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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我男朋友变成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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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添没察觉到不对劲,盯着饼里面的深绿色皱眉:“我要的是胡萝卜啊,怎么给我韭菜?”
步晔晕眩一阵儿,感到体内的灵力在相互排斥,小腹胀痛,浑身有股热火在暴乱。他脸色难看到了极致,竭力压制着往上窜的火力,艰难道:“这里有厕所吗?”
每说出一个字,额头上的冷汗就更密。祁添回答不过几秒,步晔却觉得好长好长,呼吸难捱,头晕脑胀。
他最后是跑的惨状,根本没有能力回应祁添的“你怎么了?”
他逃进卫生间的隔间,大口喘气,放纵横冲直撞的灵力在他体内变幻又合一,他惜命地呼吸,肌肤火烧似的,全身肉皮都在发麻。
忽然,一簇灵力像泥鳅一样从指缝中溜出来,他暗道不好。
厕所里的呼吸声变成了绵软的猫叫。
连花清瘟来得好巧,透明荧光的小翅膀呼哧呼哧转圈圈,然后在猫形的步晔面前停住:“我说什么来着!不听神职的话就是这个后果!我可是天界魔界四海八荒为之称赞的最称职的神职!!!”
“喵。”步晔淡然地舔爪子,索性现回原型后那折磨人的痛感消失,不然就算十八层地狱他也要掀翻找出始作俑者质问他为什么。
连花清瘟见他毫无知错之心,还要再借鉴仙尊曾告诉他的道理稍之改编说给他听,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他大吓一跳消失了。
祁添担心,跑进卫生间,喊了几声步晔的名字,没有人回应,只有猫叫。
在他叫了六遍后还是没人回应后他急了,但他不知道步晔能去哪里,这里这么大,景区里人这么多,他又不会用手机,他怎么办呢?
他艰涩地喘气,在找还是原地等中间做选择。
他怕步晔回到原地,又怕他找不到他。
“喵喵喵。”
祁添走出去站在路口叉腰张望。
步晔跟上去继续喵。
“喵喵喵。”
“喵。”
“喵喵喵!”
“你干嘛?我男朋友丢了。”祁添低头看在他脚边喵喵叫的猫咪,并没有因此觉得宽慰。
一只湛蓝色眼睛的布偶猫。
布偶猫很好认,也很漂亮,尤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像波光粼粼的海水一样。
不对,是像步晔。
“喵。”
祁添带着心里的猜测,半蹲下来把袋子里的韭菜饼递给小猫。
“吃吗?”
“喵!”步晔后退好几步,露出嫌恶的表情。
“……步晔?”
步晔走上去舔他的手背,清凉的触感传递信息似的。
“如果你是步晔你就坐下。”祁添最后验证。
连花清瘟:“哈哈像命令唉。”
步晔:“……喵。”
连花清瘟被步晔收回去锁半小时。
祁添紧盯猫咪,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然后他看见猫咪坐下了。
这一瞬间的情绪祁添不知道怎么形容,庆幸这只猫是步晔,又惊喜看见猫形的步晔,但远远不止这些,更多是有爱人才能破解的情感。
因为这些情感,祁添的嘴被无情封上,要很困难才发出一个碎渣似的音节。
“bu……”
“……喵……”步晔晕了。
“步晔!”
宠物医院里。
步晔睁开眼,模糊的人脸变得清晰,交谈的声音也不再朦胧。他的瞳仁里倒映因为焦急担心而皱起的眉头,他想摸摸祁添,可是灵力还没有归位,猫形的胳膊又短,他够不到,就喵喵喵地唤。
祁添心疼地把他抱进怀里顺毛,却沦陷在毛绒绒的触感里。
“哇,你的猫咪好乖哦!”一个抱着博美烫羊毛卷的小姑娘出现在祁添面前,目光落在他怀里的纯白布偶上。
“眼睛也好漂亮。”感觉她下一秒就忍不住买一只小猫了。
祁添对她亲和一笑:“谢谢,你的小狗——”
“汪!呜汪汪汪!汪!”
