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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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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竟翔来说，他一直把岚召当做一个小孩儿，一个小少年，他身上有少年的懵懂和倔强，即便是多么堂皇的出身，他身上也依然具有那种纯净的少年美。
竟翔无法回避自己曾经对岚召的干净心动过的心理，但是现在的岚召，要求他和自己上床的岚召，让竟翔突然就想不起来岚召的美好了。
大概因为这个人曾经美好过，他就觉得这样的反差让他更加难以接受，逃避是必然的，说出那些完全断裂性的话也是必然的。
他是个传统封建的人，他觉得‘性’是一件私密且羞耻的事，他不认为那是可以用来调情和谩骂的武器，他不否定‘性’的美好，但是岚召对‘性’的认知让他觉得亵渎了那份美好。
包括“床伴”这个关系，在他二十几岁的生活里，身边人常有如此，但他依然回避这份羞耻，系统逼迫他和岚召上床那次，是他二十八年以来第一次和人那样坦诚相见，赤条条的相拥。
“竟翔？”走神间思绪被人喊醒，他挑眼一看，是方百旭。
他这会儿一个岚家人都不想见，包括方百旭，于是低下头，没有回应他，就当做没看见了。
哪想方百旭太过热情，一上来就搭上他的肩：“阿翔？我喊你呢，咋没听见？”
竟翔躲无可躲，只好干笑着回应：“方百旭？你好啊。”
“你好啊。”方百旭应和着他，“你怎么在这儿？来看我哥吗？”
“啊……不是。”竟翔无奈道。
“那你怎么跑北京来了？你家不是住A市那边，这么远诶。”方百旭说话时一直搭着他的肩，看上去跟人很熟一般。
“来买点东西。”竟翔道。
“来医院买东西，你生病了？”方百旭问。
“没，给我奶奶买。”竟翔道，“抱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别走啊。”方百旭揪住他的书包带子把他拽了回来，“来都来了，顺便上去看看我哥呗。”
“不用了。”竟翔不知道怎么跟他说，直白的拒绝又显得太过伤人，一时有些难为情。
“有什么不用的，走吧，上去看看我哥，待会儿我请你吃饭吧。”方百旭似乎叹了口气，“我感觉就你能让他正常一点了，你是不知道他这个疯子成天都干什么事。”
竟翔微微发愣：“什么事？”
方百旭很有兴致跟他分享岚召的傻事儿：“比赛的时候被人整了，脚踝上扎了一颗锈钉，整根覆没的那种扎进肉里边儿，这傻逼把钉子扯了还继续比下一场，比就算了，他还走捷径，他这腿要不是来得早，估计得废了。”
竟翔心中一震，想起刚刚岚召为了帮他弄走混混，惹得脚上的伤口裂开，他没想到那处伤会那么严重，到现在他甚至有些无奈，可能岚召真的是个疯子，都已经那么严重了还要来帮他。
竟翔缓缓道：“可能是，不想输吧。”
“你要是这样想，可就错了。”方百旭笑了笑，“他可不在乎输赢，就是盼着那天能把自己折磨死。”
竟翔心口一疼：“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疯子呗。”方百旭说话间已经把他拖进了电梯，“走吧，看在这个疯子这么可怜的份儿上，就去看看他吧。”
竟翔不好再拒绝，虽然他们刚刚大吵过一架，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这会儿再见岚召显然是会很尴尬的，但是他依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
手机被搁在阳台窗户框上，岚召低头咬着衣摆，粗鲁地揭下腰间渗血的纱布扔进垃圾桶，极为毛躁地给自己抹药。
手机在窗口落出声音：“我看过你们那场比赛的视频了，blueboy？你喜欢障碍比吧？来欧洲玩玩儿？”
“什么时候？”岚召囫囵地说着话，觉得不太舒服，干脆扬手脱了衣服。
“下个月五号。”电话里的人说，“你来吗？来的话我给你安排。”
“说说看流程。”岚召抹好药给自己贴上一个创可贴。
“攀岩，跨楼，摩托。”那人一个一个给他列着。
“只是多了个跨楼？”
“跨楼有两项，第一项是裸跳，没有安全措施，选楼距离不算远，第二项是绳跳，用钢丝把两座远楼连起来，用钢丝滑过去，怎么样？要来吗？你要觉得不够后期可以添，不过我看你好像是受伤了吧，到时候能痊愈吗？”
岚召不带犹豫，淡淡地回上一句：“可以。”
“可以个屁啊！”方百旭从门口冲了进来，把竟翔撞开几米远。
