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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番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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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下了又下,一直延续到春天初来到,压得风铃木折了腰,娇嫩的黄色从雪粒里奋勇挤脑袋无果。圣风一中操场上堆积着簇簇白雪,足球场边上的斜坡校道分明刚刚被推雪机清理过却又铺上一层,落满了脚印。
布妥双手揣兜站在标语墙前,右手上悬挂着相机,头顶上的风铃木枝干低垂,在微风吹拂下与浅黄针织帽若即若离。下巴隐入裹着的米白围巾,还是尤顽强行让他戴上的。视线盯着斜坡最顶端,因为尤顽会从那出现。
尤顽和钱度、邹超请了假,说什么备考心情压抑要到校外兜个三十分钟,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粉。
喻锋听这三人鬼扯,不发表看法,主要还是李明国说的最后备考了,除非必要不能出校门。尤顽心急之下拿出布妥押着,说什么布妥留在校内,他一定不会忘记情谊抛下他。喻锋哭笑不得,给了三人三十分钟。
钱度和邹超从羊肉馆出来,寒气吹散了羊肉粉独有的味道,视线四处扫扫起初就不是奔着羊肉粉来的尤顽。
钱度看到拐角的布料,直接喊一声:“尤顽废物,你买什么宝贝这么久?”
“来了来了!”
尤顽转身回来的时候,邹超慧眼,抓住了冬季承德灰羽绒校服有些不寻常的隆起,这是把买的东西塞进去了,位置还是大衣兜位置。
邹超问脚步稍急的尤顽:“什么宝贝?”
尤顽挑挑眉:“给我家建华的,你们不用知道。”
钱度啧啧啧,伸手趁机要拍拍他的腹部侧面,尤顽嫌弃地扫他一眼躲开,“别乱来啊!后果很严重!”
钱度酸酸:“有男朋友了不起哦!”
尤顽脚下的雪窸窸窣窣地响动,嘴角因为好友这句酸不溜秋的话嘚瑟,“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家布妥很了不起?”
钱度和邹超翻白眼径直加快了速度,让那狗粮自己滚进雪里变冷变烂。
呼哧呼哧,三人终于爬完斜坡,钱度和邹超相互搀扶着缓缓,尤顽那废物却安然自若,挥挥手朝标语墙前的人喊着,“布妥!”
布妥循着声音看过去,四十度的斜坡尽头站着咧嘴笑的尤顽,呼出的热气在空气里升腾。
尤顽见人有了反应,朝好友问道:“飞下去怎么样?”两位好友显然还没能回答他,继续喘气。尤顽也不生气,转身柔笑着看向标语墙前的人,视线在白雪上相遇,交缠。
今天回校的高二高一学生大部分聚在走廊上,视线揪着斜坡上下的尤顽和布妥呱啦呱啦。
忽然好大一声尖锐:“尤顽学长!”继而起哄声和爆笑声穿过足球场而来。
尤顽侧身挥手:“你们好啊!”笑得那个灿烂,坡度下的人眼里闪过愠怒,抬起相机对准他。
引人注意的音量又来:“你好帅!”尤顽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头,恰好逃过好几个镜头的捕捉,却落进了布妥的镜头里。
神情还是有些慌乱,但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但仍旧收效甚微。
布妥微微放下相机,对他说:“没事的。”然后又抬起镜头,尤顽读懂了他的唇语,没等好友就直接滑着奔向了布妥。
曾经布骋拿着相机走向他为他制造恐惧,而现在,他愿意奔向布妥手里的镜头,只是因为是布妥。
鞋子与雪的摩擦声在相机的咔擦声里相互应和,隔着一米的距离,笑得肆意的尤顽转为些许惊慌,因为布妥是满意地放下镜头了,可是没打算让路。
风铃木枝头的雪簌簌落了几块,布妥张开双臂接住了尤顽,但是冲力过大被推着抵在了风铃木上。
尤顽双手撑在布妥的耳边两侧,整个人都还是晃着的,生怕把布妥伤着了。布妥却笑,连眼睛都在笑,微仰着下巴贴上了他的唇,转瞬即逝,尤顽更傻眼了,张建华怎么这么主动了?
布妥很是满意他的表情,错到他的耳侧,轻啄了一下,出口的隐忍撩拨满分:“你真特么太帅了!”
骚动在教学区走廊响起,虽然从她们的角度两人就是单纯的失手撞一块去了,可思想还是耐不住磕cp。
钱度大爷般:“卧槽!这两货真不让人省心!”他和邹超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此时的情况是布妥在吻尤顽的颈侧。
“啊啊啊妈呀!”
冲着吸走两位不知天高地厚公然秀恩爱的视线,也冲着好兄弟的名义,钱度和邹超从斜坡滑了下来,怎料雪的阻挠让他们磕磕绊绊随时面临摔个狗啃式的危险。
视线确实也吸引到了,走廊上的看官们笑成一片,尤顽和布妥也闪到了一旁……钱度就那么滚了过来,邹超刹车慢了,被圆球似的钱度绊倒压上去。被帮助的两位不识好歹地笑出了声。
尤顽笑够了去拉人,钱度和邹超恶狠狠地瞪他,“不是,你们对我生闷气就不对了啊!我总不能和布妥给你两当垫背啊!”两人还是恶狠狠瞪着他。布妥朝三人拍了一张。
尤顽狗腿子犹豫:“要不?这周零食我请?”