“好飒好有个性哦!”
小姑娘责骂博美,连说两声抱歉后抱着博美离开了。
出了医院,祁添抱着懒懒躺着的步晔,嘴角一直挂着深深的笑,他把步晔托高一点,低下头去蹭他的脑门,傻笑道:“你好可爱啊步晔~怎么这么可爱!”
他彻底沉沦了,无可救药了。
步晔看他这副模样很不满意,压着眼皮,有点怒音:“喵喵喵喵?”
“什么啊?”祁添听不懂,真诚发问。
“喵。”步晔舔爪,想到他听不懂就不说了。
“好吧……但是你刚刚真的吓坏我了。我去搜了一下小猫是不能吃韭菜的,但是为什么之前没事啊?是因为今天你的身体有点特殊吗?”没等他喵喵喵,祁添说:“我猜也是这个原因。”
“你什么时候能变回来啊?”
猫咪虽然可爱,但祁添想步晔了。
“喵”
“好吧,我也听不懂猫语。要吃点猫罐头吗?”
“喵!”
祁添看懂了,因为小猫的脸很臭。
“好好好,不买不买。”祁添给他顺毛,笑盈盈的。
夜晚繁星莹梦,易拉罐一样坠落。
一米八的床上,睡着的祁添将步晔视作救命稻草一样抱住,梦里呓语:“要早点变回来哦……我想你……”
步晔凉凉的鼻尖碰了碰他的下巴,作回应状。祁添似乎感觉到了,抱着他的胳膊更贴着他,就着猫咪的头蹭痒,胡乱说别闹了。
“喵。”
今晚的月亮大方,祁添做了一个好梦,梦里是今日遗憾、来日方长的海樱山。阳光明媚,高耸的嫩粉遮去了格格不入的几许光亮,留给旅客符合春天的天空。
眨眼间,祁添被移动的人流推到了玻璃栈道上,此刻他无比感谢自己不恐高。绸缎一般洒下来的光变成彩色,让人分不清此时是站在玻璃上还是彩虹,比彩虹更难分皂白的是一抹白色背影。祁添悬着的手不再推搡,变快的呼吸徘徊在耳边,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愿意永远珍藏这双眼睛。
那是步晔,太熟悉了,光看背影。
他穿着白衬衫,周围的人都穿着白衬衫,可他最耀眼,最是鲜艳的白。
少年眉目清秀,惊才艳艳,一贯的清冷被铺天盖地的青稚掩盖,于清风拂面,人声贯耳中,冲他微微一笑。
再没有困阻,没有波折,好似牵着他的手就能走到天长地久、天荒地老。
祁添好想把看到步晔的人的眼睛蒙起来,只有他能看。
梦太好,步晔也好。
原来梦不到你,是那晚的月亮妒忌。
清晨,树叶敲响各家的门,
祁添现在真是个幸福的人。
祁添拢了拢怀里的人,失而复得地亲亲:“回来啦~”
早上他的嗓音黏黏糊糊的,像把步晔用开水兑了揉成一个光滑的糯米球,再包进甜丝丝的芝麻糖。
“嗯…”
昨天晚上觉睡得多,步晔不觉得困,他觉得祁添也不困。
“祁添?”语气不算轻松。
祁添立马睁开眼,“……怎么啦?”
“猫咪可爱吗?”
祁添听完后轻微地吸气,摸上他的脸,说:“不管你是猫还是人,我都喜欢你啊。”
步晔拂开他,耳尖却晃着红,不看他,“尽说些好听话。”
祁添顺着抱住他,“好听话就是说给心上人听的,不对吗?”
“昨天……”
“这次没去成就下次去,我们的时间多着呢。”
说完祁添觉得自己说错了,表情变得不太好,被子下的手捏了捏步晔的手指,吞吞吐吐:“只要,你不离开。”
被他遗忘的事实飘出水面,他恍然想起步晔是个会离开的神仙。他不想飞升,年龄到了他会死掉,但是步晔呢,步晔和他不一样。
捏着步晔的那只手不自觉加大力度,祁添不敢想了,不敢想他死了之后步晔会怎么样。爱人看着自己死亡而他却容颜永驻、不死之身,这是很可怕的事情,他只有逼自己屏退,逼自己躲避。
如果自己愿意飞升呢?
