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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在大家的催促下,牌局很快开始了。
      菜脚板喊江明达上场,江明达指着小饼干说:“我不打牌,今晚要看孩子。”
      菜脚板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唐细娜回了句,两人细声笑起来。同桌的曹港打断她们:“姑父带一下侄女,顺便练练手,将来当个好爸爸,这不是正好吗?”
      这两人就说起了别的。
      曹港的声音不小,江瑷自动推断出了上文,站起来坐到了江博这一桌玩扑克。
      江明达也听出来了,估计不是什么好话,他心里有些烦躁。菜脚板找他借过四次钱,每次不多,加起来有一两万。他没写在本子上,一来这都是微信上的账,有记录可以查,二是她人在东冧,单身独居,上门讨钱不方便。他不信她没听到过“江明达缺钱”的消息,可人家一直没动静,今晚就这样大大方方地上门来,进门就把他当羊薅,还在他的地盘上欺负他的人,让他心里很不爽。
      这要不是个女的,他早动手轰人了。
      江平楷来了,被唐细娜叫去了那一桌。
      江瑷仔细听会了,这个前嫂子把堂弟叫过去,只是为了牌桌凑腿,半句不问江家事。
      两张牌桌离得不远,她能听清那边的谈话内容。唐细娜好像有意撮合江平楷和蔡娇,热络地说江平楷的收入、爱好,一会又跳回之前的话题,说起了吃的。唐细娜很亢奋地说起上个月去外地玩,吃了哪些哪些洋气东西,蔡娇笑着附和。
      江平楷突然起身,不算客气地说:“你们太时髦了,我这个土包子坐这里不合适。”
      他走去了厕所,留下的三人傻眼,好在人多位置少,熊猫补了场。熊猫跟菜脚板比较熟,友善地提醒:“我们都是些农民,听不懂这些洋气宝贝。你们喜欢吃,过两天再讲吧。”
      蔡娇有些尴尬地笑笑。
      唐细娜不悦地说:“不知道就要学习咯,你也是经常在外面跑的人,多接触接触新事物,开阔眼界不是更好。”
      熊猫耸耸肩,笑笑,不再说话。
      江瑷脑补出他没说出口的话:是应该开阔眼界接受新事物,但不该拿来秀优越感。
      镇上同样有那些网红小吃和小资水果卖,这又不是什么新鲜舶来货,犯不着总要拉上旁人来一句:有机会你也试一下。
      这让人听了有些不舒服!

      江瑷淡定地指挥江明达帮忙补充桌上的砂糖橘,唐细娜跟着喊一句:“怎么不帮我们拿水果?达哥,家里还有什么?”
      江明达顶一句:“没空!”
      那盘子里分明有切好的哈密瓜块,他给那一桌送完砂糖橘,就稳稳当当坐在那儿叉水果喂小孩,丝毫不管她们这一桌。
      菜脚板觉出点意思了,帮着唐细娜打圆场,说:“辛苦你一下咯,我们要打牌,不方便起身。”
      曹港挺烦她们的,替江明达把不方便说的话给爆了出来:“他又不是开牌馆的,我们在这玩,本来就给他添了麻烦,要什么自己起身去拿一下嘛。”
      江平楷抽完了烟,重新走进来,站在江瑷身后看她打牌。
      江明达紧张,急中生智,抱起小胖墩举高高。
      小胖墩高兴得尖叫,一停下来就催:“姑父,还要玩,还要玩。”
      江明达满意地再举,小家伙可真沉,但再费力也得弄啊!
      小胖墩哈哈笑。
      后到的牌友都往那边看,江平楷轻笑了一声,走过来,坐下,拨弄了一下桌上挖掘机。
      小饼干连忙喊:“我的,我的挖掘机。姑不,帮帮我。”
      江平楷缩回手,抓了一小把瓜子,慢慢地剥,一直看着江明达。
      江明达看懂了,放下小孩,坐过去,坦诚地说:“我先看中的。”
      江平楷笑笑,说:“嗯。”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共识。

      江平楷不方便再注意江瑷,只能看回第一桌。他皱眉,小声问:“你去看过二哥家那几个孩子了?”
      “嗯。”
      江平楷叹了口气,掏出一支烟递过来,江明达摇手,指指小胖墩。江平楷把烟拿回去,到鼻尖嗅了嗅,再拿在手上把玩。
      他说:“我坐高铁到扬德,也去了一趟,唉,看着心酸。父母离婚,最造孽?的就是小孩。他现在那个,怪这位把钱都刮走了,只准他出2000块钱做生活费,去掉房租就没什么钱了,小的一年四季生病,大的幼儿园都没上。他们的老屋烂成那个样子……我妈特意提过一次,让她们住回来,反正我家三楼空着,能把房租省下来。婶子一是不好意思,二是盼着江平实能常去看看小孩,多少培养点感情,没同意。上次我给了2000,婶子拿去还了在诊所欠的药费,这次又给2000,她说正好能买点过年菜。我们家可能风水不好,找的女人都有问题。你眼光好,江瑷人很不错。”
      江明达好奇了,他问:“你知道……我是说你认识她?”
      江平楷笑笑,说:“我跟江迅一起打过一次群架,流远冲的人堵了我们这里的小学生要钱,两边的后生仔为这个干起来。那时候江瑷没这么高,还像个小孩子,说句老实话,她冲得比我猛。打完了,这里……”
      他抬手,蹭蹭额头,接着说:“青一大块,不哭也不喊,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等着双方‘谈判’。那边有两个年纪小的,吓坏了,哭得很厉害。她走过去,掏了几颗糖粒子分给他们。这事就这么和解了,哈哈!”
      他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很有意思,那天晚上她摸出那块大锅巴开啃的淡定,和当年如出一辙。所以虽然隔了十几年,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江明达心生羡慕,他的眼光太差了,当年怎么会瞎到看中刮瘦一根筋(很瘦)又肤浅虚荣的阮妍琪,错过小瑷这块宝。万幸江平楷和他们有年龄差,当初没有先下手,要不然,哪能轮到他重回轨道捡漏。

