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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求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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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何年他们就去集训了，老江带队，钟今在走廊上目送了他们。
十一月中旬濯城迎来了第一次寒潮，钟今出门前被方流喧小朋友堵在门口强行要求带了围巾才能出门，他盯着何年细白的后颈看了一会，忽然喊这他：“何年！等会！”
教室有暖气，早上进了教室他就把围巾摘下来了，他进去拿围巾是翻到了他上星期买的那包阿尔卑斯糖，一并扔给了何年。
其实何车今天早上出门是有戴围巾的，只是进了教室就塞书包里了，出来时懒得拿出来而已。
他盯着怀里的灰色围巾和里面包着的糖，笑了一下。
他转身时熊达正好从楼上收回视线，他抬头看了一下，看到周煜趴在五楼的走廊朝他摇了摇手。
一个高三的，跑来高一二的教学楼干什么?
林城和濯城是邻市，走高速两小时就到了。
到三中时已经有老师在校门口等他们了。
老江跟他们有交情，边走边跟他们聊着，把他带来的三个崽给晾一边了。
三个里面两个冰雕，于是三个崽子动作十分统一的低头玩手机。
何年跟若昕报了声平安叮嘱她记得吃药后盯着手机发了会呆，转去和钟今的聊天界面，也跟他说了声。
“那个，”高一的那个女生小声开口，“学长，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好联系些。”
“嗯。”熊达大概也在微信界面，手指动了动就去扫了那个女生的码。
何年退出钟今的聊天界面，跟在熊达后面也扫了码。
“我叫春风，是高一的。”女生介绍道。
何年提交好友申请时已经给上备注了，但还是回了她的话：“高二何年。”
“高三熊达。”
春风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
熊达转了一下手机，递到何年面前，何年扫码的时候突然蹦出一条消息。
钟今：还好么？
他很轻地手抖了一下，熊达抬眼看向他。
何年发送了好友申请后就转去钟今的聊天界面。
.：嗯。
钟今：就一个嗯？
何年愣了一下，重新回复：含着糖，睡了一路。
钟今：这就对了嘛
钟今：动手指而已，又没叫你说出来都这么难。
·：……
钟今：你现在在干什么？
.：聆听想当年。
钟今：？
何年发完就退了出去打算先给熊达备注好，结果老江刚好回头，看到他这样稀奇道：“你还会笑呢？”
何年：“？”
他抬头看着那位想当年的追光者，确认他在说自己后一脸无语：“您说的是人话么？”
老江自己也琢磨了一下，手往后伸拍了拍熊达的手臂，“也是，这个都会笑。”
熊达：“……”
春风在后面憋着笑，刚刚那股沉闷的气氛散去不少。
因为高一参加集训的是个女生，所以另一个女老师带她去的宿舍。
三中经常做集训地点，说是空出教职工宿舍给他们，不如说是给集训生的专有宿舍，来三中集训的都是在那住。
刚好两人一间，上床下桌，带了个小客厅和阳台，环境很好，阳台外是几株高大的乌桕，这个季节上半截的叶片正发红飘落，很有诗意。
老江拉开窗就来了一句质朴无华的赞叹：“挺好看。”
“是挺好看的。”熊达仗着跟老江关系好，直接把窗重新拉回，“你下去赏吧。”
窗一开屋内的温度都像掉了好几度，比起景他们更想要温度。
老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照顾一下你学弟学妹，我走了。我跟你说，你要是再敢翻墙出去回来我就灭了你。”
熊达面无表情地保证：“这回不翻了。”
老江走后熊达跟何年说了些注意事项后就各自收拾东西了。
没有何年的日子忽然就变得十分无趣，原本他的违纪频率在这一个多月已经有所下降了，结果何年一走又变了回去。一天十一节课十节他都会睡十几分钟，一天登榜三四次，弄得老林又开始念叨何年了。
己经确定十二月初艺术周了，不过在没确定之前各班已经在练习大合唱了，有节目的也早就准备了，只有钟今他们是在艺术周开始前半个月才开始准备的。
老林不知道从哪得知他会弹钢琴，找上了他，并以之前的违纪全部不追究了为法码让他答应了。
“但是单独弹奏钢琴是不是太单调了点?”钟今问。
于是二十班七个女生全上台……朗诵了，对的，没错，就是朗诵。让这几个平时不是学习就聊聊八卦的文静小女生上台唱歌太为难她们了。
不过他们的练习时间和其他人不同，他下晚自习已经快九点了，方流喧不能再晚睡了，所以他们只能选在大课间和傍晚在文体楼练习。
他们的难度低，不用练几天就已经达到上台的效果了。
他们练习的时候周煜偶尔会过来听，不过钟今觉得他只是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这些女孩们声音轻柔细腻，放轻声音时显得有些空灵，朗诵着柔美的诗歌，听得人很舒心。
有一次他们班有些事迟了些去，还没上楼就听到了轻快的钢琴声。七个女生听了一会，突然兴奋了起来，围成一团叽叽喳喳。
钟今问了一嘴才知道这首曲子是周煜那个班级自创的，在去年艺术周表演拿了第一名。
一楼是室内篮球场，还有乒乓球室，鞋子与地板的摩擦声，球与地板的碰撞声，欢呼声、乒乓球拍与乒乓球的撞击声，以这些为背景音乐，让歌曲的青春感更足了。
听那几个女生说，之前弹钢琴的那个学长转学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再现场听一遍。
他们上楼后发现钢琴前坐着的是周煜，门敞着，外面的声音能进来，里面的声音能出去。
他们站在门外等演奏完了边鼓掌边进去。
周煜看着落地窗外依旧青葱的樟树出了会神，笑着起身，问：“怎么样，姑娘们，怀念么?”
