很嚣张嘛。”方旗扬也不屑一顾。
裴攻止冷笑一瞬,表情倒有几许凝固,他只是忽然想到了战场,真正的战场……
师啊、团啊……
不免想到了苏丹的一次救援战役,想到了赤明诚……
他的命就是那个男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
在那样艰难的条件下,外面枪声轰鸣,裴攻止即便昏昏欲睡,却仍能听见那罪恶的原声。
他浑身上下的肌肉仍保持着紧绷的状态,手中的枪也无法被抽走,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脸庞,抚过自己的头发,在他耳朵边不断地喊着:“别睡!别睡!不能睡!”
那场手术的麻药到后期就散了,但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他本身就是对痛很迟钝的人。
在这样情况不明的状态下,他总能听见那个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温柔,一直颤抖。
那双手稳如泰山,因为稍有不慎,就能让他命丧黄泉。
执刀人的心战战兢兢,与外面的战火一同沸腾。
手术还需要很长时间,所剩的麻药不够支撑完那场手术,只是危急关头,性命重要,可麻药退散,裴攻止也有可能会疼死。
他依稀能听到赤明诚在耳畔的低乞:“三救援队!三救援队……三救援队的麻药送来了吗?要快!要让他们再快些!”
“还在路上!”
“放弃吧赤医生!”
赤明诚的助手浑身是汗,紧张地喘着粗气劝他:“部队带着咱们的人已经开始撤退了,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心跳停止了!”
裴攻止最后听见一名女医护的声音,而后便不省人事。
他的命,是赤明诚从死亡线上,冒着生死,拉回来的。
可那个拯救自己的白衣天使,却先他一步离开了人世……
—— —— ——
“喂?”方旗扬打破他的思绪,忽然有些关心:“你想什么呢?”
在裴攻止的印象里,这家伙不是这样会软声细语说话的人,他言语之间似还有些担心的意味。
方旗扬之所以这个态度,是因为裴攻止未曾发觉自己的表情有多凝重,眼睛里的光露着几分悲凉。
其实裴攻止给人的感觉并不好,虽然看似厉害能干,但一种忧郁的气质总萦绕着他。
至少方旗扬不喜欢这样的人。
他就是单纯觉得,两个抑郁的人在一起呆着,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糕。
“回去吧?”或许是气氛忽然不太好,方旗扬竟主动提出了要求。
裴攻止点头,人还没走出一步,便被揪住了衣裳,听方旗扬又道:“我腿脚不便,你扶我一下。”
尽管他想表现的很礼貌,可是对着姓裴的一张口,那种‘能不能’啊、‘请’啊,之类的字就全然不见了。
虽然被命令,但裴攻止也能理解,索性伸出手臂给他。方旗扬像个佛爷似得,一手搭来,半个身子都依靠着裴攻止的力量。
面对突然对自己友好的男孩,裴攻止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太一样,和之前不太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 —— ——
两人片刻就到了门外,方旗扬的手还没握上门把,裴攻止忽然反抓住他,这一下正抓住他悬在半空的掌心。
方旗扬不自然地挣了一瞬,裴攻止竟握得更紧,非常严肃地问道:“你对他们说的事,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吗?”
“不记得就是不记得。”说起这个,他的脾气瞬间又涌了上来。
方旗扬愤然抽回手去,裴攻止无奈地撇撇唇角,小声解释了一翻:“我这么问不是怀疑你。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不记得,那就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无论任何人问起,哪怕日后真的想起了什么,都不要再反口!”
“你对我说这些不觉得莫名其妙吗?”方旗扬觉得他太自以为是了,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要知道,这姓裴的不过就是个陌生人,他对自己根本什么都不了解。
裴攻止是觉得这家伙脾气真臭。不过,也能理解对方。
毕竟,谁被冤枉了都会不爽。可姓方的究竟是不是被冤枉,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他一口咬定对那些事全然不知,裴攻止也不知能说什么。
不过,他可忘不了方旗扬撞开自己,搬起石块儿,坐在英国议员身上一顿猛砸的样子,那得是深仇大恨吧?
虽然很怀疑,但裴攻止还是选择帮助他,再次重复:“总之,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神经。”方旗扬不愿搭理他,准备推门,裴攻止却再次将人抓住,并死死握住了门把。
两个人僵持着,方旗扬不爽地瞪向他,不解其意:“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诶!”
“最奇怪的是你吧?”
方旗扬盯了他一会儿,随后像泄了气的皮球,根本不想搭理他,冷冷的命令:“你放开。”
“听着,英国议员的事不会和你扯上任何关系,但酒吧外的杀人事件我帮不了你。有些事,就像罗医生说的,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不知道就作不知道,咬死到底都不能改变。”
“放开!”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你放开!”
“你既然知道M和K的意思,是否意味着你接触或知道有这种文身人群背后的某种组织?”
“你最好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文身!”方旗扬忽然变得狠厉,眼中却流露出某种害怕的情绪,声音不由自主的一抖:“也不能告诉任何人,我身上有M,记住了吗!”
“你果然知道些东西。”
“我不想和你废话!”
“等等,我还有个疑问!”
“让开!”方旗扬刚好一点,这个人又来招惹他。他觉得自己最近诸事不顺。裴攻止非但没让,反而抓得更紧,令他骨头生疼。
“你究竟知不知道楚文龙现在在哪儿?”
“咚”的一拳落下,裴攻止虽然纹丝不动,但脸下很快便出现了一片红印儿。
门在两人的扭动中虚开了一条缝。
方旗扬甩了甩发疼的手,异常冷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警告他:“别以为有些本事就能为所欲为,也别以为有人护着你,我就真没办法对付你!”
“对付我?”裴攻止盯着低自己半头的男孩,很是不解:“我是帮你,你却想对付我?”
“如果你再敢提起M,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裴攻止并不知道,方旗扬舌头上的M,只有最为亲密的两人知晓。
而那是他的病灶,是心魔,是耻辱身份的象征。
在他每次提起M的时候,方旗扬的心都会为之一颤,一种不可抑制的恶念和杀戮,就会在脑海中萌生……
那不是方旗扬的,而是温丛嵘的,也许也不是温丛嵘的……反正只要是威胁到‘方旗扬’此人的一切事物,都不该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即便是曾救他于水火的英雄,如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