      小饼干从椅子上跳下来,熟门熟路地攀到姑父身上,看看他,再看看“抢”挖掘机的叔叔,好奇地问:“什么糖粒子,是星星糖吗?”
      江平楷摇头,很认真地回答:“是口哨糖,可以吹响哨的,问你姑姑要。”
      “姑不有,姑不付钱。”
      “对,姑父给你买,明天就给你买去。”
      江明达撑起她,让她坐稳当,看着前方专心看牌面的江瑷偷笑。他在心里盘算:什么时候才能再蹭一蹭那手腕呢?

      牌局继续,中途江明达和江平楷一起出去了一趟,把打瞌睡的小胖墩送了回去,顺道加送了一箱西瓜和一箱哈密瓜。
      唐细娜看见他搬西瓜,脸有些绿,小声嘟囔:“啊哟,明达今年小气些了,好东西都不拿出来给大家吃。”
      熊猫之前来过,吃过西瓜,所以不太客气地说:“人家拿出来吃啦,清甜的,你没赶上而已。这是要留着送岳母娘家的。你呀,不要眼红,想吃西瓜就等六月天(夏天)吧。”
      江明达出了门,熊猫又借机敲打一句:“他去年做生意不太顺,欠他钱的人,多少都还了点。三十几岁的人了,准备结婚,我们这些做朋友的,不说必须帮忙,起码别拉后腿。”
      他这声音压得特别低,靠得又近,虽然没有别人听见,但菜脚板仍有点不自在。她不是不想还那些钱,但是离婚以后,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兜里经常是空的,今晚出来打牌的钱,还是在她妈那蹭的。她如坐针毡,见有人和了一把自摸,而且倒了两杠,估计着钱不够了,就将牌一推,抓起面前那20块钱,站起身说:“还有事,不打了。”
      伏龙打牌有个不太好的旧规矩:最后一把可以不付钱。因为不太地道,已经逐渐在淘汰,她是女人,借这条老套路光明正大地逃了,和牌的曹港没好计较,不过新年遇上这种事,实在是不爽。
      熊猫尴尬地拿钱出来付,曹港不方便收,只好笑着说:“算了,反正今晚我赢了点。”
      唐细娜不差钱,但没谁会嫌兜里钱多。她听到这话,就把拿到一半的钱又塞回包里。菜脚板走了,她没打算走,转动双腿侧坐着,问看牌的人:“有谁要上场?”
      曹港抢先说:“夜深了,我稍微坐坐就要回去了。”
      唐细娜本想等到江平楷回来交代两句再走,但隔壁牌桌特别安静,都在专心打牌。她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所以待了两分钟,受不了这样的无聊,也走了。
      等她们都走了,站在江博后面的林晓瑜跑过来占个座,仰头问闲着的人:“还打吗?”
      林晓瑜牌品很好,大家都乐意跟她玩。
      “打。”曹港今晚势头很好,干脆利落应声,重新坐回来。
      熊猫也没过足瘾,放下手里的瓜子,重新坐下,看了很久牌的江杨波也过来落座,牌局重新开始。

      江明达回来,江瑷朝他招手,她起身,说:“你来打,我要睡觉了。”
      江明达想送她上楼去,又怕被等着牌局开场的人笑话,好在落后一点进来的江平楷抢着说:“让我玩几把,等下就要回去睡了。”
      不愧是我家小瑷挑中过的人品,果然可以。
      江明达心安理得地陪着江瑷上楼,依旧是她在前面懒洋洋走,他在后面撑着推。
      她已经被困意弄得晕乎,含含糊糊说:“我得洗澡。”
      “嗯,洗,有热水呢,衣服给你放好了,你直接去卫生间。”
      不仅准备好了东西,楼上还提早开了空调,一开门就暖烘烘的,完全不同于凉飕飕的楼道。
      江瑷很满意,没发脾气,拉住他说:“我想起来了,那个榴莲叫蔡娇,高中时就暗恋过你,给你送过烤糍粑,被我吃了。糍粑里面加多了片糖,太甜啦!”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有个叫糖鸡屎?的男孩子喜欢她,本名叫什么来着……”
      她皱眉在回忆,因为不是本班的,接触特别少,大家又喜欢喊外号,所以这个人的真实姓名很难在记忆库里搜到线索。
      “唐吉,她前夫。我先申明,我跟她没那什么,真的,一点什么都没有。”
      江瑷摇摇头,说:“她还喜欢你,所以才会故意那样高调,其实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需要我去澄清吗?”
      啊,不是咱俩那什么吗?
      江明达胆子一横,一把抱住她,认认真真再说一次:“我说了,我想和你好,小饼干都叫我姑父了。你得……你得负责!”
      “哈哈哈哈。”江瑷很汉子地拍拍他肩膀,说,“行吧,既然你不喜欢,那排除这个。”
      她的拍,是朝外用力的。江明达识趣地松开手,抬起手,用手背蹭蹭鼻子,再次重申:“我认真的,真的,我们试试,我觉得特别合适。”
      “合不合适,要看长久的。你想试,那就试吧。”
      “真的?”
      她打了个哈欠,没答,挪进卫生间,嘭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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