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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邪神三十一 ...

  •   “范蛰!”

      即使只有一个侧脸,且那夜的黑衣人包裹严实,但越皎还是一眼猜出了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就是范蛰无疑。

      她轻轻喊了一声,不远处的男人果然循声转过头来。

      看清越扶摇脸的那一刻,他瞳孔中迸发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惊喜:“越扶摇,没想到你真的来郁山镇了,那位大人说的果然没错,你绝对会来。”

      越皎听得云里雾里,到底什么大人?哪位大人?

      上次见范蛰时他口里也在念叨着这个人,难不成是他供养的那座邪神?

      越皎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原本没打算来,一不小心走错了路。”

      然后就被这群有正义感的女主女配们带到了这儿。

      林霁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没有半点邪气的男人,疑惑道:“你就是范蛰?”

      眼前这人身上虽然嗅不出来丝毫邪气,可他的长相一看就是一个修炼邪术修炼到极致的人。

      阴翳发青的瞳孔中透露出诡异的邪光,本应干净的眼球布满血丝,斑驳的皮肤上留下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皱纹。

      如此苍老,满头白发的样子,如果不是先前大师兄给的案册中详细记录了范蛰的年龄,林霁根本都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刚过五十的人。

      老成这副样子,说是一百都不为过。

      听到林霁的询问,范蛰这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但也依旧没有问答他的问题。

      不过此刻他回不回答已经不重要,刚刚转头的动作已经让华木青等人确定了他的身份。

      林霁欣喜道:“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范蛰疑惑皱眉。

      一旁的钟元丰在看到越皎一行人又重新出现的时候,脑中就已经一片空白。

      此刻他终于抓住机会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颤颤巍巍朝着越皎走过来。

      还未走近,越皎就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冰冷的目光让钟元丰不敢再上前,他停顿了一下,转而又向着好说话的林霁看去。

      犹犹豫豫上前走了两步之后,钟元丰才轻声问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林霁依旧一副笑脸,冷哼一声,反问道:“你说我们为什么会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心里没点数?”

      钟元丰瞬间明白过来,慌张地看了越皎一眼又收回目光,张嘴刚要解释,被林霁抬手拒绝。

      “先别说话,你的事先放一边,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人要收拾。”

      说完之后,林霁双手叉腰,目光落在范蛰脸上,不客气道:“范蛰是吧!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找你找的多辛苦。”

      范蛰眉头紧皱,不解道:“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越扶摇确实是他招惹来的不错,可眼前这位少年他不记得和他有过交道。

      还有他身旁的两位姑娘,也是一等一的人偶原料,要是做成他的娃娃,那他的娃娃一定是这时间最美好的产物,无人能比。

      想到这里,范蛰眼中顷刻间露出贪婪的光,一双瞳孔在在场的三位女子中来回扫视,盯得人头皮发麻。

      木槿只觉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眼尖的林霁察觉到她的不适,上前半步,用自己的身体替木槿遮挡住那些不舒服的目光。

      林霁眼神顿时变得凌厉,对着范蛰质问道:“我是谁你不配知道,我问你,胡小妹是不是你杀的?”

      “胡小妹是谁?”范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道:“哦,你说胡定生的妹妹啊!进了善婴堂的姑娘都没有名字,在我这儿她叫二百五十三号。”

      “去你爹的二百五十三号。”越皎忍不住骂道:“人家怎么进的善婴堂要我提醒你吗?还不是被你掳进去的。”

      “说什么掳啊,多粗鲁。”范蛰一个明明没上过几年学堂的人,此刻还装起了风雅来:“应该说是请,善婴堂的姑娘可都不是普通人,她们都是珍贵的贡女,那是要献给山神为郁山镇带来财富的,可千万不用将这些粗鄙的文字用在她们身上。”

      华木青嘲讽道:“我们去过善婴堂了,看到她们床上被褥单薄,可见你平时对她们多么苛责,现在来说什么珍贵不觉得虚伪吗?”

