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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以爱为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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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玥踏入病房时，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冷硬的节奏。她锐利的目光扫过黎伊诗，用德语对姜纤妍说道："妍妍，什么时候也感情用事了？"
黎伊诗的手指绞紧了病床栏杆——她确实听不懂这句德语，但女人眼中的轻蔑无需翻译。姜纤妍的身体瞬间绷直，药盒从手中跌落，在寂静中发出"啪"的脆响。
"姑姑。"姜纤妍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随即切换成中文对黎伊诗低语，"别紧张，她只是..."
"这就是让你放弃华北市场的女人？"姜明玥继续用德语评价，红唇勾起讥诮的弧度，"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好看。更像祸水…"她走近病床，香奈儿5号的浓香弥漫开来，"典型的灰姑娘情节。"
姜纤妍迅速挡在两人之间："她听不懂德语，请您..."
"哦？"姜明玥突然改用带着口音的中文，"那更好。"她直视黎伊诗的眼睛，"听说你父亲的治疗费已经超过两百万欧元？姜家从不为无价值的投资买单。"
黎伊诗的耳根烧了起来，这次每个字都听得真切。病床上的父亲不安地动了动，监护仪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姑姑！"姜纤妍的中文带着罕见的颤音，"我们去外面..."
"急什么？"姜明玥从鳄鱼皮包抽出文件，继续用中文说道，"你父母下周回国。"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监护仪，"十年没见女儿，听说她为个作家放弃华北市场..."
黎伊诗感到姜纤妍的手在背后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腕，拇指安抚性地摩挲着她的脉搏。这个细微动作似乎激怒了姜明玥，她突然用德语快速说了什么，姜纤妍的脸色瞬间煞白。
"德语我听不懂，"黎伊诗挺直脊背，"但您的中文足够表达轻视了。"
姜明玥挑眉，突然笑了："不错，至少有点骨气。"她转而用德语对姜纤妍说了几句，其中反复出现的"Erbe"（继承权）和"Schande"（耻辱）让黎伊诗即使不懂也猜得到大意。
姜纤妍的回答简短而坚决，最后甚至用上了黎伊诗从未听过的某种方言。姜明玥的表情变得阴沉，临走前她用中文丢下一句："六点，酒店咖啡厅。希望黎小姐的品味比德语水平好些。"
苏黎世湖畔酒店的咖啡厅里，水晶吊灯将黎伊诗的影子投在骨瓷杯上。姜明玥用小银勺缓缓搅动红茶，勺柄上的家徽闪着冷光。
"直说吧。"姜明玥推来一份合同，"签字，你父亲后续所有治疗费由姜家承担，外加这栋蒙特勒的别墅。"她指尖轻点文件上的数字，"比你在国内写一辈子小说赚得多。"
黎伊诗注视着合同上的德文条款，突然希望自己真的学过这门语言。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湖面渐渐变成模糊的白色。
"您高估了金钱的力量。"黎伊诗将合同推回去，"也低估了您侄女的决心。"
姜明玥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知道妍妍十二岁那年，为什么会被独自丢在慕尼黑的寄宿学校吗？"她放下茶杯，"因为她父亲发现，感情是商人最大的软肋。"
黎伊诗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杯沿。姜纤妍从未详细提过这段往事，只有偶尔半夜惊醒时，会无意识地冒出几句德语梦话。
"那所学校有个传统。"姜明玥的指尖在桌面上画着圆圈，"新生要独自在森林里过一夜。那年冬天零下十五度，妍妍迷路了..."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疤痕，"这是找她时被狼抓的。"
