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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你又不要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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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凌乖乖的朝着外面走去,走的时候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李奕东,眼神暗示明显。
爸爸,你在不早点说,我妈是个男的啊?
李奕东斜倪了她一眼:男的也是你妈,别搞性别歧视。
沈砚书见他们眉来眼去,这么你侬我侬的样子,心里面更难受了,本来想着还是很淡定的,没有丢人,结果现在看到这种画面,满心想的回事,恨不得现在站起来就跑路,或者跳窗逃走,只可惜办公室身在二十层,跳下去就直接逃离地球了。
杨凌关上门之后,李奕东干脆在沈砚书的面前坐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沈砚书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想到了李奕东抱着别人睡觉的画面,实在是给他刺激的不轻。而李奕东则是就静静的看着沈砚书好看的脸,这么久没看见,光是看着他的脸就已经满足到了极致,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拽过来咬一口。
沈砚书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氛围了,趁着李奕东不注意,站起来就往外面跑,李奕东反手搂住沈砚书的腰身,懒腰抱住沈砚书,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老师,你又不要我了吗?”
话语间显得十分委屈,李奕东用力地紧了紧手臂,沈砚书身上好闻、熟悉的气味再一次传入李奕东的鼻息,他的脸蛋忍不住贴了上去,凑在沈砚书的后背上,轻声说:“老师,我好想你。”
沈砚书气急败坏的挣扎着想要从他的腿上起来,但是无奈被他抱的死死地,只能坐在他的腿上挣扎。
“想我?你这个混蛋,一次次的绿我,骗我,还叫女人来欺负我……我他妈现在就打死你!”
沈砚书越想越来气,刚才的气定神闲已经是一秒破功,干脆就脱下自己的皮鞋,拿在手上,拿起鞋底就要对着李奕东的脸抽过去。
李奕东缩在他的后背,肩膀上已经被他打了好几次,他让男人发泄了一下,忍了片刻,随后猛地攥着沈砚书的手说:“韩若曦已经坐牢去了,我跟她没什么,我压根没碰过她一根头发!”
沈砚书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已经渣到这种地步了?人家不让你碰你就让人家去坐牢?!”
李奕东被他清奇的脑回路彻底的折服了,只能按着他的手,“你先把鞋子穿上,我好好跟你说。”
沈砚书穿上鞋子,李奕东不放手,还是抱着他,沉默了片刻,才张嘴说,“我妈妈上大学的时候被一对夫妻绑架回家,那对夫妻对她进行了折磨和凌辱,本来是要杀了她的,但是我妈妈在一个星期之后,幸运的逃了出来。后来她去起诉那对夫妻,希望可以终结这对恶魔的罪行,但是那对夫妻的家族在冀州市颇有人脉,花了很多钱的买通了法官,当时舆论也不发达,我妈妈当时只是冀州市下面小村子里面的农家女孩儿,求助无门,又被人指指点点,几乎精神失常,再也不能再继续学业了,就离开了冀州市。”
沈砚书看向李奕东,没想到李奕东的妈妈是因为这样才深居在小山村里面,大概已经是对人性彻底的失望了。
“……后来有了我,我妈妈从小就告诉我,一定要报仇,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韩若曦的爸爸,就是当时的法官,韩塘。”
“所以你是为了你妈的事情才接近韩若曦的?”
李奕东点点头,“现在他们都被我送进去了。”
“那你妈妈呢,她好点了吗?”
李奕东松开手,牵着他的手坐在自己的对面的沙发上,声音竟然是难得温柔,沈砚书甚至觉得有点可怕,为什么他突然之间这么客气。
“砚书,你能不能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离开我?”
沈砚书猛地抽回收,警惕的说:“你要说些什么?你现在带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来我这里耀武扬威,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然后冷不丁身边多了个女的,你知道我什么感受吗?我要跟你沟通,你总是糊弄过去,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
沈砚书越说越激动,吼得很大声,杨凌担心自己的爸妈久别重逢吵架,她对这个有经验——只要家里的小孩子出面阻止,爸妈一般就会不吵架了,这个办法,她可是百试百灵呢!长期不与外界接触的杨凌,绝大部分思想现在还停留在十来岁的年纪里,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想。
她猛地一开门,一声回肠荡气的叫喊声在房间里响起:“爸爸,妈妈,你们别吵架了,我求求你们了,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不能相亲相爱呢!————”
杨凌吼得这一嗓子,顿时让还在气头上的沈砚书晒干了沉默。
看来孩子出面阻止确实有用。
李奕东苦笑一声,“如你所见,这是我们两的女儿。”
杨凌凑了过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生动,苦口婆心的哽咽似的说:“妈。虽然你是男的,但是在我心里,你是我最尊敬的妈~!你知道吗,这一年来,爸爸每天都想你,日思夜想的找你,爸爸为了你拒绝了很多的女人,那些坏女人想拆散我们的家庭,爸爸第一个不同意!妈,爸爸单身带孩子不容易,你不要凶爸爸,好不好?”
说完,杨凌就忍不住要哭了起来,李奕东赞赏的点点头,心想着这个便宜女儿没白养,便拍了拍杨凌的肩膀说:“阿凌你先出去,爸爸和你妈妈有点话要单独说。”
这大孩子哭的回肠荡气,沈砚书忍不住伤害她,也颤颤巍巍的说:“乖、乖孩子,你在外面等等……爸妈……对了,日思夜想不能这么用,孩子,你别乱用成语……”
好不容易两个人把杨凌哄了出去,沈砚书久久回不过神来,李奕东细细的把杨凌的凄惨身世讲给他听,沈砚书本就是活脱脱仙女转世,心软的要命,见李奕东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也对他有所改观。
“那你以后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孩子再吃苦了。”
“你不跟我一起吗?孩子需要妈妈,单亲家庭不容易。”
李奕东睁眼说瞎话。
沈砚书再一次暴躁起来,他骂人也不太行,长期的良好修养使得他脏话一般是不太能说的出口的,只能说些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话:“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李奕东,你就是个混蛋,尤其是我对我,你骗我,你、你快说刚才你要说些什么?!”