      “我说的珍贵是指他们的价值,又不是身体。”范蛰解释道:“更何况一具完美的酮体就是要历经一些磨难,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吗?冬天受凉,会让皮肤变得更紧致,所以我养她们时,从来不让她们暖和,对皮肤不好。”

      受凉会让皮肤变得紧致,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无稽之谈。

      众人不语,范蛰继续道:“还有食物,也不能给她们多了,美人就应该轻盈苗条,你们见过那个美女是胖子的?那些姑娘中有些人本来长得就难看,要不是我对她们进行严厉的改造,她们怕是连镜子都不敢照了,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她们好。”

      越皎紧盯着范蛰的脸,见他说话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脸上的褶子全部堆成一块,裂开的嘴唇露出发黄的牙齿,这样丑陋的一个人,竟然还有脸嫌弃别人。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长得难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心里没数嘛?”越皎鄙夷道:“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实在不行撒泡尿照照。”

      她“啧啧”两声,细数范蛰脸上的缺点:“你看看你自己,一张老脸上面宽下面窄,眼睛小的只有一条缝,睁眼和不睁没有一点区别,一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耗子跑出来了。”

      “噗呲!”

      身旁突然想起一声轻笑,越皎转过头,看见林霁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干笑道:“不好意思,扶摇你的比喻实在太有意思了,我没忍住。”

      越皎本来不想攻击他人长相,可这范蛰实在太过可恶,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情还非要给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说什么是为了她们好。

      为了她们好就让人冻着,不给饭吃,谁规定美女就一定要身材苗条,有些圆润之人不照样长得很好看。

      说白了就是范蛰自己的审美有问题,所做一切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变态欲望。

      既然这样,越皎也不必顾及他的颜面,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不仅林霁在笑,就连他身边的木槿也跟着嘴角上扬,甚至目光还偷偷在范蛰脸上流转,似乎要和越皎的形容偷偷对上号来。

      范蛰也知道自己长得不尽人意,可被人这样直白的指出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当即笑容一收,怒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一样?越皎眨了眼,嘲讽道:“难道你不是人啊?”

      “我是人。”范蛰眉宇之间染上怒气,牙关咬的“咔咔”作响:“但我是男人。”

      越皎不解。

      范蛰嘴角上扬,大笑道:“我是男人,我不需要多么俊朗,多么高大,我只要有钱有权就好了,美貌都是用来限制你们女人的。”

      越皎不再说话,她很想反驳,但范蛰所说句句属实。

      确实,这个世道对女子的要求总是要比对男子要苛责的多。

      除了外形,内在也要严厉规范,达官显贵家要求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凡百姓家要求女子温婉贤淑,既能上得厅堂,又能下得厨房。而男子,只要有权有势,他长相如何,品性如何,都无人关心。

      就算是没有钱的男人,也能由世人一句大器晚成来作为借口,反正就是对男人宽容,对女人苛责,双标至极。

      华木青此刻无暇顾及这些男女不公的事情,她微微皱眉,质问范蛰道:“范蛰,那些善婴堂里姑娘都是手无寸铁的的弱女子,你身怀异术,杀她们易如反掌,为何还要手段残忍将其分尸,使人死后都不能入轮回?”

      这是华木青一直想不清楚的一点,如果要献祭邪神,一次一名少女便够,范蛰为何要一次性用这么多人,血腥残忍不说,还容易让人发现,他何必多此一举。

      范蛰笑出声道:“你们知道吗?我从小就立志要做一个最出色的偃师,事实证明我的确做到了,曾几何时,我也是京城最有名的偃师,我演的木偶戏很多人想看都看不到。直到有一天,一个兽戏出现了,他抢走了我的所有客人,自那之后,我的木偶戏就没人再看了。”

      空气一片静默,范蛰继续道:“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一个新冒出来的东西就能轻而易举取代我家上百年传承?我想要向大家证明,木偶戏才是这个世间最好的戏剧,我也是最好的偃师。”

      华木青冷声道:“你的证明就是将年轻的姑娘肢解,然后再缝合做成木偶?”

      “没错!”范蛰道:“兽戏为什么盛行?不就是因为他够真实嘛!表演的妖怪无论是高兴还是痛苦,都是发至肺腑的真情实感,而不是浮于表面的弄虚作假,这一点,是这些冰冷木头做出来的木偶完全没有的效果,为了改变木偶人没有情感的现状,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用活人来做木偶的法子。”

      “一次性找四个姑娘,摒弃她们的不好,把她们身体上最好的部位摘取出来,再拼接成一个最完美的躯体,这样做出来的木偶不仅好看,还很灵动真实,怎么样?我是不是一个天才?哈哈哈哈哈!”