“怀念！”姑娘们点头。
周煜笑了一声，“可惜了，有两个中心人物走了，剩下的在明年六月也要散了。你们练习吧，我走了。”他出门前还贴心地替他们带上了门。
钟今问：“两个?”
“嗯。”陈娜含糊应了一下，“还有一个主唱，上学期他俩都转学了。 ”
钟今看了眼窗外的樟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怀念过往。
他笑了笑：“练习吧。”
他跟何年还是保持联系的，但基本上属于他去骚扰何年，何年会回应他的这种类型，所以何年主动联系他时他是意外的。
集训对于何年来说很枯躁，虽然上课的时间抽排得不紧，但他并不想出去玩，唯一一次还是碰到了周煜被他拉出去的。
他不知周煜怎么会来这，但他知道他是为了谁而来，所以他只拉他一个人出去时他是意外。
周煜看他那个表情了然，笑道：“不是他，我师兄在这边。”
何年没说什么，跟着他走了。
周煜带他去了一座山，山腰处有坐古庙，来那祁福的人很多，他也去了。
下山时碰到了打理寺庙的老和尚，拎着一大袋圆白的果核准备扔进垃圾桶。
他找老和尚要了那一袋白果。
周煜倚着树问他要干什么，他答送人。
周煜又问他是钟今吗，他怔了一下说不是。
他要送给两个人，一个是受伤的小女孩，一个是受伤的妈妈。
他每天都会跟他妈联系，嘱咐她记得吃饭，多出去转转，会跟她聊这里无趣的日常，但有一天他忽然联系不上他妈了。
他早上给她发的消息到中午都还没回复打了电话也不接，那一瞬间他真的想弃赛打车回去了，那两万奖金算得了什么。
“怎么了?”熊达坐在桌前转头问。
何年摇了一下头，熊达点了一下头转了回去。
何年重新拨了号，依旧没有回应。
“真的没事?”熊达又问了一遍。
熊达的目光很平淡，直直盯着人的时候让人也不自觉平静下来。
何年抿了一下唇：“家里出了点事。”
熊达问：“家里还有人么?”
何年摇头。
“有认识的人么?”
巧年犹豫了一下，摇头。
“你那个同学呢?”
钟今刚收拾好桌面，不知道哪个角落的手机就响了。
刚要去午睡的方流喧把茶几上的手机拿给他：“是何年哥。”
钟今怔了一下，赶紧洗手接过手机点了接通。
“钟今?”何年清冷的声音传来。
“在呢。”钟今笑着答道。
他基本上能猜到何年为什么打电话给他，如果真是那样他现在应该很急。
对面的何年被这一声回得怔了一下，“你现在有空吗?”
钟今：“有，什么事直接说。”
何年沉默了两秒：“我联系不上我妈了，你能去我家看一下吗?在你家下两站的霁融小区，三单元七楼。”
在何年说地址的时候钟今已经在玄关换鞋了，“好，马上过去。小喧你……”
他一转身发现这小孩早已经换好鞋了。
钟今:“……”
他拍了一下她的头：“去睡觉。”
“不。”方流喧从他和墙边的缝隙溜了过去，开门跑了。
钟今:“……”
他拿上鞋柜上的电驴钥匙，拎上自己和方流喧的外套追了出去。
他出去时电梯刚好上来，钟今走进去，问何年：“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
何年：“今早上，手机没关机，但就是打不通。”
下楼后钟今先跑到停车位把车开过来，方流喧跑得没他快，在楼下等他开过来麻溜地爬上后坐。
就凭这个不需要驾照的电驴，钟今开到何年小区门口也花了快十分钟。
钟今把手机给警卫让何年和他说了一下，没登记就匆忙放他们进去了，自己也跟在钟今他们后面。
他开到何年家楼下，等电梯的间隙才发现警卫也跟来了。
他没空理警卫，问何年：“钥匙在哪?”
