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市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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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在江北水师营地等了两天，始终不见他们口中的公爷出现，连楚真一也杳无踪迹。
士兵进进出出，陆续押送许多教众出营，有些放归家，有些被带往卧秋府衙进行二审。
第三天，小仙坐不住去找飞鱼。
士兵告知，飞鱼大人已动身前往卧秋府寻楚国公。
她彻底被那些人丢在水师营里不管了！！！
第四天，营里扣押的教众尽数被送走。
小仙忍耐到极限，逮住此地的副将：“请问，伊兰仇……你们口中的白莲教主死了吗？”
恰在此时，莲侍被官兵带进营地，远远望到小仙，飞奔过来：“啊啊啊……”
小仙眼前一亮，冲去握住她的手，又是一番细察：“他们把你救出来了？”
游雀把人送到就要，被小仙跨步拦下，只得低头行礼。
“你们……公爷呢？”小仙流转眼眸，又加句，“我命令你据实相告！”
游雀张口，半晌道：“伊兰仇抵死顽抗，又在地底通道设伏，引公爷入局。今晨，公爷被蛊人偷袭，伤到后背，正在卧秋府宅院疗伤。昏迷前，他叮嘱属下把莲侍送来。”
“！”小仙回头看向重重点头的莲侍，按他的意思，莲侍已经被救出几天，通过他们的观察，确定人没问题才被送来。
这些人……没想到楚公爷不出现，竟是受了伤。
“伊兰仇呢？”
“他已死。国公爷说，悬城暴尸，以儆效尤。”游雀睨向莲侍，及营地副将，颔首后转身离去。
“等等，”小仙从伊兰仇死讯中回神，再次拦他，“带我去见他……你们的公爷。”见他面现犹豫，追句，“本夫人命令你，带！我！去！见！他！”
这四天，只要不出营地，这些人任她差遣，尤其在搬出夫人名号后，这些人更如鹌鹑般听话。
游雀眨好几下眼睫才从她的自称里醒神。
——若陛下没有失忆，绝不会如此自称，更不会如此语气、情态关心公爷！
飞鱼都跟陛下说了什么？
“回夫人，公爷有令，夫人须待在水师营地，哪都不能去。京城已派人南下，正在来接夫人的路上。”
“是么。”小仙从衣袖里抽出把长刺，正是那夜从蛊人身上摸来的武器，指向他又旋即指自己脖子，“你不带我去，我就自伤！”
副将一脸惊骇，大气不敢喘。
游雀：……
——陛下确实失忆了！
“啊啊啊……”莲侍拉住小仙握刺刃的手，使劲摇头，掏出支缀玉兰花苞的银簪递去，“啊啊……”主动给小仙插在发髻上。
小仙摸着头上银簪，忍不住笑出声：“你还记得有人在等我。”
莲侍用力点头，以手比划，提醒她不要轻易自伤！
游雀见没自己事，转身就走。
刚走几步，陛下还跟着，回头问：“夫人？”
再看后方杵着不动的副将，对方撇开脸，一副不管的样子。
副将：佛太大，拦不住。夫人都亮兵器了，说明三天已是忍耐的极限。挡一回是一回，下次这般闹，咱庙小，抗不住啊！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走那边，我走……这边，怎么了？”小仙睨他，示威般瞪向作壁上观的副将，大摇大摆朝营外走。
守营士兵看她出来，身后跟着游雀大人，只行礼、不阻拦。
游雀愣住：“夫人！”
小仙哪会听他啰嗦，出了营地大门，拉住莲侍就跑。
这么简单的狐假虎威都不懂，笨蛋！
“莲侍，带我去卧秋府！”
莲侍点头，拉她一起跑。作为哑女，被关太久，出来更不想被关。
游雀看向营地守门人，再看拱手“送客”的副将，及营外跑没影的两女子，彻底服气。
“我算是懂了公爷为什么一见陛下就恨得牙痒痒！”
——她把别人当傻子，问题是真有傻子配合她！！！
而公爷，恰好是那个最不愿配合陛下演戏的人。
游雀骑马追两人。最后，他把马让给小仙，牵着马，引她往卧秋府。
*
小仙先抵达卧秋府的城楼下，望向悬在城墙头的伊兰仇、王教侍等人尸体。其余尸体已被挂两天多，恶臭难闻，满是蚊蝇。
伊兰仇的尸体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依稀可见青白肤色，胸前一个大洞，看起来是被轩辕枪所伤，血迹暗红，显见死的时间不长。
小仙在尸体前着实愣好一会儿。
——他就这么死了？
伊兰仇确实该死，可他毕竟是祁药儿的义兄。药儿若知道他死了，会有多伤心？！
尽管药儿一直说自己没有亲人，可小仙知道，祁药儿心底是把伊兰仇当作亲人。
旋即，小仙想起出城被人跟踪下药，定有人暴露行踪。
那会是药儿吗？
不可能是他。
游雀提醒：“夫人，公爷就在城中宅院。”
小仙侧眸：“他是怎么死的？”
游雀仰看城楼上的尸体：“说来话长，公爷利用南蜀蛊笛，尝试反控蛊人，差点成功时遭到蛊人偷袭。
伊兰仇在蛊人蛊术争夺时遭到反噬，又受公爷一枪，毙命而亡。”