黎伊诗的呼吸凝滞了。她想起姜纤妍后背那些奇怪的旧伤，一直以为是运动事故。
"那晚之后，她再也不哭不闹，成了完美的姜家继承人。"姜明玥的眼中闪过一丝黎伊诗读不懂的情绪，"直到遇见你。"
服务生来添水时，黎伊诗才发觉自己的手在抖。冰块在玻璃杯中碰撞，像她混乱的思绪。
"您想说什么？"
"历史总是重复。"姜明玥突然切换成德语，又立刻翻译成中文，"妍妍父亲当年也为爱情疯狂过，结果呢？企业差点破产，妻子抑郁成疾..."她倾身向前，"你忍心看她重蹈覆辙？"
黎伊诗的眼前浮现姜纤妍摘下百达翡丽的样子。那块表她从不离身，连亲密时都戴着。
"我需要考虑。"她最终说道。
姜明玥满意地笑了，临走前用德语对侍者说了什么。侍者很快端来一杯热巧克力，上面用肉桂粉写着"三天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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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比往常更冷。黎伊诗搓着手臂走向病房，却在拐角处听见压抑的抽泣。姜纤妍蜷缩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手里攥着那张家族合影——去年圣诞拍的，当时她还不知道照片里的堂兄们正在暗中收购她公司的股份。
"妍妍？"
姜纤妍猛地抬头，慌忙擦脸的动作让黎伊诗想起犯错的孩子。她的妆花了，睫毛膏在眼下晕开两道黑痕。
"姑姑跟你说什么了？"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黎伊诗在她身边坐下，台阶的寒气透过布料渗进来。她斟酌着词句："说了些...你小时候的事。慕尼黑的学校。"
姜纤妍的身体明显僵住了。监护仪的警报声从远处传来，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那年圣诞节，"姜纤妍突然说，"他们答应来接我。"她的指尖摩挲着照片边缘，"我在车站等到凌晨，最后是警察送我回学校。"
黎伊诗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后来才知道，他们去参加林家的宴会了。"姜纤妍苦笑，"就是现在想让我联姻的那个林家。"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黎伊诗突然明白姜纤妍的控制欲从何而来——一个连父母都无法信任的孩子，怎么会相信世界有不受控的爱？
"伊诗，我害怕。"姜纤妍将额头抵在她肩上，"怕变成我父亲那样...怕最后伤害你。"
黎伊诗抚过她颤抖的背脊，在那道旧伤上停留。此刻的姜纤妍不是姜氏总裁，不是商业天才，只是个伤痕累累的女孩。
"你已经不一样了。"黎伊诗轻声说，"你知道我怎么确定吗？"
姜纤妍抬起泪眼。
"因为上周在地铁站，"黎伊诗擦去她脸上的黑痕，"你明明很害怕，还是护住了那个差点摔倒的陌生孩子。"
姜纤妍的眼泪再次决堤。她们在冰冷的台阶上相拥，直到护士的惊呼从病房方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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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父的病情恶化得突然。颜子宁的白大褂上沾着药渍，正在调试呼吸机参数。
"肺部感染引发多器官衰竭。"她快速向黎伊诗解释，眼睛却看着姜纤妍，"需要SG-112的加强版，但..."
姜纤妍已经拨通了电话："立刻调慕尼黑实验室的库存..."她停顿片刻，脸色变得惨白，"你说什么？"
黎伊诗接过手机，里面传来姜明玥冷静的声音："很遗憾，药品出口许可出了点问题...除非妍妍今晚飞回来签字。"
电话挂断后的寂静中，监护仪的警报声格外刺耳。姜纤妍的拳头砸在墙上，指关节顿时渗出血丝。
"我去慕尼黑。"她转身时，黎伊诗拉住了她的手腕。
"不，这是陷阱。"黎伊诗看向颜子宁，"还有其他方案吗？"
颜子宁犹豫道："理论上...徐梓怡从非洲带回的植物提取物可以替代，但需要72小时制备..."