何年：“鞋架上那个花盆底下。”
钟今开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反应。
何年家开了门偏头就可以看到客厅。
客厅里的窗帘拉着，正午屋内也一片昏暗，钟今在窗前看到一道背对着他们、坐在轮椅上的剪影。
钟今愣在原地，堵得身后的方流喧和警卫过不去。
“怎么了?”方流喧轻声问。
玄关出的鞋柜对方流喧来说还是太高了，除了面前的短廊她看不到屋内的其他场景。
钟今微微侧身让她进去。
当她绕过鞋柜已经一旁挨着的杂物柜看到那幅场景时也愣住了。
“阿姨？”她轻轻叫了一声。
轮椅上的人没反应，方流喧抬头看了钟今一眼，走了过去。
“阿姨在家。”钟今跟何年说明情况，“好像是睡着了，别担心。”
方流喧轻轻拍了拍轮椅上的女人，“阿姨。”
始试着去摇了摇她的手，女人总算醒了。
她背对着客厅，看不到身后另外两个人，看到那个小小的人儿时怔了一下，并没有被吓到。
“小朋友?怎么了?”她轻声问。
噪音有些哑，还带了鼻音，像是感冒了。
钟今身后的警卫松了口气，拍了拍钟今示意自己出去了。
钟今低头给何年发信息：我这么突然出现会吓到阿姨吗?
.：会，不过没事。
“何年哥让我哥来找你。”方流喧说。
“小年?”阿姨轻眨了一下眼，回头看去。
“阿姨好。”钟今上前打招呼，调好音量把手机递给她，解释道，“我是何年朋友，他联系不上你让我来看看。”
“妈。”何年叫了她一声。
“哎。”阿姨应了一声，“我没事，就是受凉有些感冒，吃了药不小心睡着了。”
何年声音比以往柔和很多，“你手机呢?”
“嗯?”阿姨低头找了找，失笑，“可能忘房间了，害你担心了，还麻烦了你朋友，真是不好意思。”
“不麻烦的。”钟今说。
何年：“你没事就好，吃午饭了吗?”
阿姨：“我一会去热一下早上的粥，你今天还要上课吧?你休息吧，晚些再聊。”
“阿姨，我帮你吧。”钟今说，他接过阿姨递来的手机，不由分说进了厨房，“小喧你陪陪阿姨。”
厨房在另一边阳台，虽然小，但收拾得很干净。
钟今掀开电饭煲盖，里面是菌姑粥。
“谢谢。”
钟今笑了声，“不客气，你能找我我很开心。何年，我说的那句话不是客气，任何事都能来找我，只要你说，我都会竭尽所能去帮你。”
何年沉默了。
外面阿姨在问方流喧和钟今的名字。
最后他叹了口气，“你真的很热情。”
钟今笑了笑，摁了加热的按扭，“我这不是热情。”
“小今。”阿姨划着轮椅来到厨房门口，“不好意思，现在才应过来，你们吃饭了吗?”
钟今看了眼她身后的方流喧 ，后者委屈地看着他。
“吃了。”他说，“阿姨，您手机能我用一下吗?我存一下我手机号，这几天您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阿姨看着他笑道：“不麻烦你了。”
“好。”钟今笑着从厨柜拿出一只碗和勺，放到水龙头下冲洗，“您不给，我找您儿子要去。”
阿姨再次失笑，“你这孩子，他不会给你的。”
钟今回头冲地眨了一下眼，带着少年人的调皮：“咱们走着瞧，今晚我就让小喧给你打个电话。”
他热好粥给阿姨盛了出来，又替她倒了杯温热的水等地饭后吃药用，一切安排好才带着方流喧回去。
下了楼他才反应过来他跟何年还在语音通话中。
“这么不放心我呢?”他玩笑道，跨上车等方流喧上来。
“谢谢你。”何年说得很郑重。
钟今盯着屏幕看了会，说：“有些事回来我们再聊，何年，你现在就专心集训，放心把阿姨交给我。”
“……嗯。”
挂了电话后何年发来了一串号码，钟今勾了勾唇，把手机扔兜里嘱咐方流喧把衣服上的帽子戴上，“回家睡半小时。”
方流喧乖乖戴上帽子，搂着他问：“我今晚真的可以给阿姨打电话吗?”
“嗯。”钟今说，“你练习前不是还有段空闲的时间么?你跟阿姨聊聊天，要聊开心的事。”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