可是人不能活太久的,他不认为自己能有毅力活下去,哪怕步晔在他身边。他会活很久、很久,久到回归过去看各朝纷争,他看见历史书上各个鲜活的朝代,看见著名的瞿骊之战,看见大朝覆灭人无完尸、看到新时代的觉醒……这或许充实他。但他会看到一辈子都不愿意看到的画面,他甚至不曾想,这不是一个人能凭空生成的勇气。
所以没有如果,他的生命仅是几十年。
“我不会离开你的。”
祁添抬头,眼尾和鼻头红彤彤的。
“你相信我们永不分离吗?”步晔又说,似有背水一战的决心。
眼里的水光遍布,流淌着细碎星河,步晔抢去了,从此谁也离不开谁了。
祁添,我不愿意放任你的死亡,也绝对不允许。我放你自由,你也要陪着我,直到太阳与月亮合为一体,昼夜无分时。
相爱是彼此牺牲,但我们的牺牲是奔着好的。
以你代价的一切,我都不会触碰。
淡黄色的晨光安静了良久,祁添鼻间发出类似的水声,温吞地说我相信。
步晔宁静地望着他,帮他将扎眼睛的发丝顺到一边,眼里的珍惜形于色,好像祁添是他珍贵的艺术品。
“喂?怎么了?”
温纾敏的声音有些奇怪,“我打算提前走啦,下午两点的飞机,你来送送我呗。”
祁添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笑骂道:“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
隔着两幅手机,温纾敏传进人耳朵里的声音依旧好听,“我也要心里准备啊,要是看见你之后在机场嚎啕呢?丢脸的又不是你!”
她已经哭了,眼睛下还垫着纸,生怕把眼妆哭花。
“行,我现在就去。”声音披上了厚重的电音,总让人听不出真实情绪。
祁添到的时候是一点半,温纾敏坐在候机口的长椅上低头玩手机,一身米白色大衣的她看起来真的不需要庇护,不需要爱,她自己就能无止境强大。
可是谁知道她只是在分散注意力呢。
手机屏幕上放着的是她最喜欢的小品,祁添知道,每当她不开心的时候就会看这段小品,她说小时候和奶奶一起看,所以很喜欢,也会很幸福。
“温纾敏。”
她没有抬头。
祁添没有让她抬起脆弱的花苞,走到她身边,充满笑容地用她熟悉的家乡话说:“阿敏呀,一帆风顺哦~”
温纾敏霎时崩不住,喉咙里憋着的声音全部沁出来了。手机被扔到一边,小品的进度条停留在大结局前。温纾敏埋在膝盖上哭起来,边哭边骂祁添搞她心态。
祁添站在一旁傻笑,眼眶可见地红了。
“纾敏……”情绪上涨很快,祁添别过脸去呼气,等到鼻头不在泛酸时转头笑了笑,“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反正你都知道,嗯……祝你健康快乐平安,这是我对你的心愿。”
“希望你他乡遇故知,早点回家。”
温纾敏哭喷了,挡住半张脸不给祁添看,嗓音哑得她听了都觉得丢人,“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们知道,这一别,大概近十年也不会再见面了。
祁添笑着开玩笑,“哎呀你走的不是时候啊,我人生中第一辆车你也看不见。”
温纾敏也笑,“我看见你有对象就满足啦!要不你考虑考虑等我回来前换车?”
“我可没钱。”
祁添叹了口气,张望着机场,轻声道:“时间快到了吧,抱一下我就走啦。”
“……嗯。”
温纾敏靠过去抱她,鼻子哭到不通,声音自然就湿哑。可她现在不在意了,抚摸祁添的后背,好似带着奶奶的愿望。
“祁添啊,照顾好自己,在这里你有能相伴的人,就不孤单了。”