      范蛰笑容变得癫狂:“她们的皮肤是真实的,眼珠是真实的,就连毛发也是真实的,如果手速够快,能在她们死前分尸,那被刀切割开的皮肉都带着活人才有有鲜红,看着就更加漂亮了。”

      范蛰一口气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惋惜道:“只可惜,活人做成的人偶保存不了太久,天一热,就烂的更快了,所以我只能不停地杀人,又不停地找来新的姑娘,周而复始,让善婴堂里的人越来越多。”

      事到如今,范蛰丝毫没有自己做错事的心态,反而对自己过往所做的一切感觉到得意。

      “就为了你想要证明的欲望,你便残忍杀害了这么多人,连胡小妹和佟玉竹都不放过。”林霁恶狠狠骂道:“你简直丧心病狂,猪狗不如。”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范蛰摇摇头,解释道:“那个胡小妹我承认,我一开始确实想杀了她做成我的木偶,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只是将她关起来饿了几天就被她给逃了。至于那个佟玉竹,她的死跟我可没有关系。”

      说到这儿,范蛰意味深长地看了越皎一眼:“越扶摇,说起来,杀死她的凶手应该是你。”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疑惑,朝着越皎看过来。

      越皎眨眨眼,不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奉那位大人的命令去银杏村,本来是要将你绑来郁山镇的,奈何你抵死不从,还从我手中逃脱,正好那时我又听说你和佟玉竹关系亲近,便想着将她捉到郁山镇引诱你前来。”

      范蛰笑道:“不曾想佟玉竹这人执拗的很,得知我要利用她来抓你,死活不同意,甚至在我用银丝绑住她的时候,拼命拔下头上的簪子扎死自己。”

      佟玉竹竟然是自杀!

      越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范蛰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揶揄道:“现在想想,越扶摇,你的那位好姐妹,对你可真是好啊!宁可自己没了性命,也不愿让你受到伤害,如此感天动地的姐妹情,可真是让人羡慕至极呢!”

      谁说不是呢?

      越皎双唇微微颤抖,在这之前,因为胡定生的缘故,她一直以为佟玉竹对原主并非真心,即使后来佟玉竹将缘由解释清楚,但越皎依旧心有怀疑,如今听到范蛰说出这段佟玉竹死亡真相,她才明白,原来这个世上还有真心以待。

      越皎忽觉眼眶一阵酸涩,原主失去挚友的痛苦通过她的感知慢慢渗透出来。

      越皎用力吸了吸鼻子,极力控制好情绪,沉声问道:“你说的那个大人到底是谁?他想我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越皎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从范蛰嘴里听到他说那位大人了。

      这人究竟是谁?费劲心思让她来,可她到郁山镇都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他现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别着急。”范蛰不紧不慢道:“越扶摇,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越皎皱起眉,林霁焦急道:“扶摇,别和他废话。”

      他看向华木青:“师姐,这人作恶多年,杀人无数,留他不得,不要再和他浪费时间了,将他抓回沧澜山掌门自有定夺。”

      华木青点点头,林霁顺势拔出剑。

      “小心,这人邪气的很。”越皎后退一步,谨慎道:“不可掉以轻心。”

      范蛰身上的法术来的蹊跷,除了操控银丝,越皎还记得他速度极快,一不小心就会遭了他的道。

      “怕什么!”林霁不屑道:“他再怎么邪气也只有一个人,我们可是有三个,三对一,量他也赢不了。”

      林霁三人这个说法思考的还是非常周到的。

      苏木手无缚鸡之力,一开始就不再他的考虑之中。

      钟元丰倒是会些稀奇古怪的禁术,但已经被范蛰打到吐血,估计也不能加入战斗。

      木槿虽然他们同在沧澜山修行,但主要还是学医,术法勉强只能自保。

      而且在林霁存在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让木槿出手,所以能和范蛰对抗的只有三人。

      林霁思虑周全,但却忘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

      那就是现在的越皎今时不同往日,是个一碰就死的脆皮。

      遇到危险跑还来不及,更别说往前冲了。

      越皎张了张嘴,正想着要不要告诉林霁他们其实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站在对面的的范蛰突然又笑了起来。

      “谁说我只有一个人的?”

      他抬起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黑色短笛。

      范蛰将笛空对准嘴唇,轻轻一吹,一股清脆又诡异笛声从他嘴下传出来。

      与此同时,越皎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她回过头,看见数十张与她相差无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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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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