两位拍拍身上的雪没理他,自从高三后,圣风学子没人愁营养补充和零用钱,反正钱多了也难得放一次假。尤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他们了,愁。
钱度拍好了雪,坦言:“今晚的开学聚餐我们不回寝了,你们看着办!”
尤顽不解,布妥上前一步与他并肩,疑惑。
邹超已经揽着钱度先行一步了。
叮!尤顽和布妥晃过神来,布妥的耳廓微微泛红,耳侧又传来热气,暧昧着的话语:“健华,你觉得怎么样?”
布妥恼羞成怒踹了他一脚先行一步。尤顽吃痛一声后,笑着追了上去。
两人靠窗坐最后一排,才刚回到教室坐定,午休过后的同学们陆续来到教室,眯着眼睛在桌子里扒拉零食的不占少数,吃了才能快点醒过来。
布妥翻翻复习资料,尤顽笑着凑近,“建华,番薯。”布妥偏头看过去,尤顽从拉开的羽绒拉链里拿出一个纸袋子,一拉开,橙黄番薯的暖味就散出来。
尤顽知道布妥喜欢各种番薯类的粥,也喜欢在冬天啃橙黄番薯,但自备考以来,他就没能尝过。
钱度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的苹果不香了,“尤顽少爷,我也要!”尤顽犀利眼神扫过去,成功吓住了同样吃着嘴里看着锅里的小白和体委。
扔给钱度两颗奶糖:“番薯是我同桌的!”言外之意他们都懂,钱度气呼呼拆开奶糖塞进嘴里,然后接着啃苹果。
尤顽转脸问已经咬下一口的布妥:“好吃吗?大叔说这是今年最后一波。”布妥点头,是真的甜,还是烫着的,热气漫着,橙黄一粒一粒清晰明了。尤顽嘚瑟地剥开自己手里的。
正准备咬下一口视线就愣住了,因为布妥的手……越过敞开的大衣在他的腰腹来回抚。这这这……
“看有没有烫着。”布妥的话里满是笑,“嗯,还行,暖和的,活的。”
正欲收回手,就被尤顽握在掌心。尤顽偏过头,视线满是□□,紧紧缠着他咬下一口番薯。布妥知道自己今晚肯定完蛋了……撩过头了。
晚上钱度和邹超真的很早就去体委宿舍参加开学聚餐,虽说他们年后就开学,可是高一高二每个学期的习俗还是没落下,就尤顽和布妥没参加,钱度和邹超帮两人带去的理由是:闹肚子了,需要互帮互助。
钱度和邹超更是表明了决心,两张门卡就叠放在尤顽的床上,而尤顽此刻……
“慢……慢点……”
身后的人俯在他的耳侧舔砥,低哑混着喘息:“健华,先别出声,门的隔音不怎么好。”实际上隔音很好。
门外走道偶尔有细索脚步声,多是聚餐的跑到公共厕所。神经紧绷的布妥松开撑着寝室门的手,后侧脑袋揽过身后人的后脑勺贴唇埋下轻吟。
熄灯后,布妥以为尤顽放过自己了,不料却听到:“你今天点了不少火。”
布妥哪怕是在阴影里,眼中的湿润还是明亮,一个侧掀居上。尤顽整个人都是懵的,但稳住人。
布妥俯下身,意味明显。
尤顽一直拒绝这样,他知道这样布妥会很疼,网上都这么说。正如现在,布妥的汗水滴落,紧咬着唇试着,可仍旧艰难。
“你别动!”咬牙低吼着,撑在一侧的手拂开尤顽欲帮忙的手,艰难地继续。
有脚步声渐渐走来,被子下的两人都没在意,以为又是聚餐的同学。
“709的都睡了吧?”宿管阿姨在隔壁。
“啊……”布妥吓得瞬间坐下去,往前趴倒在尤顽的颈侧,捂着嘴细碎吟着,因为尤顽已经开始动作。
宿管阿姨的脚步声往这边移动,尤顽的唇流连在其颈侧,右手摸索着捂住布妥的唇,硬是加快了速度。
轻微的敲门声:“710的都在吧?”主要今晚周六,宿管阿姨本来可以不用查寝的,李明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疯,但是还是担心就来问问。
“齐了的,阿姨。”
“这是感冒了吗?声音这么沙哑吃力。照顾好自己啊。”
“好的,阿姨……”布妥咬住他手的虎口,而后精疲力尽。宿管阿姨放心地走了。
尤顽把人压在身下,动作不止地看着眼前的人,对面楼栋投过来的微光照出眼角流出的泪,嘴里泄出的吟声刺激着他。
许久之后,尤顽把人从卫生间抱出来,把他拥在怀里,柔声说:“辛苦了,布妥。”
屋外的雪又洋洋洒洒而下,应该是最后一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