门突然被推开。方语涵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怀里抱着保温箱："梓怡姐提前完成了！她说..."看到房内凝重的气氛，她顿住了，"发生什么了？"
黎伊诗接过保温箱，里面是六支淡紫色药剂。附带的纸条上徐梓怡的字迹潦草："知道你迟早需要，日夜赶工完成。P.S. 姜姑姑派人监视我实验室，小心。"
姜纤妍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夺过纸条，反复确认那个"P.S."，突然冷笑出声："原来如此。"
"什么意思？"黎伊诗问。
"姑姑根本不在乎我们是否分手。"姜纤妍的声音冷得像冰，"她要的是我屈服，要证明感情最终会向利益低头。"
颜子宁已经开始配药："无论什么动机，先救人。"
当紫色药液缓缓流入黎父的静脉时，黎伊诗和姜纤妍的手不约而同地握在了一起。窗外的雪停了，一缕夕阳穿透云层，照在两人交握的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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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病房外，黎伊诗靠着姜纤妍的肩膀打盹。三天来的第一次平静，父亲的情况暂时稳定了。
"伊诗。"姜纤妍轻声唤她，"看这个。"
手机上是姜氏集团刚发布的公告：姜明玥暂代亚太区总裁职务。公告发布时间是两小时前——正是紫色药剂刚起效的时候。
"惩罚来得真快。"黎伊诗苦笑。
姜纤妍却摇头："不，这是机会。"她调出一封加密邮件，"我的人查到姑姑私自挪用研发基金，证据足够让她退出董事会。"
黎伊诗瞪大眼睛："你要..."
"不是报复。"姜纤妍关掉手机，"是重建规则。"她突然单膝跪地，这个动作让值班护士惊讶地看过来，"伊诗，我可以用十年学会做生意，但要用一辈子学习如何好好爱你。"
黎伊诗的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姜纤妍继续道："可能还会犯错，可能还会让你生气...但每一次，我都会像学用地铁票那样重新学起。"
远处传来脚步声。姜明玥站在走廊尽头，身后跟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她的目光落在跪地的姜纤妍身上，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妍妍，你..."
姜纤妍站起来，却没有松开黎伊诗的手："姑姑，认识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
黎伊诗的心跳漏了一拍。姜明玥的脸色变得铁青，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门突然打开——黎父虚弱的声音传出来：
"妍妍...刚才...叫我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病床上的黎父竟然睁开了眼睛，虽然面色苍白，但眼神清明。颜子宁冲进去检查监护仪，难以置信地摇头："指标在好转...这不可能..."
姜纤妍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拉着黎伊诗走到病床前，郑重地说："伯父，我想娶您女儿。"
黎父的嘴唇颤抖着，目光却落在姜明玥身上。令人意外的是，他用了种黎伊诗从未听过的方言说了几句话。姜明玥的表情从震惊变为复杂，最后竟微微颔首。
"爸？"黎伊诗困惑地看着父亲，"你们..."
"旧相识。"黎父虚弱地微笑，切换回普通话，"当年我在德国留学时，教过姜女士中文。"他看向姜明玥，"没想到再见是在这种场合。"
姜明玥突然用德语快速说了什么。姜纤妍震惊地看向黎父："您懂德语？"
"足够听懂你们在走廊的争吵。"黎父咳嗽两声，"也足够知道..."他艰难地抬手，将黎伊诗和姜纤妍的手叠在一起，"我的女儿找到了值得爱的人。"
姜明玥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她最终叹了口气，对姜纤妍说了几句德语，然后转向黎伊诗："三天期限取消。"临走前，她意味深长地补充，"暂时的。"
当病房重归平静，黎伊诗才发觉自己的手被姜纤妍握得生疼。窗外，新年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病床前的茉莉花上——那是姜纤妍每天都会更换的。
"刚才..."黎伊诗小声问，"你姑姑最后说了什么？"
姜纤妍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她说...『这次我输了，但战争还没结束』。"
黎父已经再次入睡，呼吸平稳。黎伊诗突然笑了："知道吗？普通情侣的家长通常不会说这种台词。"
"那我们呢？"姜纤妍搂住她的腰，"算什么？"
黎伊诗吻上她带着咖啡苦香的唇："算赢家。"
走廊尽头，颜子宁和方语涵默契地转身离开。晨光越来越亮，将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上，最终融为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