游雀牵着缰绳，边走边说。三人穿街过市，遇上府君衙门口围一堆人。他们在跪求府君释放被押亲人。
小仙好奇：“怎么全是女子，她们在干什么？”
游雀：“白莲教收得都是男性教众，以圣女为饵，以长生骗局蛊惑他们服用掺蛊毒的药水。长期服食，最终成为伊兰仇的蛊人刺客。
如今，白莲教总坛被抄，中蛊毒颇深的教众被送进府衙大牢，暂没有释放。
这些女子是替他们夫君、父亲 、兄弟等求请。”
小仙想起那三名被烧女子，只道：“那些教众罪恶滔天，无论如何都不能放。”
游雀不置可否。这是府君衙门该做的事。
一旁莲侍“啊啊……”比划，指向当中一些孩子，做了流泪悲伤的举动。
小仙替她解读：“你说那些人是被蒙骗，他们的孩子无辜，没了爹，会像你一样变成孤儿？”
莲侍重重点头，目里流露悲伤同情。
小仙只道：“莲侍心善。可是，那些人玩弄女子，眼睁睁看她们烧死，该被千刀万剐！”
游雀回头，若是以前身在朝堂的陛下，哪会直白记恨？
不远处，一名体态丰腴的女子提把鸡毛掸子打在男人肩背：“老娘赚钱养家，好吃好喝养你，你却跑外面信什么狗屁长生教。
那教干什么？不就是让你有机会骑在女人头上作威作福。
你个畜生……老娘打死你！”
“娘子，别打了。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我不信了，不信了……唔唔……”
“你还敢信？那些人都被抓了！你若再敢去凑做堆，老娘打瘸你的腿！”
“不敢不敢！”
男人被女子拎着耳朵回家院。
小仙在马上看到这幕，恍然：白莲教利用男子弱点，以圣女引诱那些生活不如意的男子，从而有这大批信众。
这是女子为帝的年代，民间女子地位提高，压制男子天生称雄的本性。
前方，一户人家正在分发喜糖。
“恭喜啊，生个女儿。”
“是啊是啊。待六岁入小学学府，有那才智一路读上去，说不定成为女帝陛下眼前的红人。”
“哈哈哈……陆某多谢诸位吉言！来，接喜糖喜糖……”
小仙路过此家门户，顺手接把喜糖，道句“恭喜。”
这家人欢天喜地迎客进院。
——倘若这家人生得是男丁又会如何？
明明大庆不限男女做官，却因女帝执政，男子生来低人一等。
可是，倘若今日执政为男子，世间又是何模样？
或许，如白莲教、地莲坛边发生的景象，女子被关在宅院，借个名头，任意肆玩，末了一把火烧、一张草席裹，潦草身后事。
小仙陷入思考。
“夫人，前面就是了。”游雀牵马绕出长街，进处寂静宽巷，扶小仙下马，又令府上管事开正门。
“夫人回来，开大门迎接夫人！”
管事心有疑惑，依旧开了庄户大门。
小仙压住几番心思，穿过前院，直入后堂园林。
后院，不少长衫宽袍的大夫正走来走去，各个神色惶惶。
小仙不解：“这是干什么？”
飞鱼正焦头烂额，看到人就喊：“夫人，你怎么来了？”
那些人也似看到救星，团团围住小仙，推出一人解释：“夫人啊，不是我们不救，实在那两条蛇太阴毒。
我们不敢近前。前头那位大夫被咬了，仅吊口气呢。”
小仙想起楚公爷确实有条蛇，听来怎么是两条？
随大夫们进房，靠近床榻，两条蛇从床上人衣袖中爬出来，盘踞在楚公爷后背伤口旁，嘶嘶吐信，威慑众人。
大夫纷纷后退，七嘴八舌解释。
“这不能怪我们见死不救啊。正因如此，我们才不敢近前啊。”
床榻上，楚天机脸色如霜，左臂、后背一片紫血暗污。
小仙重重吸口气，沉下心找飞鱼：“你呢？你是他属下，不能引走它们？”
飞鱼指自己，摆手摇头：“它们凶得很，平日只认公爷。以前公爷没受过伤，哪晓得他一昏迷，这些蛊蛇六亲不认，不让人近公爷身。”
小仙环视一圈，从一名大夫手里拿根长棍，试着用棍子挑走蛇。
那大夫在后头急嚷嚷：“不行，夫人！它们动作极快……”
小仙径直上前，试图引走一绿一黑两条蛇。
绿蛇没动，黑蛇猛地扑向她握棍的手腕，弹射的力量、速度远非普通蛇类可比。
瞬间，蛇咬在她握棍子的手侧。
“啊……”小仙有准备，还是没躲过，被咬瞬间用力甩手，将黑蛇甩落在地。
游雀趁机用瓷盆兜头盖住，一脚踩实。
飞鱼见状，搬来镇纸石条压在盆上，总算控制住黑蛇。
解决一条，小仙大松口气，拦下莲侍想包扎的举动，准备对付第二条翠绿小蛇。
后方大夫又嚷嚷：“使不得啊，夫人，这蛇剧毒！沾都沾不得，也聪明得紧。它定是等黑蛇先攻击，再伺机而动。一旦被它咬，立时毙命啊！”
游雀上前劝阻：“夫人，不可再试！”
小仙侧眸：“你敢杀掉这翡翠头？”
游雀哑口。
这条翡翠蛊蛇是五毒府君送给公爷的护身蛇，轻易不可斩杀，靠近必被攻击。
飞鱼紧张地拉住游雀，脸色涨红，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神情复杂得仿佛过完一生。
这一刻，同为小人物的游雀竟读懂他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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