李奕东看着沈砚书,像是赌上了一切,一字一句地说:“砚书,我下面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可以录音,若是我敢抹黑任何人,若是我敢欺骗你一句,我李奕东今生都不配得到你的爱。”
沈砚书这才紧张起来,见他这般严肃,“你、你别再故弄玄虚了,你快说吧!”
李奕东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一份文件,一些照片,摊开在沈砚书的面前,“以前是我不诚恳,我害怕伤害到你,我怕你离开我,所以我总是想着,挨到最后一刻。现在我同你坦诚相待,这件事情,我必须要让你知晓。沈砚书,我死心塌地的爱你,但是我也爱我妈妈,我要让你知道我下面会做什么,现在我来征得你的同意。”
沈砚书的笑变得越发的难看,李奕东一张张的摊开照片,沈砚书从善如流的低下头,一一看过去。
鲜血淋漓的照片里,是沈砚书年轻的父母,他们把年轻的女孩子剥光了绑在床上,床铺上是四处飞溅的血渍,他的爸妈站在镜头前,举着摄像机,开心的笑着;还有就是女孩被折磨时痛苦的哭泣,父母不堪入目的身体零部件出现在了照片里……
沈砚书有点想吐,同时又几乎要晕了过去,他脸色苍白,像是看见了鬼似的指着照片说:“这些……这两个人,是我爸妈?……他们是……”
沈砚书扶着脑袋,几乎要昏厥,李奕东上前抱住他,搂在怀里,坐在了沙发上,“砚书,你说,我该怎么办?当年绑走我妈妈的就是你的父母,我该怎么办?”
沈砚书惊诧恐惧的眼泪都落不下来,他自己就是法律高材生,时常在案件里面看见那些冰冷的文字描述,每当那些重刑犯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之后,他们亲人的反应,沈砚书今天算是彻底的知道了,这种发自内心的恶心颠覆三观的感觉,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完全想不通,那一对笑眯眯的小老头小老太太,总是对他疼爱有加的人,怎么能笑着做出这种事情来?
捂着脑袋坐了片刻,沈砚书苍白者一张脸,看着李奕东说:“奕东,这件事情不怪你,你只是想保护我不受伤害,只是他们是我的父母,我必须要知道,今天我们就回去,我要和他们当面对峙。”
沈砚书下定决心,站起身来,他深知,那些罪犯放下的罪孽,很有可能毁掉别人的一生,他深爱他的父母,但是他们犯下的错,却必须要承担,他的良心告诉自己,亲情不是蒙蔽双眼的理由,他要他们,给李奕东的母亲一个交代。
沈砚书转头看向李奕东,看向他清隽冷漠又浓郁美丽的容颜。后知后觉的想到,刚才两人的对话,一字一句的在脑海里响起,这么严重的事情,他已经只剩下临门一脚了,却还是扣下了自己父母的罪证,想要和他商量,李奕东得多么爱他,在乎他,才能把母亲的请求放在他的后面?
自己到底有什么资格啊?
“奕东,我们之间,你其实是最温柔,最为人考虑的那个,是我……我对不起你……”
温热的泪水从沈砚书的脸颊上滑落下来,他惭愧的低下头,强烈的感情也迸发了出来,内疚感怎么都压抑不住,只能化作热泪从眼眶里冲出来。
李奕东伸手擦干净他的脸,沉声说:“老师,不要哭,错的不是你,我们一起把这件事情妥善解决好不好?”
沈砚书微微侧过脸,靠近李奕东总是温暖的手掌,任由他把自己的脸上的热泪抹干净,哽咽着说:“奕东,在冀州政法大学,我给你们上课的时候曾经说过,良知使我们人类最后的一道防线,而对于那些犯下重罪的犯罪分子的妥协,就是在践踏自己的良知。你把韩塘送进去了,我爸妈和他们有牵连,必定会因为担惊受怕而跑到其他地方躲起来,我来联系他们,当面和他们对峙,若是他们能乖乖自首,那便是最好,法律会制裁他们,对得起这时间的法度公道,若是他们狡辩,推脱,你就直接报警吧,我帮你控制住他们。”
李奕东喉结动了动,“老师……”
他用力地把沈砚书抱在怀里,“求求你,永远别离开我。”
李奕东本身就喜欢学习法律,只是他怀疑自己,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自己,能不能走出阴暗来。
沈砚书就好像是光一样,彻底的点亮了阴暗处——作为爱人,他总是温柔体贴,给他从小到大没有体会过的似水柔情,也处处照顾保护自己的尊严;作为老师,他君子端方,人前或者私底下,他从未在他面前做出过违背他身份、违背世间正义的龌龊行为;作为朋友,他鼓励他,安慰他,给他建言献策,陪他渡过难关,也从不冠冕堂皇的给他讲什么大道理。
沈砚书颤抖着抬起手,轻轻地环住了李奕东的后背,刚才的那些让他明白,他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苦。
只是自己的父母做出这样令人不齿、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他还有脸面对李奕东的母亲吗?还有脸贪享他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