岚召还不及反应，方百旭就躲过手机，飞快地捋下炸毛的情绪，好声地跟电话里的人说：“你好啊朋友，我是岚召的哥哥，你说的比赛我不同意他去，谢谢你对我们家小召的认可，抱歉麻烦你了。”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岚召‘啧’了一声，烦躁地喊：“你有病吧？”
“还比，你真不要命了？刚刚他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没有安全措施！你去送死啊？”方百旭急得就差跳起来跟他叫了。
岚召也气得够呛，衣服都没穿就跟他喊：“有安全措施的比赛有意思吗？！”
“欧洲那个比赛我听说过，每年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你特么真不要命啊！”方百旭说着又看到他贴在腰上的创可贴，“你真是有病吧！用创可贴贴你那伤，以为自己只是破皮啊！”
岚召气得抓起一旁的拐杖就往他身上砸了过去，方百旭侧身避开，又被他抓了回来摁在墙上，在对方的拳头还剩零点几秒落下之时，一旁的竟翔终于开口：“你们，还有多久？”
方百旭：“……”
岚召：“……”
冷静下来的方百旭无奈地坐在一旁，轻问道：“那伤怎么回事？怎么又裂开了？”
岚召仰靠在床头，有意地瞧了一眼竟翔的神色，坦然地说出：“刚刚被人推了一下，撞到桌子了。”
竟翔一愣，因为刚刚推他的就是自己，大概是因为走得太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岚召在他微变的神色里挑起嘴，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方百旭皱起眉：“谁推你？有病吧。”
竟翔打算负荆请罪了，哪想岚召根本没在意方百旭那句问话，而是自顾自地说着：“挺疼的。”
“废话，能不疼吗。”方百旭曲身给他摁下按铃让护士来，“等着，护士马上来了。”
岚召挑起眼，看向竟翔：“他，怎么来了？”
“噢，我在路上遇到他了，就把他叫来了。”方百旭又转身对竟翔说，“刚刚的事儿你就当个屁哈。”
竟翔觉得自己尴尬得简直无地自容。面对两兄弟的一言一行他恨不得赶紧离开。
除此之外，他也还记得刚刚那通电话，电话里的人所描述的比赛，那是岚召喜欢的生活方式吗？
“很正常，我没放在心上。”竟翔道，“岚召同学的比赛是怎么回事？”
听到竟翔对他的一点微小的关注，岚召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
“据我所知，欧洲有一个高档野赛组织，里边儿只招具有足够实力并且不要命的选手，凡参赛选手都要签下生命担保，因为太过极端的比赛形式，每一场比赛都会有死人的情况，刚刚那个人所描述的，不出意外就是了。”方百旭无奈道，“所以我是不会让你去的，不然做为唯一的知情者，大姨和外公得杀了我给你陪葬。”
岚召根本不听他的，只是装作无意地望着竟翔，想从他的嘴里讨出一点东西来，甚至觉得如果竟翔开口不让他去了，他也许真的会妥协。
竟翔听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简直服了岚召这疯子性格了，一时间都忘了刚刚那些不愉快的谈话，认认真真地劝起来：“年轻人都有追求热爱的自由，只要不危及他人利益都不算违法乱纪，但我认为，极限运动的最终目的应该是为了心理的满足和生理的需求，如果极端到会威胁到性命安全，也并不能说是一件好事。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岚召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却没听出他想要的，他于是略带失望地偏过头，带着些委屈地吐出一句：“有你什么事。”
竟翔无奈道：“我只是做为旁观者的忠告，你要是能听最好。”
“你看，全世界都不让你去，不光是只有我一个人不赞同吧？”方百旭跟道。
“也没你的事。”岚召道。
方百旭气得咬牙切齿：“我真想揍你。”
他从不爱生岚召的气，岚召脾气差他就哄着，他觉得自家哥哥就该被哄着，这是应该的，但关于比赛这个事，就像一个老父亲劝自己孩子别打架一样，可是来气了。
“你一定要去吗？”方百旭无奈道。
岚召说话时看着竟翔：“对。”
竟翔也来气了，他的想法跟方百旭差不得，甚至想联手方百旭把这不听话的孩子捆起来。
竟翔不知道怎么劝他，无奈地落下一句：“还是别去的好。”
岚召终于觉得心里好受一点儿，愉快地问他：“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